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斜陽,如血如火,穿透那彌散在無邊曠野中的薄薄霧靄,美麗卻又帶著些許蒼涼
「軋軋——
一輛有些破舊的輪車,行在那蒼煙落照下一條滿是泥濘的鄉土路上,偶爾不經意間,那車輪就會顛簸著陷入泥水坑里,騎車的男子立刻弓起身子,肩膀微傾,顯出努力的樣子
「強,不遠,下來己走吧坐在車上的江春暖翹首望望不遠處的那條南北橫貫的油漆馬路,然後對那送她到車站的章強道
「沒事,老師,不累,就安心坐著吧,不然一會兒到醫院里就沒力氣章強扭頭來看看江春暖,無邪的漆眸里滿是關切
江春暖聞言臉色不由一陣黯然,幾乎就要落下淚來
外婆是她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也是她最在乎最惦念的人為撫養她教導她,熬白雙鬢,減損年華,將一腔熱血全部傾倒在她的身上,收獲的卻是中風偏癱,長久的居住在療養院里
本來是最需要她這個後輩照顧的時刻,可是她卻流離在千里之外,無法陪在她的身邊盡孝,她真是慚愧呀
「老師,外婆一定會沒事的,不要哭呀,別擔心……章強一看江春暖紅眼眶,心頭不由一滯,趕忙笨拙的安慰她
「嗯江春暖深吸口氣,強笑著點點頭
章強沒有再說什,只是腳下越發的用力,發狠的去蹬那車輪,讓那僵化老舊的輪在那泥漿遍布的土路上竟然也能夠行的飛快
夕陽的映照下,俊美臉頰上那不斷淌下晶瑩的汗滴,閃耀著金色的光芒江春暖抬頭看,心頭不由一暖……
「強,回去吧,太晚怕路上不安全路邊的站牌下,江春暖抬頭看一眼那逐漸暗下來的天色,對身邊的章強囑咐道
「不要,要將送上車才回去章強那雙漆瞳里滿是堅決,俊美的臉上也是一片倔強
「這……好吧江春暖無奈的看一眼,然後輕輕點頭
她當然知道是在因為危急時刻幫不到她的忙而懊惱,們等在這里已經有一會兒,可是那往日在這條線上頻繁出沒的大巴卻如斷線的風箏一般,跑個無影無蹤,她然心急如焚
不過她又怎能要求什呢,現在的畢竟是一個需要她保護的弱勢群體,哎……可真是個傻瓜呀,不過是個很有責任感的傻瓜
「老師,看——車來這時身邊的章強忽然欣喜的扯她一把,她舉目一望,就看見一輛藍白相間的大巴姍姍駛來
「強,快回去吧,路上心些,走她向章強揮揮手,然後快步的向那車奔去
「嗯章強輕應,但是直到她上車、落座、走遠,卻一直都站在原地,沒移動分毫
俊美臉頰上的欣喜在瞬間一寸寸凍結,轉為凝重哀傷看著她那擠在乘客中的瘦弱單薄的身影,真恨己為什就如此沒用,不能做她的生命之傘,呵護她為她解憂,在風雨來襲的時候,為她撐起一片安枕的天地
如果也像有些男人一樣有輛車、會開車,那又何苦讓她一路顛簸、一路焦急;如果也像有些男人什都懂,那又何苦讓她獨一人去櫛風沐雨;如果也像有些男人一樣強大無敵,那又何來苦做她的累贅,讓她來保護……
慢慢地蹲子,將頭埋在雙掌里,忍不住痛哭起來,不要再這樣下去,要讓己變強,不要做白痴,不要做智障,要做她的依靠,要做她的男人,要保護她
忽然的頭如針扎般的痛起來,一瞬間好像有什就要破狎而出,一些支離破碎的片段短暫而猛烈地撞擊著的大腦
努力地去辨析那些混亂的東西,但是的頭卻在瞬間更痛,猶如要炸開般……冷汗順著額頭大滴大滴的滑下,不由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覺得己快要死
「傻瓜,快放松……想不起來就不要想,養著這只笨強忽然一個清甜悅耳的聲音在的腦海中劃過
對
趕緊遏制己那奔騰的思緒,努力摒除頭腦中那些紛繁雜亂的記憶,慢慢地放松己的身體……
這是她在遇到偶爾頭痛時經常對說的,她希望盡快想起以前的事,但她從不喜歡看痛苦逼迫
念想著她的那片溫柔細致,那緊繃的身體漸漸的放松,混亂嘈雜的思緒也慢慢平復下來,頭痛也奇跡般的慢慢消失……
良久,站起身來才發現四周的天色已是一片模糊,瞥一眼身後的輪車,沒有再耽誤,跨上去盡快的往回返
這輪車是錢伯伯借的,怎也是借一回,要讓它多發揮些功效,要去郊外的那個沙坑,章強強的道路就從這一刻開始吧
行在那天色朦朧的馬路上,吹著那涼爽的晚風,章強挺直腰板,那雙無邪的漆瞳直視著前方……卻沒有發現暮色中有兩輛擦肩而過的汽車停下來——
「少爺,怎那輛白色的跑車里,沉穩憨厚的司機恭敬地詢問著副駕駛座上那位尊貴而清俊的男子
「沒什……開車吧男子目不轉楮的凝視著那反光鏡片刻才道
車子再次飛速的疾馳起來,男子凝眸沉思很久,才輕輕的搖搖頭低聲語著,「怎會呢……相像而已吧
司機聞聲詫異的轉過頭來,但是看著男子那已是一派漠然清冷的臉色,卻明智的將要問出口的話又咽下去
銀白色的車影穿透那蒼茫的暮色,一路疾行著,男子靜靜的眯起眸子看著車窗外那一路向後的景致
忽然那雙迷人的眸子掀起微瀾,驚異的睜大眸子盯著路邊那抹嬌的綠色身影——
這不是那只兔子,她怎會在這里
「範叔,停車鄭明溪對身邊的司機低聲命令道
「吱——那車子就在路邊四處焦急張望的女子身邊停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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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晚,不知道還能不能審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