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的夜空雖無皎潔的圓月,卻因四月的緣故,晚間無雲,繁星密布,很是迷人。大地一片寧靜,楚王府彎彎曲曲縱橫交錯的走廊里亮著點點紅光,與天上的晨星交相輝映。
躺在窗前美人榻上的南夜闌緩緩睜開了眼。趁著累意,他在慕凌躺到床上後也很快睡著了,可現在才丑時過半,離卯時起床的時間還有一個半時辰呢,卻無睡意了。看來自己還真是有些不習慣與一女子同睡一間房啊。想他原來有生理需求時也只是找他的姬妾,辦完事情不管多晚都要回自己的房間獨自休息。現如今自己的房間不僅有其他人,還霸佔著他睡了好久的大床,他實在是不習慣啊。
不習慣的不止他一個,躺在大床,現在應該是喜床上的慕凌同樣也沒有了睡意。
但他們誰都沒有動作,故也不知道對方也像自己一樣醒來了。集中精力平靜心神,輕靈澄澈,不一會兒兩人便又相繼約會周公了。
卯時不到,但由于心中有事,慕凌便早早醒了,抬眼看看南夜闌還在熟睡,思索著一會兒丫鬟們就要進來了,輕輕地下床動作輕緩地將疊放在床頭染了「落紅」的錦帕鋪好,來到南夜闌的美人榻旁,伸出素手微微拉了下他蓋在身上的錦被︰「王爺醒醒。」
南夜闌其實在慕凌下床時已經清醒了,誰讓他今晚睡的本就不深,因習武的原因听覺又十分靈敏。睜開眼,裝著回神般呆呆地瞅著叫他的人。雖然現在慕凌尚未洗漱,但臉上一點兒穢物都沒有,反而更添慵懶之美,但南夜闌卻毫無所動。
慕凌早知道這南夜闌長得俊美,不過卻沒想到剛醒來也這般迷人,但她向來不覺得自己是個花痴,這念頭一閃即逝,。見對方漸漸清明,轉身道︰「一會兒丫鬟們要過來服侍我們起床更衣,王爺還是先去大床上休息,我收拾收拾這榻子。」
南夜闌早知道慕凌叫自己做什麼,他們現在做的是表面夫妻,功夫當然要做足了。應了聲,起身來到了喜床下,蓋著慕凌剛剛蓋過的喜被,躺下了。
慕凌這邊將那錦被疊好,放進衣櫥,月兌了鞋進了床里躺下。現在府中的丫鬟和紫晴綠雯還沒來,兩人躺在一起又覺得有些許尷尬與緊張,「那個王爺今天您還上不上早朝?」找出些話來緩解緩解氣氛。
「今天不用,父皇給我了七天的沐修。」南夜闌也覺得說說話也不錯。
「那王府何時用早膳?」慕凌從今天起要接掌王府一切事宜,早知道也好早有準備。
「辰時。」南夜闌緩緩道。
「王爺起後要做什麼?」
「去後院練劍。」南夜闌語氣雖仍然平和,但卻有些許的不樂意。
慕凌問過之後猛覺有些唐突了,但話已經說出口,收不回來了。不過之後听了南夜闌的回答頓時來了精神,沒有听出那語氣中些許異樣。
為了防止再听到自己不樂意的問題,南夜闌接著開口道︰「今天用早膳前,府中的姬妾會到大廳拜見王府女主人,之後府中的下人也要前來听我們訓話。早膳後我們要進宮給父皇母後敬茶。上午有的忙了。」
這些出嫁前李嬤嬤就給自己講過一遍,在皇宮皇後派來的嬤嬤也講過,慕凌心中已經知道該怎樣做了。
南夜闌說完後側耳听听外面,示意慕凌有人來了,兩人便閉眼裝睡。
幾個丫鬟進來喚醒「熟睡」的主子,慕凌先服侍南夜闌洗漱穿戴完畢,紫晴綠雯再來服侍她家小姐。一切妥當後,丫鬟們除了紫晴綠雯其他人均退下了。
海盛習俗,大婚後新娘要照顧新郎的洗漱穿戴,新郎不再用貼身丫鬟,身邊只有新娘陪嫁過來的丫鬟,用這樣的方式表示對妻子的忠貞。
南夜闌領著慕凌出了房門來到了院子里,「王爺吉祥,王妃吉祥。」院中的嬤嬤丫鬟小廝見後紛紛行禮道。
「愛妃,本王要去後院練劍了,你願不願一睹風采呢?」南夜闌可注意到對方在听到他說練劍時眸中一閃而過的光彩,而且他還想看看她的功夫呢。
「妾身有幸直至。」在這麼多人面前慕凌低眉柔聲道,不卑不亢。
眾人見到自家王妃後,眼前一亮,還從沒見過如此清麗月兌俗的女子,而且氣質超然卻又有股讓人親近的魔力。听到聲音後,更覺舒服,想他們也是見多識廣之人,在府中見過的那些王爺的姬妾們哪個不是柔弱如水,巴不得粘到王爺身上,說話嬌滴滴的,讓人膩的都想死了。王妃就是王妃,氣質樣貌都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南夜闌見慕凌如自己所想般答應了,朝守在門口的小廝遞了個眼神,那小廝便退下了。
慕凌知道那人是去取劍,轉身對身後的紫晴吩咐了幾句,紫晴也離開了。不過紫晴卻不是去取剪水。慕凌現在不能讓府中的人們知道她會武的事,在海盛南夜闌一人知道就好。
那小廝取來南夜闌常用的寶劍,慕凌便領著綠雯隨南夜闌去了後院。
這後院離慕凌現在住的楚風院相距不過一炷香的路程,只在那院子的後面。
慕凌抬目四望,這里花卉繁多,正開得熱鬧,夾著溪流,亭台,周圍被高高的楊柳等樹木環繞很是美麗。但他們要在哪里練武呢?
南夜闌感覺身後的人停了步子,回頭正看見慕凌眸中的疑惑,也沒多說什麼扭頭又向前走去。
身後的慕凌見狀忙提步跟上。
過了鮮花小溪,沿著一條紅泥形成的小徑,穿梭在兩旁高大的梧桐、楓樹下,不一會就進了一片一眼望不到頭佔地堪比他們楚風院的桃花林中。
這片桃花林中的桃樹枝繁葉茂,有七八米之高,顯然有些年頭了。而且現在又將到桃花盛開的時日,棵棵枝頭都有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眼望去很是好看。在這里練武很是盡興,就是彈琴作畫也很愜意。
南夜闌轉身,「王妃可滿意?」
慕凌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歡,道︰「王府竟有如此美麗的桃林。」說話間看見一行丫鬟朝這邊走來。「妾身很是喜愛。」
「愛妃喜歡就好。」南夜闌說完不理會那來到他們身後的丫鬟,「那本王就在這兒練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