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春暖和蕭牧野兩人新婚後第三天的下午,搬離了蕭家的大宅。
臨走時,蕭家的長輩可謂是千叮嚀萬囑咐,特別是蕭老夫人,還專門讓管家將一些具體的注意事項寫在了本子上,然後讓江春暖帶走。
江春暖展開看,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翻了翻白眼,這簡直就是為她制定的一個作息時間表,為她量身安排了所有的日常活動︰三餐、就寢、散步的具體時間,其實說到底還不是為了蕭家的下一代,她肚子里的孩子。
不過踏出了那威嚴幽深的大門,她總算自由了,總算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生活了,所以她還是興奮而喜悅的。
接下來的日子是充實而快樂的,首先她又開始工作了,不在家里做全職的太太,不過她並沒有回平野小學,那個地方畢竟是蕭家的產業,如今她的身份在那里做教師不合適。
那個地方她回去了一次,是在新婚後的五天蕭牧野用車載她去的,因為她要參加學生的畢業典禮。
那天她穿著紅色的高檔連衣裙,喜氣亮麗,頗有些衣錦還鄉的味道,那些曾經對她不屑一顧或算計欺負過她的人,都一臉訕訕的討好她。
但她卻並無半絲盛氣凌人的樣子,對所有的人都笑得一臉和氣,卻矜持,讓很多人都明里暗里的稱贊她確實有一份大家主母的模樣。
古萍呢?她笑著問眾人。
離職了……眾人告訴她,但是臉色都有些僵,因為那天那一頁是永遠都無法翻過去的。
她笑︰離職了也好,省的整天閑著亂嚼舌根。
眾人聞言臉色一變,她卻笑的一臉雲淡風輕,然後轉身走向那些等待她歡迎她的學生。
看著坐在中一張張青澀臉孔中的滿臉不好意思的小少年,她笑著說︰李飛揚,我向你道歉……
但是她的話音未落,李飛揚就站了起來,讓自己的那幫小嘍們搬出了兩廂葡萄酒,對她說︰老師,飛揚不敢孝敬你葡萄,太膚淺了,應該是葡萄酒,謝謝你!
听完那真誠卻含蓄的話,她的眼楮濕潤了,四周則想起了雷鳴般的掌聲,她欣慰的笑了,這不是完滿的人生嗎?
從平野小學回來後,她就弄了一個暑期補習班,收了小區附近十來個孩子,然後教他們寫字畫畫,給他們講授科學知識,也帶他們參加勞動,自然是收費性質的。
孩子們都年紀不大,是附近這處高級別墅小區的,都是有錢家人家的孩子,有些很驕縱,但是她卻不以為杵,因為她喜歡他們,她相信愛是打開他們心扉的最好語言,也希望他們能陪著她肚里的寶寶成長。
她上午做補習班,下午呢,就去市區甄素芬開的那間糕餅屋幫忙。她本來是想轉移一下自己這個婆母的注意力的,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做的不錯,煞費苦心的弄了很多花樣。
時日不長,店鋪就紅火起來,回頭客不少,竟然還有一些店做店慶也大老遠的來這里買蛋糕。
看著那日漸笑容多起來的婆母,她真的頗有自豪感,其實人嗎,誰又是弱者誰又是庸者呢,還不都是自身的生活方式和人生態度在起作用罷了。
當然她的婚後生活也是快樂和幸福的,她一直都在忙碌,她的新婚丈夫自然也會因此鬧鬧脾氣,說幾句損人不利己的氣話,不過卻並不真正的干涉她的生活,因為他還是懂得尊重她的。
看她快樂他也滿足,再說他從他的母親身上也深刻的懂得人一定要有追求有夢想的道理,所以他支持她。
再就是二人的婚姻生活也確實和諧而幸福,閑下來他們就會打打鬧鬧,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空間里任意玩笑。
她喜歡戲弄他擺布他,撒嬌賣痴,看著他那氣的抓狂的模樣笑得一臉愜意,他總是說死女人,你就是上天派下來收我的克星。她知道他不會真的惱他,相反他喜歡這樣的她,她曾經想過這個男人是不是受虐體質。
後來她明白他應該是愛她的生動活潑吧,其實他是一個沉悶而笨拙的人,心結很多,活的壓抑,渴望有人帶給他生活的色彩,她想他們還真的是很適合,他會寵她疼她無極限,她也會做他體貼溫情的解語花。
當然生活也會有小的破折,那就是蕭老夫人來突襲的日子,總會弄得她措手不及,蕭老夫人總是喋喋不休的埋怨她,什麼不該懷了孩子還工作不該吃的那麼少不該拐跑了自己的婆婆……
她也總會笑著承認錯誤下保證,將那厲害又難纏的老人哄得一團高興,然後卻依然故我,老人最後氣得直哼哼,一連好多天不理她,可是後來卻又耐不住再次登門,自然有些事情就在這一次次的斗爭中默許了妥協了……
其中卻讓她覺得不安和不解的是她經常會見到那條公狐狸精,有時那個人會和突襲的蕭老夫人一起來,有時她去婆婆的糕餅屋里會見到他。
他待她很守禮儀,大嫂長大嫂短的叫著,一副親小叔的模樣,听蕭牧野說他在公司里也還算老實,但是正是這樣才讓她覺得心里惴惴的,
試想一下,如果一只狼開始不吃肉了改吃素、那會是一件多麼不放心的事,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呀!
你放心,這些是不需要你操心。蕭牧野對她說。
她想想也是,這些事就交給她的男人去謀劃吧,她又沒有玩陰謀詭計和心機的天賦。
日子在平靜安逸中飛逝而過,轉眼天氣已經微涼,她和那些孩子們種的那些瓜藤已經爬滿了牆壁,開滿了黃花,有的還結了果實。
一個美麗而晴朗的黃昏,當她正在那滿是田園風情的花園里流連的時候,忽然電話鈴響了,她看了看來電禁不住抿唇一笑,是那只小強,一定是告訴她晚上他想吃什麼。
她廚藝越來越精湛,沒事總會研究一下一些菜譜,像什麼湘菜、粵菜、川菜……
那家伙也總會適時地提出他想吃的,然後讓她去忙碌一番,因為他覺得這樣能體現她對他的重視。有時即使她在嘗試的過程中,將菜燒成四不像,難以下口,他也會全部吃光。
對于這一點她是非常感動的,感動之余就是主動吻他,然後他就會將她抱到餐桌上恩愛一番。
她越來越禁不住那家伙的撩拔,用那廝的話就是他的技術越來越好,明明知道她肚里的孩子還沒有滿三個月,可是他還是會反反復復的折騰她。
每次做完她都要狠狠地罵他,他總是笑得一臉痞痞的說,放心,寶貝兒,這些體位我都研究過的,沒事。
她大囧,有一次偷偷的翻了翻那家伙的電腦,然後不由得臉紅心跳,又羞又惱,他……他竟然看那種片子。
變態、狂……她罵他。
我不是想讓你更性福嗎?他還委屈。
後來她想了想也就釋然了,感覺這家伙真有點像那些初萌青事的毛頭小伙,這廝對這種事好奇的年代也來得太晚點了吧。
他還對她講起了少年時見到的那骯髒齷齪的一幕,她終于破解了這家伙將處男之身保留到二十七歲的秘密。
她故意賊賊的笑問他現在還覺得女人髒嗎,那家伙先是一臉羞赧的不說話,之後就開始纏她要再親身體會一次,她無奈又縱容了那家伙一回,然後跑到浴室里狂吐罵他惡心。
那家伙郁悶到了下半夜竟然要求換他來用同樣的方法伺候她,她是放不開的人,自然不允,可是那家伙又沒完沒了的纏著她。
她沒辦法,紅著臉依了他,然後將床單蒙到自己臉上任他擺布,那晚她被他牽引著一次次的飛上了天堂,申吟尖叫在臥室上空久久回蕩。
她恨死了他的惡劣和邪惡,也愛死了他的惡劣邪氣,她覺得自己的男人其實也是……也是蠻棒的。
「暖暖,你听我說話呢嗎?」對方話筒里傳來蕭牧野那低沉溫柔的聲音。
「听著呢……听著呢。」江春暖這才發現自己在想些有的沒的,竟然已經神游了很遠,而且想的內容竟是這樣青色,她趕緊用手為自己燥熱的臉扇風。
「我有要緊的事要去澳洲一趟,一會兒的飛機,今天就不回家吃飯了。」
「那你幾時回來?」如膠似漆的人最恨的是分別,江春暖自然也不例外,這還是他們結婚後他第一次出遠門,他還沒走,她就已經開始相思了。
「呵呵……」對方的蕭牧野心情大好的笑了,「最遲後天回來,想我了就給我打電話,來——親一個!」
「去你的……」江春暖笑著掛斷了電話,然後繼續沉浸在大自然那美麗的風光里。
以後的兩天里,江春暖還是繼續忙碌著,當然在忙碌之余還不忘經常煲電話粥,與那頭的蕭牧野簡訊傳情,其後就是陪她的死黨王肖雲去逛街。
最近王肖雲很沉悶,懨懨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她不放心她,總是不斷試探著,想問出些什麼,可是沒想到這個八卦姐的嘴對于自己的事竟然那麼口緊。
今天她一生氣就將她甩在了大街上,然後躲在了後面跟著她,想看看她究竟在玩什麼花活。
沒想到她還是真的不禁涮,竟然真的有動作,大中午的,竟然騎著小踏板跑道商業街的一家酒店門口潛伏著,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人。
她坐在計程車里當黃雀,悄悄的看著那躲在角落里的紅衣女人,不住的連連搖頭,什麼時候她這瀟灑率直的好友竟然這樣偷偷模模的了,悲哀呀!
會是她猜想的哪個男人嗎?
不過她並沒有疑慮很久,酒店大門被推開了,然後走出一對璧人,男人清雅英俊、溫潤如玉;女人明眸皓齒,嬌俏無雙。
正是顧蘭風和一個長相有幾分熟悉感的女人,那熟悉感……她愣了愣,才發現那個女人竟然長得和那個總是試圖破壞她的幸福的竹葉青有幾分相似。
兩人親密的往前面的停車場走,女人的手臂跨在男人的臂彎處,一路上都笑語晏晏的。
然後她就看到了自己的好友,那個什麼事都大而化之的爽朗女人雙肩在聳動,她應該是在哭,她們認識了好多年了,可是說是心靈相通的,即使隔著一段距離,她也能感受她在哭。
她止不住一陣心痛,這些日子她,她一直都為自己的婚姻忙碌經營,沒怎麼和肖雲談過心,只是有一次她帶了禮物去看王肖雲的父親,肖雲的父親說起了女兒就禁不住皺眉頭,說女兒暗戀的那個學長又回心轉意了,幾次來找女兒,可是女兒都愛理不理的。
那個男人條件不錯,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讓她勸勸她,可是她和她一說,她就敷衍岔話題,她早就猜出她有了愛的人,沒想到還真的就是這個表面溫柔無害,其實最是犀利冷清的男人。
她並不看好兩人,因為她覺得肖雲觸不到這個男人的內心,她又听牧野說過顧蘭風有一個相戀多年的青梅,兩人雖然沒能在一起,但是卻情誼篤厚,銘心刻骨。
她正想打電話給王肖雲,卻遠遠的看見那顧蘭風忽然向著某個方向看了一眼,她這才發現自己這個粗心的好友只顧把自己藏起來了,但是那輛涂鴉的花哨至極的小踏板竟然就停在停車場的一角。
她忽然緊張起來,為了肖雲,但是看著顧蘭風還是帶著那個女人蹬車而去了,她只覺得自己也跟著肖雲心碎了。
後來她沒有打電話給肖雲,而是跟著那神情恍惚的騎著小踏板的她,但是事情往往是出人意料的,在一個路口,她竟然看見顧蘭風站在樹蔭下。
然後他攔住了王肖雲,上前來和她說了些什麼,之後的那一幕更讓她覺得不敢想象,那就是顧蘭風竟然棄了他的車子和肖雲一起騎著那輛小踏板走了。
秋日的艷陽下,那蝸居在小小踏板上的一男一女笑得暢快爽亮,熱烈的光線落在兩人的發上,漾動著明媚的光影……
她笑了,但是忽然听見有人輕喚,「暖暖……」
她一回頭,就對上了那雙迷人深邃的眸子和俊逸出塵的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