「不知是郡主的听覺敏銳還是感覺敏銳?」
一道溫潤的嗓音(雖然帶著絲毫的揶揄),在黑暗中傳到了慕凌的耳里,如一陣春風暖暖的吹過,令人頓時很是心安。
反應過來對方再說什麼,瞬時感到額頭有三根黑線。不是她听覺感覺靈敏,而是湊巧被噩夢驚醒了。而且天黑黑的對方也沒發現自己額頭因噩夢滲出的冷汗,只當自己習過武,反應較一般人快。
慕凌借著不是很明亮的月光看到對方出塵的俊美臉龐,原來是南夜闌。「不知王爺三更半夜的來一女子閨房做什麼,雖說我們將要成親,可畢竟還沒有,是不是?」他到底想干什麼,落水後當眾抱著自己已經很影響她的清譽了,如今還在半夜偷進自己的臥房,雖然他聲音圓潤如玉十分好听,雖然他是自己未來的合作人,但不能讓她忍下這口氣,要不有個合理的理由,新帳舊賬一起算。明兒地里不行,暗地里可有很多辦法的,那南夜星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南夜闌卻是微微一笑沒有回答,轉身繞過窗前的屏風去了外室。
慕凌靜听沒有動靜,知道南夜闌在外室等著,起身穿了件外衣就去了外室。
雖然現在才四月初,月亮不圓,也不很亮,但適應了黑暗的慕凌還是看見了南夜闌更顯漆黑的眼眸,在黑夜里像夜空中了晨星一樣。
來到他身旁坐下,沒有張口,自己問了,該他回答了。
南夜闌轉頭看了眼慕凌,沒有被一頭長唱青絲,素顏出現卻更加清麗的慕凌打動分毫。轉過頭來不知在想些什麼一直沒有說話。
慕凌不知對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這幾天也沒發生什麼可疑的事,趙王、晉王那里也沒有動作,皇上也沒什麼不高興還賞賜東西給了自己。皇後、元帥府也沒出什麼大問題,他除了較平時忙碌些也沒什麼事。而且自己同他不是已經談好了,自己定會祝他如願。難道?不可能,先不說自己「易容」很是成功,單是有人跟蹤,自己也會及早發現的。
到底是什麼事,值得讓南夜闌親自來,還要大半夜的。
慕凌剛要開口,卻听見一直沒動靜的南夜闌起了身,「我先走了。」
這是什麼情況?「等一下。」慕凌為了不驚動在隔壁休息的紫晴、綠雯說的聲音不大,但還是阻住了南夜闌的步子。
還好自己平常不讓丫頭們守夜,一來怕她們晚上休息不好,白天沒精力,二來也是為了自己晚上出去方便,沒想到今天卻避免了被人發現。不過就算有人守夜,來人應該也會先點了她們的睡穴。
「王爺這是什麼意思,半夜三更不睡覺來打趣我嗎?那小女子很是榮幸啊!不過王爺也要多加注意了,您已經正冠了,以後做事還望多多思量。」
慕凌說完,南夜闌嘴角抽了抽,沒想到平常高貴端莊的她竟會說出如此的話,罵人不帶一個髒字,面上還十分有禮,看著為他著想,卻實實在在的在說他還沒長大,小孩脾性,辦事莽撞,不守禮法。
好,看來他未來的王妃很是有趣啊。
「呵呵,本王听說你跟南宮暖一見如故成了姐妹了?」
慕凌心神一斂,不知他是派人監視了自己還是派人監視了南宮暖,還是她們身邊都有他的眼線。若是他派人監視自己,倒還說的過去,畢竟那是自己還沒有同他攤牌,而且現在自己身邊師兄和自己都確認過沒什麼眼線了。要是派人監視南宮暖?項將軍不在,而且據南宮暖自己所講,項將軍與他的關系應該很是不錯,要不然早因為南宮暖翻臉了,應該不會在東亭侯府安插人的才對。但他不問自己別的而是問這件與南宮暖有關事,很是有古怪,加上自己每次都見他偷偷看南宮暖的眼神,很明顯的余情未了,難道他覺得自己接近南宮暖是有目的可圖?
慕凌心里很是不屑的翻了個白眼,他以為自己是誰啊,但面上卻未有表現,「王爺消息很是靈通。」
南夜闌听了這句話,心里又禁不住笑了,他未來王妃的每句話似乎都別有深意啊,既給了自己答案,又挖苦他廣布眼線,「郡主想多了,本王沒有其他意思,只是今天東英侯心情很是不好,又懷有身孕,這樣影響胎兒發育。項將軍臨出發前托我照顧,但畢竟男女有別,又是大半夜的,所以我只有來找郡主幫這個忙了。」
自己跟項少羽一起長大,親如兄弟。從小到大他們喜歡的東西都一樣,沒想到喜歡的人也一樣。自己感情上輸了也就算了,他還叫自己幫他照顧他的妻子,自己喜歡的人。欺人太甚了。
南夜闌的這番話說的極為誠懇,慕凌氣也消了不少,看來這南夜闌也是挺可憐的,還要答應情敵幫他照顧已是人妻的心上人,一定是他心胸寬闊,與項將軍感情極深。算了,幫就幫吧,反正南宮暖也是自己的好朋友。
「王爺的意思是讓我現在去開導開導南宮暖?」
南夜闌有點兒尷尬,用手握拳放在面前咳了咳,「不錯。」天啊,自己這是干了什麼呀,都怪項少羽,回來再跟他算賬。
「好吧,我先收拾一下。」慕凌說完就進了內室。
南夜闌看著慕凌的背影,愣了,就這樣的反應?什麼反應都沒有?
待慕凌整好衣服,梳好發髻,就同南夜闌翻窗離開了。
————————————————————————
消失的兩人誰也沒注意到窗外一直站著的人,他從樹的身後緩緩走了出來,望著兩人消失的方向,眸子像一汪深潭,不知此刻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