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春暖看來,那暗殺蕭牧野和暗算自己的這兩樣詭計的設計明顯的就不是出自一個人的手筆,因為它們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上的,她覺得前者更像是郝偉明那個紈褲子弟的做法,而後者就不一般了……
不過那郝偉明在蕭牧野出國之後就已經跟去了,在康憐雲替蕭牧野擋了槍後就一直下落不明,而那天晚上的那幫凶徒根本就沒有和雇主見過面,只是按照黑道中介的指示做事,真的是無頭對癥,哎……
江春暖對這個結果自然很懊喪,但是最讓她懊喪的還是那蕭牧野這幾天連電話都不再打一個,倒是那蕭佔平幾乎每天都有電話或信息過來。
忘了說了這廝在那晚飛車救她免遭毒手的第三天,就因為幫里的事回了香港,走的時候很是不舍,一再囑咐她有事要聯系他。
其實在一開始的時候她真的懷疑過他,因為那天晚上他在她的身邊出現也是太過巧合和及時,就像那康憐雲出現在蕭牧野身邊一樣,她曾經一度的想過是不是這兩個人聯手定下的計謀,目的就是為了拆散他們夫妻。
可是在他做出了這一舉動之後,她才知道自己看錯了他。
也許他真的並非她想象中那般狡詐邪惡,是她與他的相遇太特別,他美麗而危險的野獸形象太過深入她心,所以才讓她如此的深深誤會他吧!
不過即使他給予她再多的關切之情也無法填補她內心的虛空,因為她的愛人不是他。
「大嫂,大哥是不是這幾天一直都沒聯系過你?」蕭佔平在電話里問道,一副要為她伸張正義的氣勢。
「呃……」她一怔,不知該如何回答他,最後只能在電話里沉默。
「大哥真是不像話,你懷著孕還呆在別的女人身邊……」蕭佔平憤憤的道,稍後又忽然話鋒一轉半真半假的調笑道,「大嫂,不如甩了他跟著我吧,我保證對你好,怎麼樣?」
「……」面對這些話,江春暖一貫的沉默以對。
蕭佔平听不見她的回答,立刻又無奈的道,「算了,這是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我不管,你這兩天身體怎麼樣,又吐過嗎?」
「還好,」江春暖這才道,「只是有些懶,嗜睡。」
從那天被驚到以後,她的身體一直不太好,懷孕的反應太大,也吃不下什麼東西。
「好好養著吧,我讓人帶了些聖女果的密餞給你,味道不錯,你試試。」蕭佔平說這話時微微的有些不好意思,說完後立刻掛了電話。
自小在女人堆里長大,其實他一向是一個將甜言蜜語說的得心應口的人,不過,對上這個女人,他就總會像一個毛頭小伙般羞澀不安。
「哎……」
蕭佔平握著手機,精致的鳳眼輕輕垂著,一聲輕嘆從口中幽幽溢出……
不過他卻不知道,不只他在嘆息,對面的江春暖也在嘆息——
朝露晶瑩的清晨,江春暖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目視著花園里那葳蕤蔥蘢的花花草草,思緒不由得飄遠。
其實這里的花園原本光禿禿的,那些植物是新婚後她和蕭牧野一起栽下的,都是一些不太名貴、但是卻易生存長勢快的植物,栽種時蕭牧野並不支持,覺得這些不匹配他這座美輪美奐的別墅,但是她卻堅持。
她對他說︰這不就像我們的愛情嗎,在逆境中、在意料之外生長起來,卻長得蓬蓬勃勃。
他听了,想了半響,終于高興地點頭,一鼓作氣將那些植物全部種下,而且每天早晨都去給那些植物澆水松土。
干嘛那麼辛苦?她問他。
當然要辛苦,我在努力經營我們的愛情呀!他說,漆眸中滿是認真。
她撇撇嘴笑他,但是心里卻滿滿都是感動,然後就發自內心的希望這些植物長得更好更茁壯一些。
如今這些植物依舊,可是人面何處呢?
「少女乃女乃,」這時劉媽走了進來,「老夫人和夫人來了,在客廳里等著你!」
「哦……我馬上就過去。」她應道,然後去臥室里拿了一件厚上衣出來,才下樓去。其實她並不冷,但是她不想被蕭老夫人嗦個沒完沒了。
來到客廳里,兩人已經在等她了,一看她出來,立刻迎了上來,拉著她的手問個不停。
她不由暗暗郁悶,這兩個人幾乎每隔一天都要來她這里轉一圈了,還能有什麼好問的,說來說去也不過是那些話唄。
她懶懶的應付著兩人,終于那些例行公事的廢話完畢,甄素芬積極地去了廚房,說是又學習了幾個新花樣的點心,去做給她嘗嘗。而蕭老夫人就坐了下來,將身邊的佣人都打發了出去,說是要和她談談心。
「來——孫媳婦,坐到我身邊來。」蕭老夫人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她照做了,在蕭老夫人身邊的沙發上坐好。
蕭老夫人用那雙犀利而精明的眸子審視了她好一陣才嘆息道,「孫媳婦,你瘦了,氣色也不好。」
「沒事,女乃女乃,醫生說這些妊娠反應很正常,十個人里九個都有,沒什麼的。」她道。
「哎……」蕭老夫人又嘆息一聲,搖了搖頭道,「孫媳婦,你不用瞞我,我知道你這些日子為了牧野的事心情不好,有些憂思過慮,今天女乃女乃就是為這件事和你談。」
她低頭,沉默,因為在這個精明老人面前,她知道自己隱瞞不了什麼。
「你信得過牧野嗎?」老夫人問。
「哦……」她愣了片刻,然後重重的點頭。
「那麼你還有什麼可憂慮的呢?」
「呃……」她一怔,又沉默。
她自然信得過蕭牧野,她猜想到他這麼做肯定是有用意的,就像那次對付趙夢和謀劃他們的婚禮的事,但是她信不過康憐雲。
時光飛逝,已經一個月了,蕭牧野也陪著那受了重傷的康憐雲從澳洲轉到了新加坡,然後在衛家住下來,听說是在幫著衛老爺子打理生意上的事。
因為衛老爺子一看見那因為傷到了腦部、每天昏睡的時間比清醒的時間還要長的外孫女,立刻突發心髒病住進了醫院,康憐雲孀居的母親既要照顧女兒,又要擔憂老父親,自然就沒有心思管理企業。
偌大的衛家,又怎麼能群龍無首呢,這樣那重任就落到了肇事者蕭牧野身上。
她不知道蕭牧野是不是信康憐雲,但她始終不信她,她不信這條自私狡詐的竹葉青會為了別人舍命,也不信這陰魂不散的女人的生命會變的如此脆弱。
「孫媳婦,」蕭老夫人看著目光閃爍的她,又開口了,「你要相信牧野,他會處理好一切的,這孩子從小就讓人放心,懂的守護自己最需要的東西,是不會被那些花花綠綠的表象弄花了眼的。」
「呃……」江春暖再次怔住了,然後看向那神情篤定的老人。
「孫媳婦,現在你最應該做的是好好的保重身體,為我們蕭家生下一個健康可愛的寶寶,其余的事情就交給你婆家的人和你的男人去擺平,好不好?」老人又道,目光中滿是慈愛和鼓勵。
江春暖看著,不由心頭一暖。
不知什麼時候,這個在初見時對她成見頗深的老人,開始關心她、喜歡她,也許這其中她肚里的孩子佔著相當重要的因素,但是她也覺得同樣知足。
「老夫人……」這時劉媽站在了門口,看客廳里只有她們兩個,一時不知該不該進來。
「怎麼了?」蕭老夫人問。
「老爺打電話過來了……」劉媽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的遞上了手機。
蕭老夫人皺了皺眉,接過手機開始講電話,「我在哪里?自然是孫媳婦這里了……素芬?素芬也在這里,你找素芬什麼事。」
不知蕭恩正在對面又說了一句什麼,蕭老夫人立刻冷嗤了一聲,不悅的道,「你老婆……哼,阿正,你什麼時候當素芬是你老婆,不是我這個做媽的說你,這些年你待素芬怎樣你心里最清楚……」
微愣了一下,蕭老夫人又道,「好了好了,我和素芬這就過去,先去店里拿蛋糕,然後去酒店。」
說完蕭老夫人掛了電話,然後轉向江春暖道,「孫媳婦,你婆婆甄家的人約了我們說在酒店聚聚,你去不去?」
對那些觥籌交錯、虛以委蛇的場合,江春暖本來就不喜歡,再加上精神不好,更懶得涉足,于是搖了搖頭道,「我不去了,在家里休息。」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和你婆婆去了。」
「嗯!」
「媽……我的點心還沒烤熟呢,能不能再等一等?」這時那還系著潔白圍裙的甄素芬聞聲走了進來。
充實而自強的生活真的是一劑良藥,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就已經大大改變了這個懦弱無能的女人,她臉上的畏縮已全部被自信所代替,本來就美麗的容貌因為這份自信的光輝而更加耀眼出眾。
「等什麼等,你老公在催呢。」蕭老夫人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
「呃……」甄素芬聞言臉不由的一陣爆紅,羞赧的搓著手,「那……好吧,我、我去換衣服。」
「媽,」江春暖看了這幕情景,眸光微微一閃道,「那剩下的事交給我來做吧,不過你要教教我。」
「哦,好啊!」甄素芬道。
兩人來到廚房里,甄素芬認真地告訴江春暖該如何操作,其實也沒什麼,無怪乎就是一些瑣碎的小事。
江春暖也是一個下慣廚房的人,雖然不善于烘制點心,但是一些基本的事是懂得。她讓甄素芬來這里自然不是為了讓她教她什麼,而是有些事她想暗示她一下。
「媽,我想在這些餅干上刻些薔薇花的圖案上去,可以嗎?」江春暖道。
「當然可以,你要刻幾朵?」
「一朵!」
「一朵?這餅干塊大,你可以多刻幾多上去!」甄素芬道。
「不……我就要刻一朵,刻在正中央,」江春暖有些撒嬌的道,「因為——一只薔薇比一束更有魅力!」說完並沒有急于動手,而是目光眨也不眨的深深直視著甄素芬那雙漆眸。
甄素芬微微一怔,然後終于似有所悟的點了點頭,喃喃重復著,「嗯,對……一只薔薇要比一束更有魅力。」
江春暖看了,不由狡黠的一笑。
她想她今天所做的事如果真的讓她那位公公知道,一定會恨死她的,做媳婦的竟然教自己的婆婆拿喬,對付自己的公公。
她覺得自己的那位花心公公很有必要這般刺激一下,雖然她不住在老宅,不清楚這一段時間在她的公公婆婆之間發生了什麼,不過剛才看在電話里她的那位公公竟然破天荒的問起了婆婆的情景,她也猜出個大概。
昔日追逐自己的女人浴火重生,變得那麼自信美麗,光華耀眼,這對一個男人來說當然是最大的誘惑,充分的挑戰他的征服欲與虛榮心,這回頭草是一定要吃的,有的男人嘛,就是這樣的劣根性,不擺布他們一下,那豈不是太對不起那些受盡傷害的女人了嗎?呵呵……
送走了兩人之後,江春暖就在花園里慢慢地轉著,暑期已經結束,那些孩子們都已經開學了,她的暑假輔導班也結束了,所以開始閑暇起來。
她覺得自己該找個事做了,不然真的可能就扮演起那怨婦和棄婦的角色,整天胡思亂想。
可是她該做什麼呢,頂著蕭家大少女乃女乃的耀眼光環,惹來太多關注的眼光,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自由自在在工作崗位上努力打拼,身份誤人呀!她不由得一聲嘆息……
兩天後,江春暖終于想到了自己做什麼,那就是開一家幼兒園,其實這一直都是她的夢想,只是以前沒有資金沒時間,無法實現罷了,現在有的是錢也有的是時間,于是她便動手籌謀起來。
那幼兒園的地點,她就選在距離她住的地方不遠處,那里以前是一家書店,幾間平房,後面還帶一座小院里。
她選好了地點後就開始在網上發布信息,聘請幼教,然後又開始招收學生,一通的忙碌。
不過有錢就是好辦事,很快她的「成長幼稚所」就已經有了眉目。
當然這其中也不乏反對著,她這里剛有了些風吹草動,那蕭佔平就打了電話過來,比蕭家的人知道的還早,然後又是蕭老夫人等人,連她的好友王肖雲都持反對意見,理由就是她的身體不好。
她本想堅持的,但是卻忽然發現自己變得脆弱的,不知是因為她愛的男人不在身邊,還是因為懷孕的緣故,最後她的幼兒園終于沒有開成。
決定妥協的那個晚上,她坐了半夜,看著臥室里那大幅的結婚靚照默默流淚。思念如潮水般將她包圍,她開始想念蕭牧野,也開始怨恨他。
她很想陪他玩這一場場的陰謀詭計,可是卻總是定力不夠,她無法忍受這些孤單寂寞。
拿過手機,她終于按下了那個號碼,山不來就我,我去就山,她要主動一回。但是對面卻傳來長時間的盲音,很久才接通了,但是下一瞬她卻一下子渾身冰涼——
「誰呀,你找牧野嗎?他在洗澡,你一會兒再打過來吧!」嬌甜濡軟的女聲,帶著一份慵懶,似乎是剛從睡夢中醒過來。
她什麼也沒說就掛斷了電話,然後呆呆的看著窗外的夜色,忽然一陣作嘔感涌上喉頭,她趕緊奔到衛生間里大吐特吐。
直到將胃里的東西全部吐盡,她才抬起頭來,看著鏡子里那個臉色蒼白的像鬼一般的女人無聲的落淚。
康憐雲接了他的電話,而且他還在洗澡……即使知道他可能在演戲,而康憐雲也是故意的讓她曲解,可她依然覺得他無法原諒……無法原諒,情人的眼里是揉不得一粒沙的。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抓過來,一看,諷刺的笑了,蕭佔平!
「大嫂,在做什麼……怎麼不說話,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蕭佔平的語氣里滿是緊張。
「我沒事!」她長吸一口氣道。
「沒事就好,想我了嗎?」他在對面調笑。
她沉默了片刻,然後道冷聲道,「沒事的話我要睡了。」
「喂喂……大嫂,別這樣,開個玩笑嘛。」蕭佔平趕緊道,「等我手上的事一忙完我就回去看你,好不好?」
「不好!」江春暖心情很糟,自然沒心思應付他。
「呵呵……」但是蕭佔平卻依然故我的在電話里痞笑,「那我明天就飛過去看你好不好?」
「無聊!」江春暖迅速地切斷了電話,然後躺回到大床上。
她並沒有睡意,躺在床上,兩眼直視著天花板,後來她終于輕撫著小月復閉上了眼楮。
睡吧,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了!
……
第二天,她起得很早,因為今天是做產檢的日子,她不願總讓蕭家的人前呼後擁的陪著,所以就約了李娉婷。
不過等來了李娉婷後,她又郁悶開了,因為那李娉婷身邊跟著幾個彪形大漢,一問才知道那是保鏢。近些日子,鄭明溪和他那幾個堂兄弟斗得正凶,已經到了兵戎相見的程度,所以他派了幾個保鏢保護李娉婷。
「娉婷,明溪很緊張你呀。」她笑她。
「哪有?他是緊張我肚里的孩子。」李娉婷臉紅。
江春暖笑了,替她感到幸福。
兩人到了醫院,很順利的做完了產檢,孩子都很健康,所以心情都不錯,于是相約去商場里散散心。
但是進那旋轉玻璃門的時候,忽然有一個金發少年沖出來撞了江春暖一下。
「對不起!」少年趕緊道歉,然後匆匆而去。
可是等那少年走遠了,江春暖一模,不由得「呀——」了一聲。
「怎麼了?」李娉婷趕緊問。
「那人偷了我的手機。」江春暖蹙眉道。
「算了,再買一部吧,反正也值不了多少錢!」李娉婷安慰她。
江春暖點了點頭,但所有的好心情都瞬間被破壞的一干二淨。兩人進了商場,又等到第二件影響心情的事,那就是踫到了鄭明溪的堂弟鄭明宗,一個外表道貌傲然,其實油滑奸詐的男人。
「呵呵……小嫂子,你來購物呀!」鄭明宗五官還算俊朗,但是一雙眸子卻總是滴溜溜亂轉。
李娉婷看見他,就惡心得不得了,轉身就走。
但是卻被鄭明宗一手拉住,「小嫂子,走那麼急干什麼。」
李娉婷氣的一張俏臉漲得通紅,憤憤的正想教訓他,但是誰知這時候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一下子沖了過來。
「敢勾引我男人,你不想活了。」艷妝女一個耳光甩在了李娉婷的臉上。
眾人頓時大驚,那幾個保鏢頓時如狼似虎的涌上來,那鄭明宗也皺起眉頭對那艷妝女道,「臭女人,我不認識你。」
「呃……我看錯亂了……看錯了,對不起、對不起……」女人趕緊道歉。
那幾個保鏢豈會善罷甘休,立刻將那女人圍了起來,那女人見識不好,立刻大喊,「非禮呀……非禮……」立刻惹得商場里一眾人都紛紛上前來看熱鬧。
李娉婷捂著一張臉,氣的禁不住流了眼淚,但是她一回頭,看著空空的身後,立刻不由驚叫起來,「暖暖……暖暖去了哪里?暖暖——」
她趕緊打她的電話,但卻傳來關機的提示,她才猛然想起她的手機在進門的時候就被人偷了。
她急壞了,立刻打電話給鄭明溪,鄭明溪立刻趕了過來,然後通知蕭家的人。
二十分鐘後,蕭老夫人在兒子蕭恩正、孫子蕭牧海的陪同下匆匆的趕了過來,然後對著商場進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又報了警,全市戒嚴。
但是直到了傍晚,卻仍一無所獲,蕭老夫人急了,一邊命令鐵副官帶領手下的秘密組織里的人全力尋找,一邊打電話給新加坡的蕭牧野……
新加坡,某高級醫院。
「什麼,臭小子,你竟然耍陰謀……你竟然搗鬼……我跟你拼了……」
雪白的病床上,一個穿著病號服、須發花白、但是一雙鷹眼卻依然放射出強烈的精光的老人一下子從病床上躍了起來,撲向那地上正得意的對他笑著的英俊男子。
「外公,你干什麼……不要!」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了,一個美麗月兌俗但卻穿著同樣的病號服的女子沖了進來,拉住老人。
「憐雲,你還護著他,你知道他做了什麼,他趁我……趁我生病的時候勾結衛家的本家,耍盡陰謀,又四放謠言,讓我們旗下的多家小公司破產……還將公司的股份賣給你堂舅,如今那小子正等著繼承我的公司呢……」衛向榮氣急敗壞的吼道。
康憐雲聞言不由一怔,看向那站在屋子正中央的蕭牧野,「牧野,外公說著這些你真的做過?」
蕭牧野不以為然的一笑,然後極不贊同的道,「衛爺爺,你這話可說的有問題,什麼叫勾結衛家的本家,什麼叫賣股份,我只不過是看您老行將朽木,百年以至,又膝下無子,想給您老找個繼承人而已,您怎麼能拿我的這番好意當成驢肝肺呢?」
「你……」衛向榮氣得一口氣險些喘不上來,旁邊的護工趕緊過去為他撫胸順氣。
「牧野……」康憐雲听了這些話,緊緊盯著蕭牧野,滿眼淒愴的道,「你又何必還要給外公找什麼繼承人,只要你點頭,整個衛氏外公都可以交給你。」
「我領受不起!」蕭牧野卻只是冷冷的看她一眼道。
「你……」康憐雲臉色微微一變,然後眸光一閃,立刻捂了頭,臉上現了痛苦的神色,然後向蕭牧野的方向倒了過去。
但是蕭牧野不僅沒扶她,反而敏捷地閃開身,譏嘲的笑道,「康憐雲,你要是還沒裝夠,那就繼續裝吧。」
「你……」康憐雲倒到半路上,見蕭牧野沒有扶她的意思,本來想假裝扶住身邊的一把椅子,但是卻被蕭牧野一句話驚得身形一震,一時沒穩住身形,「 ——」的一聲倒在了地上,一雙眼楮卻仍然難以置信的盯著蕭牧野。
「怎麼,沒想到我會識破你……呵呵,」蕭牧野明明在笑,但漆眸里卻沒有一絲溫度,「你舍得下血本,演技也夠好,這里的醫院也買通的夠妥當,但是有一點,你不該找人殺了郝偉明這個花花大少。」
「牧野,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沒有做過……」康憐雲強作鎮靜的道。
「呵呵……不知道我在說什麼,那康憐雲你再听仔細點,有一個蛇蠍女人先是勾引有頭無腦的花花大少郝偉明,讓他和我對立,又故意將我的行蹤泄露給他,引得他來殺我,然後又虛情假意的扮演為愛情奮不顧身的角色來救我,之後又買通醫院來蒙蔽我,妄圖用這些卑劣的手段來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康憐雲,這個蛇蠍女人是誰還用讓我說明白嗎?」
「你……」隨著蕭牧野那冷冽的聲音,康憐雲的臉色也一寸寸的白了下去,她知道再也掩飾不下去了,「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知道的不早不晚,剛夠看一個蛇蠍女人如何演了一場讓人惡心的戲碼。」
「惡心?」蕭牧野的眼淚終于落了下來,「蕭牧野你竟然這樣看我,你有沒有良心,我這樣做……全是因為愛你呀!」
「愛我?」蕭牧野不屑的譏笑,「你會愛人?錯……你最愛的只有權勢和利益,你愛的也不過是蕭家大少女乃女乃這個位置,你也只不過是天之驕女做慣了,不想輸給別人而已,你——根本不懂得愛人。」
這幾句話猶如一記重錘,徹底的將康憐雲擊懵了,她愣愣的看著眼前這個無情的男人,神情中滿是淒楚悲哀。
「就因為這點兒女的私情,你就枉置兩家的多年交情于不顧,毀了我多年的經營,讓我一敗涂地,小子……你好狠呀!」這時一邊的衛向榮已緩過神來,恨恨的盯著蕭牧野憤慨的道。
「衛爺爺,」蕭牧野冷笑,「你敢說你的初衷不是想要愚弄我嗎?你作為一個長輩,卻伙同你的外孫女妄圖欺騙我套牢我,讓我拋棄我的妻子,另結新歡,你如此毀我,還敢談什麼多年交情,你這個長輩做的也太過不尊貴不地道了。」
「你這個混蛋……」衛向榮再次被激怒了,抓起手中的杯子就擲了過來。
「衛爺爺,」蕭牧野卻敏捷的閃身躲開,黑眸中浮起一抹氣死人不償命的惡劣,「你不要這麼激動,我也是為你好,這麼老了確實該頤養天年,享享清福了……」
「是啊,叔叔,蕭總說的對呀!」這時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了,一個身材矮胖,兩頰生著髭須的男人走了進來,「你身體不好,公司的事就交給小佷打理吧,你就安心的養老吧。」
衛向榮一見這個男人,頓時臉色大變,用手指著男人怒吼,「衛金波,你這個狼子野心的東西,你休想……休想……」
「叔叔,別這樣……」那髭須男人見了他這幅模樣,不僅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反而還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我知道你心疼小佷,不想讓小佷太過勞心勞力,不過小佷已經做好沖鋒陷陣的準備,你放心吧,衛氏在小佷的手下一定會更加昌盛發達的。」
「你……」衛向榮禁不住氣的手指哆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無恥……」一邊的康憐雲憤憤的罵道。
那髭須男人見了,立刻又轉向康憐雲,假模假樣的嘆了口氣道,「親甥女,我知道你因為婚姻的事受了刺激,現在恨嫁,放心,舅舅已經幫你物色了一個好人家,那就是那銀行大亨湯姆*孫,家財萬貫,又是新死的老婆,一定會很疼人的。」
「你休想……休想,你休想拿我去送禮……那個鰥夫根本就是個變態……」康憐雲聞言立刻神情激憤的尖叫起來。
「你這個畜生……畜生……」衛向榮更是氣得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外公——」
「叔叔——」
……
病房里立刻頓時亂成一團……
蕭牧野見了唇角輕輕一翹,嘲諷的一笑,然後走出了房門。
衛金波的無恥和狡詐絕對是強中更有強中手,他將這麼無恥的兩個人交給他,一定會有一番非同尋常的踫撞,惡人自有惡人磨,讓他們去斗吧。而他接下來,馬上要做的就是關心一下他最愛的老婆。
他因為要麻痹衛家爺孫,已經都有將近二十多天的時間不聯系她了,雖然知道她被神通廣大的女乃女乃照顧著,一定會安然無恙,但是他也是止不住擔心她,怕她會胡思亂想。
他想她絕對能猜出他是在蒙蔽敵人,不過他很想她,想她想的心都焦了,時間對他來說,時時刻刻都是煎熬。
站在醫院的走廊里,他掏出手機想要打個電話給她,但是他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可是當接通手機後,他卻一下子呆了,因為他听見牧海在電話里清清楚楚的道︰大哥,你快回來,大嫂失蹤了。
他再也顧不得任何事,就步履踉蹌的沖下樓,十萬火急的往回趕。
他當天晚上八點的時候,就已經趕了回來,可謂是當他跨進大廳的門的時候,迎接他的首先拳頭。
「你是怎麼做丈夫的?妻子懷孕了也不陪在她身邊,讓她幾次涉險,你要是不珍惜她,那為什麼不滾開這個位置,讓我來取代你……」蕭佔平怒吼著,鳳目中盛滿怒意。
在大廳中的眾人那抽氣聲中,蕭牧野卻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面對眼前這個一向不對盤的弟弟,他生平第一次沒有還擊。
「你趕回來做什麼?你去玩你的陰謀詭計吧,去呀……」蕭佔平卻並沒有因為他的不還擊而罷休,鐵拳揮著,又要再打。
「佔平,你干什麼,冷靜點!」蕭恩正快步上前來,一把拉住他。
那坐在客廳里的正中沙發上的蕭老夫人也厲聲勸阻他,「佔平,快住手——現在不是互相埋怨和爭斗的時候,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我們一起合計下,該如何找到你大嫂。」
蕭佔平罵罵咧咧的坐下了,一雙精致的眸子還是憤憤的瞪著蕭牧野。
他的這番對自己大嫂的非分之想赤果果的暴露在了眾人面前,本來是一個很敏感的問題,但是在這個時候卻沒人去追究去計較了,人們都一臉愁容的坐著,沉悶而凝重的氣氛如同一座大山壓在屋子里的半空。
「女乃女乃,和我說說具體情況吧!」蕭牧野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跡道。
產檢時陪在李娉婷身邊的幾個保鏢也被鄭明溪勒令在這里听候差遣,一听問話,趕緊上前去,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細細的復述一遍。
蕭牧野听完後蹙眉半響,然後問道,「似乎應該從鄭明宗和那個女人身上下手,鄭明宗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那個商場,而那個女人也必定被人唆使。」
「蕭先生,這些我們少爺已經查過了,明宗少爺是因為車壞了,進去找相識的人給他修才到的那家商場,而那個女人是因為接到了一個匿名電話才故意抽了我們少女乃女乃一巴掌制造混亂,少爺費了很多的心思,可是還無從查起。」那保鏢道。
蕭牧野听完這些,不只無限的痛悔,還倍覺的慚愧,別人都為她做了這麼多,可是他卻只顧陪那些無聊的人玩那些詭計,連起碼的保護都沒給她。
他真的錯了,他真的不配做她的丈夫,他痛苦地緊緊握了拳,指甲陷進了肉里卻毫無知覺。
暖暖,你在哪里呀,是否安好?我一定要找到你,我一定再也不會離開你,我一定再也不會拋下你……
……
而此刻他們遍尋不到的江春暖正被困在某座民宅半露出地面的地下室里,望著那緊閉的窗戶發呆。
當時商場里一片混亂的時候,她被人們擠到一邊,忽然有人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她一回頭立刻聞見一股奇異的香味,她趕緊捂住鼻子,但是沒想到卻已經晚了,她只覺得頭腦一陣眩暈就失去了知覺,醒來後就到了這座地下室。
她不知道這里還是不是A市,不過從窗外的景色可以看出這里地處荒涼的地區,相當的偏僻。而且那窗戶上瓖著鐵柵欄,那扇鐵門更是鎖得嚴嚴的,她是插翅也難飛。
不過這幫人並沒有限制她的自由,屋角放著舒適的床,屋子正中央還放著椅子桌子之類的東西,上面甚至還放著暖水瓶和水果,她覺得這幫人並沒有準備太過難為她。
不過她也不敢太過樂觀,因為在綁架她的這幫人中有一個疤瘌眼的高個青年,看向她的目光中帶著那麼一抹不懷好意。
綁架她的人一共有五個人,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精瘦漢子,估計應該是這幾個人的頭目,其余的人都稱呼他為二哥;另一個就是這個疤瘌眼,笑起來陰冷邪氣,總是時不時的講幾句葷話;還有一個是個身形高大的黑臉漢子,五官帶著幾分呆滯,應該是屬于那種智力不高的二愣子。其余的兩個應該是小嘍般的人物,沒什麼特點。
「嘎吱——」
忽然一聲脆響,那扇鐵門被打開了,一個土黃色的衣角露了出來,江春暖的心也不由微微一跳,然後悄悄抓緊了手中的一片薄且尖的竹篾。
「小妞,怎麼樣?還習慣嗎?」疤瘌眼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然後用那骯髒的手抓起桌上的一個隻果啃了起來,一口黃牙在陽光下更讓人惡心欲嘔。
江春暖懶得理他,但是更不想激怒他,所以只好垂了眸子縮著身子,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但是明顯疤瘌眼並不滿意,附近了她,一把挑起她的下巴,邪氣的道,「小妞,怎麼也不應一聲?」
他口中噴出的臭氣讓江春暖實在難以忍受,她趕緊偏了臉,避開他的手掌,用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漠然的瞪了他。
「 ……小妞,還挺傲氣的嗎。」疤瘌眼冷笑著,握過江春暖那細女敕肌膚的手指回味的輕捻了一下,三角眼中漸漸放出一股婬邪的光芒,手指迅速一伸,再次強行握了江春暖的下巴,貪婪的摩挲著,「細皮女敕肉的,味道一定不錯……」邊說著,那讓人惡心的嘴快速的湊了過去,準備強吻江春暖。
看著那近在遲尺的惡心臉孔,江春暖止不住一陣反胃,「嘔——」一聲,口里的穢物一下子噴到了疤瘌眼的臉上。
「臭娘們……你找死。」疤瘌眼不由大怒,一邊抹著臉上的穢物,一邊狠狠地抓住江春暖的頭發,一巴掌就揮了過去。
但是那預期的巴掌並沒有落到江春暖的臉上,一只如鷹爪般的手掌就將之抓住。
「老三,你干什麼?」精瘦的刀疤漢子不悅的擰著眉頭,逼視著疤瘌眼。
「呃……二哥呀,沒什麼……沒事,我跟這小妞鬧著玩,呵呵。」疤瘌眼掩飾的笑了。
刀疤漢子蹙眉看了一眼疤瘌眼,又看了看江春暖,沉聲道,「老三,別生事!」
「是,二哥!」疤瘌眼聞言微微一震,神色間頓時凝重了不少,似乎在隱隱忌憚著什麼,但是江春暖卻敏銳的從那雙倒三角眼里捕捉到了一抹不忿之色。
「走吧,老三!」精瘦漢子又看了一眼那刀疤漢子,兩人就一起出去了。
江春暖冷冷的看著兩人的背影,手中的緊握的竹篾已是被汗水微微濡濕了……
……
在平平靜靜中,江春暖又做了了兩天俘虜,唯一不同的就是監禁她的地點換了,在一個傍晚,那幾個漢字將她的眼楮捂上,然後帶上了船,晃晃悠悠中,到了第二天黎明,她就又被他們關進了一座舊樓。
她被囚禁在二樓,而那幾個人住在一樓,一樣是偏僻地帶,一樣是插翅難飛,不過待遇還不錯。有獨立的衛浴設備,還有廚房,另外那我是里還有不少書。一頓三餐的飲食也不錯,甚至冰箱里還有一些冰凍的女乃制品和雪糕之類的東西。
雖然如此,但是這幫人對她的看守卻是相當嚴格的,她從來沒有任何機會與外人接觸,更沒有機會出這屋子一步,那幾個人往往是輪流在樓梯口守著。
江春暖也動了不少的心思,每天除了休息就是蓄謀出逃計劃,她甚至向過往樓下續一根繩子,她還想過拿窗簾作為那根繩子的材料,但是卻又都宣告破產,因為那幾個人盯得太緊,一旦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徹底的排查。
特別是那個梁二,也就是那個二哥,姓梁,人稱梁二,更是謹慎,不只看她看得謹慎,看得出也很在意她的安全,自從那天那個疤瘌眼試圖對她不軌以後,她就很少見到他了。
一般看守她的除了那兩個小嘍,就是那個身材發達、智力簡單的呆滯黑漢子,被人喊做昌子。
江春暖總是猜不透,這幫人既然沒有傷害她的意思,可是為什麼又不干脆放了她呢,她隱隱覺得這些作為必定是和他們的幕後人有關,可是他們的幕後人又是誰呢?誰既想將她帶離原來的生活環境,可是又想保護她呢?每當想到這個問題,她總會不由長時間的皺眉深思。
她每天除了冥想逃離計劃之外,那就是回想以前的生活,想逝去的外婆,想王肖雲,想蕭老夫人、她的婆婆,想李娉婷、鄭明溪……想她以前生活中有過交集的每個人,當然她最想的還是蕭牧野。
她總是懷著幾分負氣的心情來想他的,對他的感情中有深愛與相思,更有怨懟和氣惱。其實他真的是一個又幾分任性和惡劣的家伙,喜歡游戲人生,喜歡玩弄和操縱別人,喜歡在無形中給人致命的一擊。
只是不知道他這個慣于捉弄別人的人,發現他在捕蟬時,卻被後面的人黃雀叼了一口時有什麼感覺。
他有沒有從新加坡回來?有沒有再找她?有沒有為她擔驚受怕?有沒有想她想得夜不成眠呢?
她無從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她始終在怪他為了一逞自己的計中計將她棄之而不顧,為什麼不呢?他是她的丈夫呀?是她最愛最在乎的人呀!
……
這天江春暖還是像往日一樣早早的起來,簡單的收拾之後,吃了些早餐,然後就悄悄地坐在了樓梯的一側,听著樓梯下的人的動靜,以便于獲得新的訊息來謀劃逃跑。
「昌子,我和小山他們出去了,你好好守在這里,回來我們給你帶些拆骨肉打牙祭。」
「嗯,你放心吧,二哥!」二愣子應道,江春暖即使沒親眼看著這個場景,也可以想象得到他臉上那副帶著垂涎的表情。
梁二帶人出去了,樓下頓時安靜了了不少,工夫不大,就傳來如雷鳴般的鼾聲。
江春暖並未因此而高興,因為她是逃不了的,那二愣子一定是躺在樓底下的舊地毯上狂睡,除非她會凌波微步,再說她又不敢冒險,她撫了撫小月復然後蹙緊了眉。
她肚里的寶寶一切正常,現在已經出了三個月,她的行動已經略顯笨拙,但是她知道這個小生命是脆弱的,進來她又食不香寢不安,所以她不敢抱任何大意的心思。
她有些無奈和憤恨,懶得再听下去,回到屋子去睡覺。正當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她听見樓下傳來開門的聲音,然後就是說話聲。
她不由立刻精神起來,因為她听得出那是疤瘌眼那猥瑣而沙啞的聲音,直覺上她總覺得這個人想對她不利。
疤瘌眼似乎和二愣子交談了幾句,就出去了,因為這二愣子是相當盡忠職守的人,要想從那這里逃到便利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沒過多久,那疤瘌眼就又回來了,好像帶回了什麼東西,在向二愣子獻寶。
「怎麼樣,昌子,看不看?高清晰度的,絕對他媽的刺激又**?」疤瘌眼的聲音還是帶著那麼一抹令人作嘔的語氣,听的江春暖總是禁不住心里打鼓。
「三哥,我怕二哥不高興,還是不要了……」二愣子在推辭。
「昌子,你怎就這麼想不開呢?這和二哥要你守著上面那個女人的命令一點也不沖突,來吧——」疤瘌眼盡力的慫恿著。
「這……」
「喂……昌子,你看圖片上這個女人的……呵呵……」江春暖听不清後面的話了,听得出把疤瘌眼在竭力的壓低聲音,但那婬邪的笑聲卻讓江春暖心頭驀地一跳。
那昌子被說動了,應著,「好吧!」
正當江春暖還在疑惑疤瘌眼究竟帶回的是什麼東西的時候,樓下的客廳里傳來一陣聲音,那聲音漸漸高了起來,竟然是女人竭斯底里的吟叫聲、男人婬穢的粗吼聲,和激烈的撞擊聲。
江春暖不由的心頭一沉,疤瘌眼竟然帶回來的是。
她趕緊悄悄地站了起來,握緊了手中那片竹篾,快步走到窗口,打開窗子,看著窗下地面的那片雜亂無章的薔薇花圃暗暗憤恨,這疤瘌眼真的是誠心要毀了她。
她撫著小月復,羞辱而心痛的淚不由涌了上來,寶寶,難道媽媽真的沒法護你周全了嗎,可是媽媽不甘心呀,好長時間以來,你一直都是媽媽的寄托和安慰,媽媽舍不得呀。
她的淚落得更凶了,心底那對蕭牧野的怨懟也全部變成了恨,聲聲說愛最愛她的男人卻不在她的身邊,錦衣玉食又有什麼用?
外婆,你在天之靈保護暖暖吧,讓暖暖和孩子平安度過這一劫吧!
她扎了一件床單在身上,希望借著那風的浮力來緩解一下落地的重力,然後沒有再猶豫,毅然的向窗下跳去,因為她在那一眾的申吟和吼叫聲中清清楚楚的听見那真人版的男人婬邪的笑聲和疤瘌眼慫恿的聲音——
「呵呵……昌子,你放心,我們有地方去干,一會去上上樓上的那個女人……放心,搞夠了把她收拾好,二哥不知道,這個女人的男人又是富豪,不敢聲張……那個女人,細皮女敕肉的,肯定有滋味,不比這些洋鬼子差……」
江春暖閉上了眼楮,奮力的一躍,秋風吹起床單,雖然在半空中飄揚著,帶起一股巨大的浮力,但是她落地的時候,還是發出了「咚——」的一聲。
薔薇花之上的刺刺痛了她的腳和腿,她也絲毫顧不上,落地的那一刻,她趕緊去模小月復,感覺沒有什麼異樣之後,然後顧不得其他,趕緊向著門的方向奔去……
但是那鐵門竟然鎖的嚴嚴實實的,她打不開,無奈只好攀向那鐵柵欄的院牆,就在她盤了兩個階梯的時候,大廳的門被打開了,那兩個惡心的男人追了出來——
「臭娘們——站住,不許跑……」
江春暖趕緊加緊了手腳上的動作,但是慌亂之中卻一腳蹬空了,她險些摔倒,只好又慢慢地找對了位置,繼續攀爬。
「臭娘們,快下來——」那疤瘌眼跑的幾塊,轉眼已到她的身後,手一伸,就來拉她。
「滾開——」她卻早有準備,低叱一聲,手中削尖的竹篾奮力的一次。
「嗷——」正中那疤瘌眼的手掌,他不由發出一陣哀嚎,「昌子,快拉這個女人下來,咱們玩死她,讓她跑。」
「嗯!」那傻大個在疤瘌眼的支哄下也沖到跟前,來拉她。
江春暖趕緊回身再刺,但是那傻大個伸手卻是極為不錯,閃身避過,又來抓她。
江春暖趕緊敏捷的一錯身,避過了那只丑陋的大手,然後轉過身來,手握竹篾對著那傻大個。
看著江春暖手上的竹篾,以及眸子中的決絕與恨意,那二愣子和疤瘌眼一時都不敢上前了,三人就這麼對峙著……
忽然江春暖覺得小月復一陣絞痛,身下似有一股暖流涌出,她的心頭不由一緊,大腦中也迅速的浮起一股眩暈感。
但是她的這幅狀態看在那疤瘌眼和二愣子眼里就成了絕佳的機會,那二愣子熊掌般的大手一伸就將她手中的竹篾奪了過來,然後又去抓她。
不過江春暖沒等到他的手伸過來,就從那鐵柵欄的橫階上跌了下來,摔倒了地上,昏了過去。
那二愣子看著躺在地上雙眸緊閉、臉色蒼白的女人不由一怔,趕緊看向疤瘌眼,「三哥,你看……這可怎麼辦?」
疤瘌眼也吃了一驚,上前探了探江春暖的鼻息,然後對著二愣子擺擺手道,「沒事,只是暈過去了,」語畢又左右四顧了一下,才又目光婬穢的盯著江春暖那白女敕縴巧的頸項道,「昌子,正好,她暈了,不反抗,方便我們泄火。」
「三哥,這……」二愣子猶豫。
「怕什麼,哼……昌子,你真不是男人,那我先來了……」疤瘌眼邪佞的道,然後走過去,一把拉開江春暖的衣領,露出雪白如玉的肩頭。
那二愣子見了,如銅鈴般呆滯丑陋的眼中也燒起一片旺盛的欲火,嘴巴大張著,那口水也滴落下來。
疤瘌眼得意地看了他一眼,邪笑,「昌子,你他媽的反應比我還急,不過你等著吧,等我爽夠了,再換你……」邊說著扯下自己的褲子,撲了上去,但是下一瞬,他就猶如殺豬般的嚎叫起來,「啊……臭娘們,你好陰毒……」
江春暖卻已經坐起身來,手中握著一支不斷滴血的竹簽子,森冷的瞪視著那左眼一片血肉模糊、正疼的跳腳的疤瘌眼。
「昌子,你還愣著什麼,快上啊……上死這小娘們……」疤瘌眼對著那二愣子大喊。
二愣子被他一喝,再加上剛才那鏡頭的刺激,鬼使神差的就撲了過去,劈手奪向江春暖手中的竹簽子。
江春暖抓緊手中的竹簽子,想奮力的再反抗一次,但怎奈小月復一陣陣疼痛,腦袋昏沉沉的,剛才那對疤瘌眼的一刺已經耗盡了她的全部力氣,所以一時月兌力,手中的竹簽子沒有抓牢,被那二愣子手臂一下子震了出去,身子也不由得撲跌在地上。
那二愣子見了這幅情景,不由喜滋滋的大張了丑陋的厚嘴唇,以泰山壓頂之勢撲了過來。
看著那丑陋的龐大身影,江春暖心頭不由升起一股悲愴的絕望,憤恨屈辱的淚迅速滑出眼眶,牧野,救救我……你在哪里?救我……
「撲——撲——」
但是那預期中的令人惡心的重力並沒有降臨,空氣中迅速響起兩聲消音手槍的聲音,那二愣子倒在了距江春暖不足一半米的地方,銅鈴般丑陋的眼楮依然大張著,只是嘴角滲出了汩汩不斷流出的血水。
江春暖微撐著身子抬起眸,當對上那雙滿是緊張和痛心的精致鳳目時,美麗的臉上不由浮起一絲安心的笑意,然後徹底的昏了過去……
「大嫂……暖暖,你怎麼樣了……」蕭佔平飛身過去,趕緊抱起江春暖,當模到她褲子上的粘稠,一看才發現是血跡,立刻驚得臉上變色,趕緊對身後跟來的梁二幾人大喊,「快去把車開過來,上醫院!」
梁二手下的兩個人趕緊匆匆而去,而梁二則是一臉忐忑的看著那滿臉陰沉的蕭佔平,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蕭佔平的眸光從江春暖的臉上緩緩移到那躲在一邊瑟瑟發抖的疤瘌眼身上,精致的鳳眼中陰戾和邪冷之色盡顯,他對一邊的梁二點頭輕描淡寫的道,「把他身上能用的器官都摘了,然後扔到海里去喂鯊魚,另外要多拍兩張照片,我自有妙用。」
「是,平哥!」梁二微微一怔,然後趕緊點頭應了。
「平哥,不要啊……不要……」疤瘌眼聞言臉色一片慘白,立刻撲到蕭佔平的腳邊連連求饒。
但是蕭佔平連理也不理他,一腳將他踢開,抱起懷里的女人走了。
疤瘌眼見了,趕緊又撲到梁二腳底下哀聲求饒,但是梁二卻只是冷冷的嘆了一聲道,「老三,這不能怪平哥,我們都是平哥帶出來的,沒有平哥就沒有我們,但是你卻為了幾個貪那幾個錢,置平哥的命令而不顧,還害了昌子,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呀。」
疤瘌眼聞言不由得癱在那里,滿臉絕望……
……
在睡夢中,江春暖又見到了蕭牧野,歷經劫難,她對他又愛又恨,于是便撲上去抱了他,對他又捶又打,哭鬧不止。
他默默地承受著,抱著她,不斷地在她的的耳邊輕聲的安慰說「沒事了,沒事了」,還輕輕的親吻她的額頭,但睜開眼的那一瞬,她對上的卻是蕭佔平那雙精致的鳳眼。
她微微低頭,才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一張床上,還偎依在他的懷里,而他胸前的前襟則是一片濡濕,她不由大窘,趕緊推開他。
「大嫂,你醒了。」蕭佔平鳳眼輕輕一彎,笑了,然後毫不介意的拉了拉衣襟,知趣的下床去了,他會給她時間來接受他。
「啊……」江春暖忽然臉上變色,驚叫了起來,連忙用手去模小月復。
蕭佔平俊美的臉上快速的浮起一抹沉郁,但是轉瞬間卻又恢復了平靜,「大嫂,你放心,孩子沒事,你只是這段時間憂思過濾,又受了驚嚇,有點傷到了孩子,只要好好的養著,應該保得住!」
其實在剛才那家私人醫院里,他真的萌生過要將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掉的想法,但是後來他又改變了想法,讓醫生盡力的保住孩子,因為他不想她不快樂,更不想她的身體因為這個受傷。
當然綁架她的是他的人,不然誰有可能躲過蕭家麾下那秘密組織的追捕,要知道哪些人都是經過特訓的專業人員。
他和他們一起受過訓,又足夠聰明,對鐵副官手下的這幫人都了解的頗深,所以破解他們的手段自有隱秘又別出心裁的手段。
至于他那個聰明才智絲毫不遜于他的大哥為什麼找不到、想不到呢?那怪就怪他的大哥桃花太盛,讓康憐雲這個蛇蠍女子惦記了,成功的分散了他對他的注意力,讓他才有機會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表面上他也和人們一起尋找大嫂,聲東擊西的對大哥的不聞不問表示憤概,對他拳腳相向;但是其實他早已經將他深愛的女人掌控在了手中,直等到合適的機會,就會出現在她的身邊。
至于疤瘌眼的賊心,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他沒想到那疤瘌眼竟然為了錢敢如此背叛他,他們都是他從貧民窟里帶出來的,前一段時間他因為答應了要和康憐雲合作的事,曾經讓疤瘌眼和康憐雲接觸過一次,沒想到這一次竟然就讓這疤瘌眼對她死心塌地了,這個女人對付這些小癟三還真是有一套,郝偉明如是,疤瘌眼也依然,哼!
不過她該是接受教訓的時候了,他已經派人去給她的新婚老公,那個變態的洋鬼子送去了好東西,估計那個變態的洋鬼子看了那些東西,那**的手段就會升級,那本來就因為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的而已經受了刺激的蛇蠍美人就會徹底的成為一個神經質,就短時間之內再也不會說出任何事的答案了。
呵呵……其實他和她做過露水夫妻,他又是一個很懂得憐香惜玉的人,如果不是必須這樣做,他是不會這樣做的,他可不像自己的那個大哥那般絕情。
為什麼說是必須這樣做呢,因為他知道這些是他瞞不了他的那個大哥很久,做了那麼久的對手,他深刻了解他的那個大哥的能力,他一定會很快就理清思路,找準方向的,所以也就只好犧牲康憐雲了,誰讓她有一個那麼極品的堂舅衛金波呢?其實說到底還是她咎由自取,如果不是她自己提議合作又怎麼會成就了他大哥的計中計,又怎麼會成為了他的棋子。
哎,女人呀,千萬不要太過自作聰明,也不要太過自以為是。
江春暖一听孩子沒事,頓時長舒了口氣,輕輕模著小月復安心的笑了。但是她卻沒有注意到因為她的這個動作,因為她的這份母性光輝的流露,讓那看著她的男人眼中的情意更濃。
「佔平,這是哪里?」江春暖問道,然後就要試圖起來。
但是很快她就被蕭佔平按住了,「大嫂,你別亂動,這是南部的一個小縣城,我們在城郊的一座小別墅里,你放心,我馬上就會打電話讓女乃女乃和大哥她們來接你。」
「哦……」江春暖輕輕的點了點頭,但是微愣了片刻後又道,「你大哥……他,回來了?」
「是!」蕭佔平目光微微一閃,然後道,「不過他背負了一份新的責任,那就是憐雲,憐雲雖然醒過來了,但是大腦卻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癥……」
江春暖微微一怔,然後垂下眸去沉默了。
「大嫂,你,沒事吧?」蕭佔平又問道。
江春暖強抑了心中的悲傷,搖了搖頭,但是眸中卻已經是淚光閃動。
「大嫂,吃點東西吧?」蕭佔平又看了她一眼,然後端了一碗肉粥過來。
江春暖搖了搖頭,「我不餓!」
「怎麼,大嫂,你就不替你肚里的孩子想一想了嗎?」蕭佔平鳳眼睨著她,一臉的不贊同。
江春暖微微一怔,終于點了點頭,然後她在蕭佔平的嚴厲監督下吃了兩大碗肉粥,還喝了藥。
「這粥好喝嗎?」蕭佔平一邊遞過一杯水,一邊問道。
「嗯!」江春暖輕應了一聲。
「是嗎?」蕭佔平俊美的臉上立刻浮起一抹自豪的笑意,「是我煮的?」
「是啊,大嫂,想不到吧,小時候,媽媽沒空下廚房,我就經常自己煮東西吃,雖然不會煮什麼復雜的,但是煮一些簡單的東西還可以。」
「哦……」江春暖听了他的這番話,心中不由微微一動。
「怎麼,感動了?那大嫂,不如蹬了大哥,跟著我吧?」蕭佔平鳳目彎起,半真半假的道,看著江春暖沉下了臉,又一臉悻悻的道,「好了好了……大嫂,別那副模樣,開個玩笑都不行嗎?」
江春暖不再理他,翻過身去,側到另外一邊閉上眼楮休息。
蕭佔平看著她的背影,鳳目輕輕眯著,蕩起一抹風情而魅惑的笑意……
……
「大嫂,快醒醒,郝偉明的人追過來了……」當江春暖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蕭佔平卻一臉緊張地推醒了她。
看她一臉驚訝和懵懂的看著他,蕭佔平立刻解釋道,「大嫂,我們要趕緊離開這里,我听到消息就來了這兒,根本沒帶人過來,郝偉明顯然下了大的血本,雇了一幫手段陰狠的黑道分子追了過來,我們要趕緊走……」
江春暖听了,立刻起身,被蕭佔平扶了一起向房子的後門匆忙的奔去。
但是兩人剛出了門踏上了那條小路,就看見有幾個黑衣的男人追了上來,而且手里都拿著槍。
江春暖不由的有些慌,因為看得出這地方地處偏遠,房子的前面有一條通向城內的大道,偶爾有兩輛車子疾馳而過,轉眼就不見了蹤跡;而房子的後面是一條鄉土路,也就是兩人正踏上的這條小路,路前面就是一片茫茫的青紗帳,在秋如夕陽的映襯下,一片深幽蒼翠。
她的不安通過兩人交握的手指傳給了蕭佔平,蕭佔平立刻緊握了一下她的手指,低聲道,「沒事,別怕……有我呢!」
江春暖看了一眼那熟練地推槍上膛,一臉沉穩鋒利的男人不由輕輕的點了點頭。
但是剛跑了兩步,江春暖就慢了下來,低頭憂慮的撫上自己的小月復。蕭佔平看了她一眼,立刻會意,然後拍了拍她的手,停了步子,「大嫂,你去藏身到那玉米地里,我來對付他們。」
江春暖回頭看了一眼那愈來愈近的幾人,眸中一抹擔憂,想說什麼,但是蕭佔平卻很快的緊緊擁了她一下道,「放心,我在血雨腥風里打滾了了多年,沒事!」語畢徑直的迎上前去。
江春暖怔怔地看了他的背影片刻,隨後才滿眼不舍得快步向前面奔去,將那廝搏和槍斗聲甩在身後,但是當她到達那青紗帳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回頭一顧,卻正好看見兩個黑衣男人的槍射向蕭佔平,他趕緊一躲,怎奈寡不敵眾,一顆子彈還是在他的身子擦過,然後在他的左肩上湮開了一道刺目的血花。
「佔平——」她不由吃驚的大叫一聲。
蕭佔平回頭看了她一眼,似乎獲得了無限力量般,迅速的就地滾到了路邊一處溝坡處,然後手中的槍快速的噴射出幾道火舌,那幾個黑衣人應聲倒地。
蕭佔平怕有另外的黑衣人再追過來,也向著江春暖這邊的飛奔了過來,到了近前,然後拉了江春暖一起向那青紗帳的深處扎了進去。
果然,兩人剛進去了不到五十米,就听見路的另一端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呼喝聲,應該是那些黑衣人的同伙追了過來了。
江春暖不由一陣慌亂,蕭佔平立刻用那沒有受傷的那只手臂將江春暖保護性的攬在懷中,江春暖頓時覺得一股醇厚而強勁的男性氣息將她包圍,她的臉上不由一陣發熱,她禁不住微微掙扎著。
「噓——別動!」蕭佔平趕緊對她緊張的豎起手指,江春暖看著他那因為受傷而臉色蒼白的俊美臉頰,終于停止了掙扎。
「踏踏——」
正在這時,那紛亂的腳步聲進了,看樣子應該是向他們躲得這片青紗帳來了,兩人趕緊將身子縮的更近一些,然後屏聲靜氣的放輕了呼吸。蕭佔平更是將江春暖的頭按進了自己的懷里,然後他的頭伏在江春暖的發間,貪戀的輕輕呼吸著。
聞著鼻息間那帶著血腥味的男人氣息,江春暖不知為何心頭涌起了濃濃的感傷,然後無聲無息的落了淚。
夕陽慢慢的淡化了,西方只余一片淺淺的紅暈,那雜亂的腳步聲在四周徘徊了一陣,終于漸漸遠去了,四下又恢復了寧靜。
江春暖推開蕭佔平,然後關切的道,「你傷得怎麼樣?我給你包扎一下吧?」
「沒事,死不了!」蕭佔平有些力竭,隨性的躺在地上,還對著江春暖不羈的笑著。
「還說沒事,看——還在流血!」江春暖的眼眶又紅了,然後伸手去解他的衣扣。
「大嫂,」但是蕭佔平卻一把抓住她的手,鳳眼輕眯,風情而魅惑的笑著,「你不知道嗎,男人的衣服是不能隨便月兌得,一旦月兌了,就要負責。」
看著他那副妖精般的樣子,江春暖不由一陣氣結,索性收回了手,沉著臉看著他。
「大嫂,」那仰面躺著的蕭佔平卻繼續不怕死的調笑,「別質疑,已經好久沒有女人為我寬衣解帶了,我已經很久沒和她們亂來過了,就等著你……不,你別惱,我說的是你為我解衣包扎傷口,呵呵……」
「哇——」但是下一瞬他就止不住的大叫起來,「女人,你干什麼,謀殺親……親小叔嗎……」
夜幕慢慢的降臨了,青紗帳里的濕氣越來越重,江春暖看著一眼那赤著勁瘦精致如玉骨般的胸膛,正架著幾桿枯枝在烤玉米的蕭佔平,又低頭看了一眼那正坐在自己臀下的那件上衣,終于忍不住又開口問道,「佔平,你覺得冷嗎?秋涼了,會感冒的……」
「大嫂,」蕭佔平卻笑著打斷了她的話,「你真嗦,這話說了幾遍了,就像小時候我媽一樣。」
江春暖聞言不由氣惱的白了他一眼,「你到底會不會說幾句正經話?」
「正經話?小弟才學疏淺,你還是給我解釋一下什麼叫正經吧?」
「你……」江春暖不由一陣氣結,扭過頭去不理他了。
「大嫂,餓了吧,來——吃個玉米吧!」蕭佔平涎著臉湊了過來。
江春暖不理他,他就把那串好了的玉米遞到她的嘴邊,江春暖終于釋然的一笑,接過了那玉米,放到了嘴邊。
「慢著——」但是蕭佔平的大手卻又再次伸了過來,細細的為她餃去上面的那些玉米須,才輕松的拍拍手道,「可以吃了。」
江春暖愣愣的看了他片刻,低頭啃了一口那玉米,不知為何淚水又涌了上來,她趕緊低了頭又啃起了玉米……
夜色深靜,四周黑魆魆的,耳邊是一片唧唧的蟲鳴聲,江春暖緊緊地抱了雙臂坐在田埂上,不敢看向遠處,因為那一桿桿的玉米衛士總讓她誤以為是一個個的人影。
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陣窸窣聲,江春暖的心禁不住狂跳起來,但是當她听清那走進的輕快有力的腳步聲時,不由得又長舒了口氣。
「佔平——」她輕喚。
「是我,大嫂,」一個黑影扒開那一株株的玉米閃出身來,將一件大衣披在江春暖的身上,正是蕭佔平,「走吧,我們還回那所屋子吧,我四處轉過了,那幫人已經走了。」
「行嗎?」江春暖疑慮。
「放心,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蕭佔平笑。
听著那讓人安心的語氣,江春暖終于安心的點了點頭,在他那有力的臂膀的攙扶下向外走去了。
兩人很快就回到了那所房子里,然後關好了門,卻明智的並沒有開燈,接著天上的月光草草的收拾了一下,然後鑽進了被窩里睡了。
為了安全起見,兩人並沒有分開睡,而是睡在一間房子里,不過是一個睡在了地板上,一個睡在了床上。
江春暖看著那床腳下舒舒服服的裹著被子的男人,莫名的就覺得心安,閉上了眼楮,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直到她的呼吸平穩下來,地板上的男人才躍身起來,悄悄地踱到床邊細細的看著她那張美麗而恬靜的臉頰,精致的鳳目在黑暗中宛如星子般流光溢彩……
半夜醒來,江春暖去小解,可是等她回來的時候,卻發現地板上的那個男人呼吸粗重急促。
她不由微微一怔,然後俯身去模他的額頭,那燙手的溫度不由得讓她驚叫起來,他在發燒,而且燒得很厲害。一定是他受了傷,晚上又在玉米地里著了涼所致。
她顧不得再防備什麼了,趕緊打開燈,弄了一盆子熱水給他擦拭身子。
解開他的衣服,觸到那光滑而精致的胸膛,江春暖的臉不由無法遏止的紅了起來。但是當她看見他肩頭那猙獰的傷口時,她的心頭不由一滯,眼淚不由紛紛落下。
「你又何苦呢……」她低低的道。
「媽……」忽然蕭佔平那雙細長的鳳目瞬間睜開,當那雙帶著幾分迷離的妖媚的眸子對上江春暖的臉時,他又笑著閉上了眸子,「大嫂,你還在呀,真好……大嫂,別走啊……」
「我在……在,我不走……」江春暖低聲道,眸中的淚無聲的滑落。
蕭佔平沒有再說話,而是把那白皙如玉的大手伸了過來,緊緊地抓了江春暖的手,然後才再次安心地沉入了黑甜夢鄉……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透霧靄,將黎明的曙光帶到人間的時候,蕭佔平就在期待的欣喜中醒了過來。
毫無意外,他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一切,他身側女人那恬靜而安然得臉,映著窗子上透過來的陽光,那張臉上鮮女敕潔淨的能看清上面細細的絨毛。
江春暖微微舒展了一下坐的有些疲憊的身子,然後收回望向遠處的目光,然後將眸光停在那張剛剛閉上了眸子佯睡的臉上。
她伸過手,模了模他的額頭,看著他微微跳動的細長睫毛,幽幽的嘆息了一聲。
蕭佔平微微一震,眸子睜開,探尋的看向她。
「佔平,你的燒已經退了。」江春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平靜如水。
「嗯!」
「送我回去吧!」
「我當然想送你回去——」蕭佔平一听這話立刻坐起身來,俊美的臉上陰郁盡顯,「我的手機昨天掉了,沒法聯系家人,還有那些黑社會的人還在找我們,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是嗎?」江春暖那雙清水般的眸子直視著他的眼楮。
「怎麼,我這般救你為你,你還不相信我?」蕭佔平臉上的神色冷了下來。
「我很感激你為我做的這些,但是你知道嗎?你就是做再多,也改變不了我是你大嫂的事實,我和你永遠都不可能,你明白嗎?」江春暖神色依然平靜,但是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卻已是水光盈盈。
蕭佔平微微一怔,隨後精致的鳳目慢慢地眯了起來,「你……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我只是覺得你不用再刻意的為我做那麼多,你這樣做,我感激,但是卻不感動,因為你是在自傷,也是在傷害我,我希望能過平靜的日子。」江春暖語氣中滿是悲憫和無奈。
「呵呵……大嫂,你可真是聰明,你什麼時候識透我了,說說看——」話說到這種程度,蕭佔平也不再偽裝了,唇角輕勾著,鳳目中一抹冷凝的笑。
「從你第一次救我時我就懷疑過,不過你後來又離開了A市回了香港,我又打消了對你的猜疑,不過從你昨天出現的那麼巧妙,還有那幾個綁架我的人那奇怪的態度來看,他們應該是受你指使或者就是你的人,其實你和康憐雲應該是早有約定,各得其所,你之前回來了香港也只不過是想混淆視听,迷惑你大哥,其實你早就蓄謀了一切,在等待合適的機會,在康憐雲動作的時候,你卻保持平靜,在她的事情敗露後你才動手,不過就是想要一面穩住蕭家人,一面又暗暗的操縱一切。」
「佔平,放我回去吧,你大哥很快就會發現這一切的,我不想你們兄弟為了我在刀戈相向。」江春暖苦口婆心的勸道。
「呵呵……你不就是想要回到我大哥身邊嗎?哼,他的確會很快發現這一切,不過我在他發現這一切之前,卻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蕭佔平冷笑著。
「萬全的準備?」江春暖一怔。
當十個小時後,江春暖終于明白了蕭佔平口里萬全的準備是什麼,她被蕭佔平脅迫著登上了一架直升飛機,然後飛到了法國東南部的摩納哥這座世界王公貴族和富豪們的旅游地、銷金窟,避難所,成了這個城市中經營著一家小小酒館的普通的唐人夫妻。
而香港九龍司最有名的黑社會幫派老大方佔平因為被手下出賣,連同其拐來的一個江姓女子一起被燒死在別墅里,雖然尸身仍能辨認出基本的形態,但是卻已經燒的面目全非,特別是那江姓女子身上還懷著三個多月的身孕,真可謂是一個慘字。
第二天這則消息就作為香港某家報紙的頭版頭條被登載出來,還附有照片,蕭佔平和那江姓女子在香港街上出現的照片、被燒死別墅的慘不忍睹的照片,還有他的手下懲罰叛徒將之斷手斷腳扔進大海里的浮尸照片,一時之間造成極為轟動的效果,引得人們紛紛唏噓猜測。
當然這個噩耗也被那身材五段、少言穩重的蝦米帶到了蕭家,在蕭家的老宅的客廳里,蝦米見到了一眾蕭家人,當他悲痛異常,眼含熱淚的將這熱消息說出來時,在場的甄素芬和劉媽等人當即痛哭出聲。之後就是蕭恩正,這個風流又無情的父親唯一一次因為自己兒女們的事情而落淚。
「佔平,這個可憐的孩子,怎麼會這樣……這是真的嗎?」他不斷地重復著這兩句話,然後拭去眼角的淚。
女兒蕭牧兒死的時候、還有蕭牧野遇難的時候他也曾經悲傷過,但是卻從來不曾落淚,他與自己的這些兒女們都隔閡頗深,在蕭老夫人光環的背影下,他知道他們都看不起他,在內心中從來都沒有將他當成一個父親真正尊敬過。
但是蕭佔平卻不同,他是在他的身上得到最少的,可是他卻並不像自己其他的那些兒女一般,不屑他、敵視他。
相反他感激他給他的一切,打心底將他當成一個父親看待,為博得他的贊賞而努力表現,所以他也將自己少的可憐的慈愛給他。只是沒想到他卻這樣短命,他止不住的惋惜心痛,然後失聲落淚。
在場最冷靜的就是蕭老夫人和蕭牧野兩個人,蕭老夫人皺眉沉默了片刻,然後就將蝦米帶到了書房里,細細的盤問他,特別是有關那江姓女子的一切。
但是很明顯,蕭老夫人並沒有得到什麼有用信息,送走蝦米之後,蕭老夫人又將自己關在書房里很久,然後就叫阮靈香打電話叫鐵副官過來,後來又讓人叫蕭牧野進去。
但是蕭牧野卻不知去向,打電話給他,他也不回。
兒子不見了,最急的就是甄素芬,這個經過自立錘煉的女人,已經不是當初的那麼懦弱無用,只會哭哭啼啼。
她讓司機將她送到了蕭牧野海邊的別墅,然後也不待通告什麼的,直接的就闖了進去。
果然——
她在主臥室里見到了自己埋頭在床上噴煙吐霧、形容消瘦的兒子,她的淚水禁不住傾瀉而下。
她心痛的走過去坐在她的身邊,試探的去抱他的頭,蕭牧野只是在初始身體微微僵了一下,但是卻並未將她推開。
她止不住欣慰的再次落淚,然後抱了他的頭,輕輕摩挲著安慰,「牧野,沒事的……媽媽覺得暖暖應該沒事,只是被佔平藏了起來,她這麼好的人這麼善良的人,怎麼會這樣短命呢……」
蕭牧野微微一怔,然後看向自己的母親,自己快二十年都未親近過的母親,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改變、變得聰明的母親,漆眸中禁不住淚光點點。
他當然知道她一定沒事,蕭佔平一向狡詐如狐,又怎麼會落個被人燒死家中的下場呢?他已經開始派人掌握他的行蹤,只不過他卻慢了一步,終于讓他玩了金蟬月兌殼之計。
只是有一點出乎他的意料,那蕭佔平竟然為了一個女人放棄了自己經營了這麼多年的一切,看得出他也真正的愛上了他的暖暖,每當想到這一點,他就會嫉妒的發狂,嫉恨的恨不得將蕭佔平咬死。
他很想他的暖暖,真的很想,想她的溫情、她的笑臉、她的俏皮、她的聲音……想的夜不成寐、飲食無味,如果這次找回她,他保證不會再任性,不會再對她有一絲一毫的冷落。
她還懷著他的孩子,不知道沒有他的庇護,她會不會受委屈,會不會受虐待……他真的很擔心她。
甄素芬掐去他指尖的煙,柔聲道,「兒子……別這樣了,暖暖一定不喜歡你抽煙的,振作起來,去找暖暖吧……找到她,好好待她,她是我們母子的恩人,是我們母子的福星,去找她吧!」
蕭牧野微微一震,抬起頭,望向那雙與他的眸子極為相似的眼楮,當觸到那雙眸子中的真情和溫暖時,他的淚水終于也落了下來,反手回抱了自己的母親,然後重重的點頭。
暖暖,你看見了嗎?媽她變了,她從那生活的沼澤中掙扎出來了,可是你在哪里呢?你難道不要你的小強了嗎?我這就去找你,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快找到你,給你無比幸福美滿的生活的……
……
摩納哥,這座風情萬種的城市,這座富人們的天堂,即使一座普通的小酒館,也裝潢的美輪美奐,意大利風格的調調,白色的城堡式的房子。
江春暖坐在二樓樓靠窗的地方,看著那繁華街道上來來往往的各種膚色的行人,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她被蕭佔平強行到到這個地方已經兩個月了,她的生活一直都很平靜,除了沒有任何通訊設備供她使用和一名身材高大的黑人女僕每時每刻都跟著她外,她還是很自由的。
一樓用來經營酒館的生意,有一名白人女子和一名華人男子在忙,那名華人男子是蕭佔平從香港帶來的,也姓梁,和那個梁二的五官有幾分相似,比梁二年長高大,估計應該是梁二的兄長,是一個城府極深、外語說的相當不錯的人,只不過此人只有一只手臂,寡言陰沉,但是蕭佔平對他卻極為尊敬,總是喊他梁大哥。
那名白人女子是蕭佔平在這里雇的一名當地的女子,是一個開朗大方、豪爽美麗的女人,听著她瑯瑯的笑語,還有那一口純正,語速極快的法式英語,江春暖總會想起那些吉普賽女郎。
但是這兩個性情大相庭徑的人卻合作的極好,一家不大的酒館被經營的有聲有色。她呢,作為這家酒館名義上的老板娘,只負責每天晚上統統帳,安排一下需要選購的東西就可。
她很清閑,最大的忙碌就是應付蕭佔平這只野獸,蕭佔平白天是基本上不在的,只有晚上才回來,所以江春暖一天最忙碌的時刻都在晚上。
她每天晚上吃完晚飯後忙碌的第一項就是利用自己書讀得好、過目不忘的優勢教那只野獸英文。
他在皇室賭場里做事,好像還是一個很大的主管,作為一個華人獲得這樣一個黃金職位听說還有一段淵源呢,那就是這家伙春天的時候在香港一家地下賭場里救了一個險些被人暗害的白人,並且幫助他回國從自己的兄弟手中拿回了應該屬于自己的東西。
只是沒想到那個白人竟然是這個賭國的王儲,那人在感激欣賞蕭佔平之余于是頻頻的向他示意讓他過來幫他,又恰逢蕭佔平為了美人舍棄江山,于是這里這個位置就成了成就蕭佔平的柳暗花明。
管理賭場可以說是蕭佔平的老本行,對這個在街上混大的男人可謂是游刃有余,但是有一點卻很讓他發愁,那就是在語言方面。
只有小學基礎的他基本上算個文盲,會寫的漢字都不多,那英語更像是天書,偶然有一次他和江春暖一起出門,他忽然發現江春暖不僅會講一口流利的英語,還能看得懂英文書,于是他就毫不傲氣的讓江春暖做他的英文老師,每天總要學習一個小時的英文。
其實現在這項學習根本沒什麼必要了,因為蕭佔平是一個很努力的人,又聰明靈活,短短的兩個月就已經將那基本的語言和詞匯學會了,現在他和人交談已經不成什麼問題。
但是他卻每天晚上都像個小學生一樣,按部就班的學習,對著江春暖嗦嗦的問個不停,江春暖當然清楚他的居心,他不過是想師出有名的霸著她想多和她親近而已。
其實在他們剛安置下來的時候,他並沒有那麼多的顧慮,有好多次都衣衫不整的深夜闖進她的房間里言語猥褻的撩拔她,有一次竟然還將她按在床上強吻,甚至提出要和她做夫妻之事的要求,因為他們在這里名義上是夫妻。
也是在那一次,她惱了,扇了他耳光,他獸性大發,竟然將她綁在床上,撕爛了她的衣服,壓在她的身上欲實行強暴。
面對著那滿身陰邪危險的男人,江春暖也真的怕了、無措了,想死的心都有了,不在反抗,只是閉著眼楮一直落淚。
後來那壓在她身上的男人終于沒有下的去手,滿臉受傷的將房里所有的東西都毀了,然後又抱住她哭著求她,求她接受他,承諾會一輩子對她好,也會待她肚子里的孩子如同己出。
那一刻,看著那滿臉卑微和渴望的哭著低聲說著誓言的男人,她是真的心動了,真的就想要點頭答應他,答應這個為她舍棄了一切的男人。
但是最終她還搖頭拒絕了,因為她的世界里已經有了一份堅貞不渝、許下天荒地老的真情,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心太小,負擔不起太多深情,所以明知是殘忍,也要拒絕。
她現在仍然清晰的記得那雙精致的鳳眼里的絕望和悲愴,她想她是一輩子也不會忘掉的,她生平第一次有了恨相逢這個想法。
自從那天晚上之後,他一連消失了好幾日,再次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發現他明顯的憔悴了。
不過他又開始喊她大嫂,這听在其他人的耳朵里也許有些不倫不類、不知所雲,但是她卻很高興,她想他是不會再強迫她了。
他又開始像以前那樣對她,偶爾也在她面前撒個嬌賣個萌,在口頭上大吃她的豆腐,或玩玩勾引什麼的,但是卻再也沒有強迫她欺負她。
晚上除了教習他英語之外,她還有一項需要忙碌的,那就是和他一切去散步,名義上是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但是江春暖明白,是他喜歡,因為這樣他就可以用怕她被人撞到為理由順勢牽了她的手,走在異國燈火闌珊的街上。
散步完畢後,她多會窩的床上去休息,這時候他就不方便進來了,所以後來他晚上又添了一項毛病,那就是讓她煲湯給他。
她開始也很厭煩,可是後來看他那期待的模樣,也就主動去做了。她已經將自己的心意向他表明了,其實他也只不過是想和她多親近一些,他已經明白她最終也不會屬于他,她總有一天會離開,或早或晚。
「佔平,放我走吧,這樣沒意義!」有一天她終于忍不住對他道。
其實說完之後,她就後悔了,因為她覺得他又會發火,但是他卻沒有,悶頭沉默了一下,然後對她狡猾而惡劣的笑,「大嫂,我若是這樣做,那不是打大哥的臉嗎?大哥肯定想憑本事找到你,如果到時大哥真的憑本事找到你的話,我肯定不和他沖突,放你們離開,還給你們誠摯的祝福。」
那天那番對話之後,她發現她身後那個菲佣的腳步更勤了,眼光更亮了,她只好無奈的搖頭苦笑。
「夫人,先生回來了,說讓你打扮打扮,要帶你出去吃飯。」這時那菲佣姬麗走了進來道,她會說中文,而且中文說得很不錯。
「哦!」她站了起來,向樓下看去,然後就看見那一身黑色西裝的男人站在車子旁邊,黃色的頭發燙成了白人男人特有的那種卷發,細長的鳳目也因為帶了藍色的隱形眼鏡的緣故而閃著澄藍的光,再加上那那白皙的皮膚,看上去真的活月兌月兌的就是一個混血兒。
不過卻比那些白人男子生的精致細膩,迎著陽光站著,宛如有光華流轉,讓人移不開目光。
蕭佔平……不,現在應該是杰森*方可能意識到她在看他,抬起頭來,對她挑了挑眉,笑得燦爛。
她回他一個笑,然後徑直去梳妝打扮,本來她是懶得去那些外國人的就會應酬場合的,她很老土,不喜歡他們打招呼的方式,親吻擁抱,最差也要弄些吻手禮。
但是她卻很想出去轉轉,即使生活安逸平靜,可是她卻依然沒有放棄回到A市打算,因為那里有她深愛的男人,有她的朋友,有她熟悉想念的一切。
她穿了一件黑色的絲絨禮服,外罩一件玫紅色的華麗披肩。她的這套穿著是參考著樓下蕭佔平的穿著選定的,他喜歡她和他一起穿情侶裝。
只是她月復中的孩子已經五個多月了,肚子凸出來,讓她的身材有幾分臃腫。不過她並不以為恥,因為她愛自己肚子的孩子,特別當感受到他會踢她時,她真覺得神奇而偉大,有一種做母親的欣喜。
下樓來,就迎上了蕭佔平那驚艷至極的目光,江春暖不由暗暗翻了個白眼,然後走近了他低聲道,「親小叔,哪有這麼看一個媽媽的,鎮定點!」
蕭佔平聞言不由一臉悻悻,「你什麼時候都明白怎麼打擊我?」話雖如此說,可是他的一雙眼楮卻還是舍不得離開她的身上。
她因為懷孕的緣故,雖然身材走了形,可是看著她那因為懷孕而更加豐滿的身子,還有因為那份母性的聖潔光輝籠罩而愈發秀麗溫婉的臉孔,他總會不由的產生要擁抱她的沖動,他覺得她始終都是最美的。
江春暖不理他,徑直去那輛炫目賓利房車上坐好,這車是賭場里給他配的,每次開著它,蕭佔平都會興奮不已,都會向她炫耀,「大嫂,看我怎麼樣?我不靠家里的錢,照樣能開這樣高檔的車子。」
「嗯,你很牛,真牛!」她也會不失時機的笑謔他。
坐上車子後,蕭佔平直接將她載到一座富麗堂皇的如同宮殿般的酒店,然後將她帶到來了一個華麗包廂里。
在哪里,江春暖見到了蕭佔平幾個工作上的伙伴還有他們嬌美的太太,他們幾人中只有一個是法國人,其余幾個都像蕭佔平一樣,是來自其他不同國家的人。
一通寒暄行禮之後,一桌人坐下來共進午餐,期間蕭佔平他們的那位王儲領導也打了個照面,是一個風流俊美的洋人,擁著一個不知是一個什麼小國家的嬌貴公主。
那公主卻穿著最一件裁剪新穎、質地精良的旗袍,見有中國人在,竟然興致勃勃的談起了旗袍。
蕭佔平自然對此一竅不通,江春暖只好接上口,其實她對這些穿著也了解的不多,但是好在她一向喜歡博覽群書,倒是也能說上兩句有些見解的話。
那公主和王子終于滿意的離開了,離開的時候還一直夸贊她是「有內涵的東方女人」,江春暖不由的在心里長舒一口氣,暗道這草根混到花卉群里,還真的是高難度挑戰。
猛然抬頭卻瞬間對上了蕭佔平那雙閃著熠熠藍光的精致眸子,她立刻不著痕跡的瞪了他一眼,可是誰知他卻笑的更高興了。
吃完飯後,蕭佔平又載她往回走,忽然握了她的手道,「大嫂,你真棒,懂得真多,我一直都因為沒什麼學識而嘗盡自卑的滋味,你真是上天派下來拯救我的,大嫂,別離開我好不好?」
看著他那雙動情的眼楮,江春暖的心中不由一陣紛亂,趕緊抽了自己的手斥他,「發什麼瘋,快開車吧!」
那天看的出蕭佔平很高興,沒有馬上將她送回去,而是帶著她在那滿是異國風情的城市轉了轉,買了幾件衣服。
當他們從商廈里出來的時候,忽然遇上了一個向他們討錢的小乞丐,那小乞丐十來歲的樣子,一個腳竟然有點跛。
江春暖給了他一些零錢,可是當她的眸子對上那雙滿是狡黠的黑色眼楮的時候,她的心尖不由猛然一跳……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江春暖又像往日一樣迎來了那一個忙碌的夜晚,她先是教習她的超大齡學生蕭佔平英語,一邊教著一邊揶揄他,「蕭佔平,你怎麼不付我補習的錢?」
「付什麼補習的錢?大嫂,只要你點頭,我的身體、性命都隨你擺布,你想什麼時候要我就什麼時候要我。」蕭佔平自然是滿口調戲的話。
江春暖並沒有像往日一樣斥他,而是笑道,「佔平,世界上好女人有的是,單戀一支花不是你的風格呀。」
蕭佔平聞言立刻不懷好意的看了她,「大嫂,我不會戀花,只會采花,你要不要試試我的采花功夫。」
她知道和他說不通,明智的撇撇嘴,沒有再開口。
之後她主動提議去散步,蕭佔平見她如此乖順,美得屁顛屁顛的,一副心花怒放的模樣,但是他卻永遠也不知道,他與她的分別已經在即。
她主動牽了他的手,看著他受寵若驚的模樣,不知為何她想流淚。當他們漫步在夜色迷離的街上的時候,忽然幾個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六少爺,大少女乃女乃,別來無恙?」一個五官平板的黑衣男子恭敬的開口道。
「鐵副官……」蕭佔平一下驚呆了,但是握著江春暖的手卻愈發緊了。
江春暖卻只是抬頭舉目,望向前面那個背身而立的雄健背影,雖然隔著夜色,她依然能感覺出那個背影在顫抖。
為什麼要背對她呢?難道是看她和蕭佔平牽著手的幸福畫面無法接受嗎?還是覺得無法面對她?
「來得可真快,呵呵……」蕭佔平一邊將江春暖強硬的攬在懷中,一邊冷笑著也看著前面那個背影,「大哥,你以為你找到這里來就可以帶她走了嗎?這是法國,難道你不知道這里不是我們蕭家的地盤嗎?」
蕭牧野終于轉過身來,看向那如連體嬰的抱在一起的兩人,他還記得自己曾經任性的在他面前也和她如此的秀過恩愛,相同的情景,不過卻變了主角。
他不錯須臾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強移了那澎湃的感情,啞聲道,「暖暖,你……還好嗎?」
他的一句話卻已經讓江春暖落下淚來,她哽咽著,只覺得心頭萬般的情緒激蕩著,一時不住該說什麼好,只是輕輕的點頭。
「暖暖……呵呵,叫的好親切,不過你叫錯了,這里沒什麼暖暖,只有我杰森*方的太太,還是請你不要亂攀親。」蕭佔平更加用力的擁緊了懷里的女人,江春暖被他的鐵臂勒的禁不住低低申吟了一聲。
「快放開她!」蕭牧野見了不由立刻緊張的大聲道,「她懷著孩子,你這樣會傷到她的……」
「你才知道她懷著孩子嗎?」蕭佔平冷笑道,「她懷著孩子最不穩定的小月份,你不也是一走就是一個月嗎?你要是真的擔心她,你會離開這麼久嗎?」
蕭牧野沉默了,這還是他第二次在自己這個總是不屑于的雜種弟弟面前啞口無言,第一次是得知她失蹤後的那天下午,他挨了他一拳第一次沒有還擊。
江春暖看著那沉默的蕭牧野,淚水再次撲簌簌的落下,這個一向狂傲惡劣的男人竟然也如此的卑微沉默,應該是長久的思念、刻骨的想念而至。
「喂——土包子舅母,你說句話呀,你都不知道舅舅為找你兩鬢都白了嗎,你不知道我為了找你已經扮了兩個月的乞丐了嗎?」這時一個嬌女敕的孩子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正是那正午時江春暖和蕭佔平在商場門口時遇到的那個跛腳小乞丐。
兩月前,蕭佔平一出假死的戲碼,然後脅迫著江春暖和他一起來到摩納哥,留給蕭牧野的是形單影只和無盡的傷痛。
那段日子蕭牧野幾乎找遍了蕭佔平可能去的所有的地方,訪遍了蕭佔平所有熟識的人,但是卻一無所獲,蕭佔平和江春暖二人就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遍尋不到任何蹤跡。
蕭牧野就知道他的這個狡猾機警的弟弟一定是在暗中干預,暗暗地掐斷他尋到的那些蛛絲馬跡,無奈之下他只好先偃旗息鼓,另尋對策。
這時他的姑母將他那機靈拐杖的甥女鄭菲菲送了回來,那鄭菲菲一到家就先向他興師問罪,為他為什麼結婚不通知她回去喝喜酒,她還要做花童呢。
他正煩惱著,只好應付她說當時情況特殊,其實當時的情況也真的是很特殊,他一出好戲就讓那新娘換了人,回想新婚那天甜蜜和美好的相擁,在看看眼前的這令人神傷的一室的孤獨和淒清,他真的想哭。
鄭菲菲一向聰慧,一看他那副模樣也感覺出不對勁,立刻悄悄地去找外婆甄素芬去問緣由,正好就听見甄素芬在哭著對蕭正紅訴說兒媳失蹤的事。
這個人小鬼大的孩子當下就去找舅舅,拍著胸脯要替她找回媳婦,因為她最近專門和一個師傅學易容,她可以幫他的忙。
蕭牧野卻搖了搖頭,「可是你哪里認識我媳婦。」
「呵呵……」誰知小丫頭卻得意的笑了,「怎麼不認識,不就是那土包子老師嗎?我們倆打過交道。」
他一怔才想起鄭明溪曾對他說過,江春暖就是那個用另類的方法刺激鄭菲菲這個小魔女努力上進的那個家庭老師。
看著那伶俐卻又乖戾的小丫頭,他笑了……于是便有了這個小丫頭扮了兩個月的乞丐的戲碼,這樣小的孩子,誰也不會防備。
那小丫頭總是喋喋不休的埋怨他,為什麼她要扮的不是超人,不是女俠,卻是乞丐,好苦逼的日子呀!
江春暖听完鄭菲菲的話後,身體不由微微一震,然後看向蕭牧野,但是隔著迷蒙的夜色,她卻只能看清他臉上的輪廓,還有那高大卻頹然的身影。
「佔平,放開我吧!」她低聲道。
蕭佔平身體微微一顫,然後看向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良久,終于還是不舍的放開了她,然後聲音低啞的道,「好,如你所願!」語畢決絕的轉身,義無返顧的轉身而去。
晚風拂在他的,微微的刺痛,他真的很想回頭看她一眼,看看她是不是在目送他,但是他卻沒有勇氣,因為他的臉上已滿是凌亂的淚。
記不清多少年不流淚了,那最後一次流淚應該是母親離開他去了另一個世界的那次吧。舅舅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所以他總是固守著拒絕流淚的堅強,可是直到今天才知道只是那些事不足以讓他流淚,只是未到情深處。
其實他真的應該不放開她,寧願和自己的這個大哥惡斗一場,拼卻所有,只求將她禁錮在他的世界里,即使得不到,即使她永遠都是他只可遠觀不可親近的聖女,但是只要她在,他就會有快樂、有力量。
可是他卻不能,他無法看著她不快樂,無法看著她如那沒有灌溉的水源的花朵一樣慢慢枯萎。他看著出她每天都在強顏歡笑,懷孕五個月了,她的身體沒有消瘦,但是他看得出她的臉色卻越來越暗淡,他問過醫生,醫生說那是心情抑郁所致。
愛不是佔有,是成全!
這句話還是她讀一本英文書時譯給他的,他今天就成全一次吧,用這種方式告訴她他對她的深情與深愛,用這種方式在她的心中佔據一個永遠的位置……
看著那毅然決然的挺拔身影,江春暖的淚如雨般紛紛滑落,她緊緊地咬了銀牙,強抑了那喊住他沖動,然後慢慢的看著他走遠,背影與那茫茫的夜色融為一體……
……
「暖暖,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想你,你想過我沒有?」
「暖暖,你的寶寶听不听話,有沒有踢過你?」
「喂,李大小姐,是我先問的暖暖,她要回答我的話才行。」
「行了,肖雲,你這個問題太沒營養,答不答都是那麼一回事,還是讓暖暖先回答我的問題吧。」舒適敞亮的臥室里,王肖雲和李娉婷爭先恐後問江春暖問題,一言不和還爭論了起來。
「你……」王肖雲頓時不滿的嘟起嘴。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的問題我一起答……」江春暖趕緊扮起了和事佬的角色,「我當然想我最好的朋友了,我的寶寶很乖,很少踢我!」
「哇……答的這麼簡單呀,好沒誠意呀!」兩人一听她的答案,頓時不滿的齊聲道。
「喂——明溪,蘭風,管管你們的女人,別讓她們那麼大聲音好不好?」這時客廳里的蕭牧野听見兩女不約而同的聲音,立刻皺眉對面前坐著的兩個男人道。
「牧野,別瞎說,肖雲不是我的女人,她已經有了訂婚的對象,我和她現在沒有任何關系。」顧蘭風聞言,眸光一暗淡淡的道。
「怎麼啦……蘭風,你這樣的情聖高手,不會是連一只小辣椒都收復不了吧?」蕭牧野立刻取笑他。
但是顯然,顧蘭風不願多談,話鋒一轉,以牙還牙的戲謔道,「別說別人了,還是說說你吧,暖暖讓你進房睡了嗎?」
「你……」蕭牧野聞言臉色立刻一變,鬢角上那黑發中夾雜的幾根白發就更加顯眼了,他又猛然瞥到坐在最邊上的鄭明溪並未把注意力放在他們的談話上,一雙俊目直直的透過臥室的門看向里面,他心頭立刻更堵了,他當然知道他不是在看自己的老婆,而是在看他的老婆。
但是他卻只是心里別扭著,不敢發作,甚至連小動作都不敢做,因為他看著出江春暖因為幾個朋友的到來而發自內心的高興。
他這種不愉快的心情一直延續到這場聚會的結束,但那鄭明溪似乎還嫌他的心里不夠煩悶,走的時候又一再的關懷他的老婆,而那李娉婷還夫唱婦隨,也在一邊唧唧歪歪的,難道你看不出你老公的心里有別人嗎?
還有那王肖雲,總是用那質疑的口氣囑咐他好好照顧暖暖,似乎總是怕她想不起被人綁架的事似的,真讓他氣悶。
終于送走了那些閑雜人等,蕭牧野神色輕松的回了屋,進到臥室里,當看到江春暖那一副懨懨的神色時,他立刻猶如霜打了茄子一樣蔫了。
「老婆,你喝點牛女乃吧?睡前喝牛女乃對皮膚好對寶寶也好。」他討好的上前道。
「嗯!」看江春暖輕輕應了一聲,他立刻親自到了廚房里拿了牛女乃加熱,然後倒到了杯子里端了進去。
江春暖接過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牛女乃,但是喝著喝著突然就將杯子遞給了前面那個殷殷的看著她的男人。
「你想喝?」江春暖將杯子遞給他。
「我不喝,我不喜歡喝這些東西!」他立刻道。
「那你咽什麼口水?」
「我……我……」蕭牧野一時紅著臉啞口無言了。
「拿走吧,我不喝了。」江春暖道。
「呃……好!」蕭牧野轉身出去了。
看著他的背影,江春暖卻一改先前臉上的那副不冷不熱的神色,狡黠的一笑。
她已經原諒他了,但看到那不足兩月的時間他鬢間憑添的那絲絲華發時,當看見他為了讓她開心而花費的那些心思時,當听著別人口中他為了尋她而歷盡的那些波折時。
只是他自己還在難為自己,她只說了一句她近來有些神經衰弱,晚上睡覺有一點聲音就會醒,他就自動的搬到了客廳里。
另外呢,還每天都像伺候王母娘娘一樣伺候她,事事親臨,每天一下班就會飛奔回家燒她愛吃的菜,連小魔女鄭菲菲笑他是家庭婦男他也不在乎。
更有意思的事他不敢坦誠的求她原諒,也不敢說開誠布公的和她談被綁架的事,估計是怕她有心理陰影。
我勒個去,這個大男人,真是超好笑,總讓她想起章家鎮那兩件校舍里那只怯怯的小強,她不欺負他又怎麼對得起他呢?
「暖暖,你累了嗎?」這時那家伙又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
「干嗎?」她也適時地做出一臉尊貴和慵懶的模樣,就像那些大清戲里的西太後在接待自己手下的小太監。
「我將隔壁閑置的房子買了下來了,準備改造成一家幼兒園,你覺得這幼兒園叫什麼名字好呢?」
江春暖听完他的話微微一怔,立刻睜開眼驚異地看了他。
「暖暖,我知道你在先前就想開一家幼兒園,我知道你喜歡這些孩子,喜歡這份工作,我這樣做也只不過是希望你快樂……」蕭牧野動情地說著,聲音也漸漸低下去了,「暖暖,原諒我吧……我發誓我今後絕不會再自由放縱、不管不顧的去玩什麼整人的游戲,也不會再疏忽你冷落你……真的……」
他的話說完後良久,江春暖才輕輕地「嗯」了一聲,然後就又閉上了眼楮。
看著大床上那平靜地睡顏,蕭牧野不由得很是失望,垂頭喪氣的去關了屋里的大燈,擰亮了小燈,才有郁郁的要出去。
但是他剛走到門,就听見江春暖低聲道,「外面不舒服,搬進臥室里來睡吧……」
他一怔,下一刻立刻一臉狂喜。
所以二十分鐘後,蕭牧野又將自己洗得白白的,然後爬上了那張夢寐以求的大床。
迷離而柔和的光線下,他心情激動的望著那身邊那個因為懷孕而更顯豐滿的身影,慢慢往前挪著,一小寸……一小寸……當終于悄悄地挪到距離她不足一尺的距離時,他停下來,屏著呼吸,靜靜地等待著……
終于江春暖動了動身子,他立刻叫了一聲,「老婆,你壓到我了?」
「呃……」江春暖回過頭來,才發現他就在她身後緊貼著她,「你離我這麼近干嘛,走開……」
他立刻厚著臉皮撒嬌,「老婆,小強想模模小小強,可以嗎?」
「呃……噗——」江春暖一怔,隨後立刻笑出聲來,但稍後卻依然道,「不可以!」
「為什麼?」他不由臉一垮。
「不為什麼……」江春暖淡淡的道。
「那小強可以抱抱老婆嗎?」
「不可以……」
「那小強可以挨著老婆睡嘛?」
「不可以……」
「……」蕭牧野不由氣的一臉抓狂,但是稍後他黑眸一轉立刻又道,「那小強可以不親老婆嗎?」
「不可以……」江春暖連想也不想就打著哈欠直接拒絕道。
蕭牧野聞言立刻大喜,長臂一伸就一把將江春暖擁進懷里,然後俯下頭去。
「你干什麼?」
「親你呀!」
「誰讓你親我的?」
「剛才你說讓我親的,老婆,你再想一想……」
「你……」江春暖這才發覺中計,但是她自然不甘讓他得逞,雙手揮舞著,對著他又捶又打,捶打著忽然又哭了起來,恨恨的罵他,「死小強……你這個壞蛋,你知道我受了多少委屈,你為什麼不來救我……你這個混蛋……」
蕭牧野並不躲閃,在她凶猛的拳頭依然緊緊攬了她,輕吻她的額頭柔聲道,「暖暖,對不起……我保證再也不會讓你受一絲傷害,再也不會讓離開你……再也不會……」
江春暖的拳頭終于停了下來,然後輕輕撫上眼前男人那鬢前的華發,黑白分明的眸中柔情繾倦。
蕭牧野受了鼓勵,熾熱的吻立刻洶涌的落了下來,然後沿著她的脖頸一路向下……
當到了她那隆起的月復部時,他又溫柔的印上了好多吻,然後溫柔的抱氣她……
「嗯……不,別這樣……」
「別怕,暖暖,這樣好……這樣傷不到孩子……」
天上的月亮也羞得躲到了雲層後面,窗外風輕月朦朧,而窗內溫軟的嚶吟聲,和著男人狂野的粗喘,情濃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