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紀綰綰缺席。班主任問了班里其他同學,大家都搖頭表示不知道,汪奇衛這時候舉手站起來告知對方身體不舒服,並匆匆交上臨時補的請假條,本來也是一件小事,然而看在其他同學眼里卻又是曖昧不清。
班主任粗粗看了一遍,最終什麼也沒說。
汪奇衛剛坐下,便注意到有人踢自己的凳子,他扭頭看去,韓加年小聲問他︰「你怎麼知道她身體不舒服?」
汪奇衛沒有料到他會這麼問,臉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一臉不自在地說︰「反正就是知道。」轉身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韓加年撇撇嘴,心里跟明鏡似的,突然想到下午紀綰綰被潘迪叫去,之後便一直沒有來上課,事情肯定和潘迪有關。
不待他多想,下了課,他便直奔潘迪所在的教室,教室里卻沒有潘迪的身影,一打听才知道他去了廁所。韓加年二話不說轉身朝廁所的方向跑去。
潘迪正好從廁所出來,遠遠便看到韓加年奔跑過來,他笑著打招呼,韓加年跑到他面前,面色嚴肅地說︰「你跟我來。」說著往樓下而去,潘迪愣了愣,似乎明白了什麼,跟著下了樓。
兩人來到操場,此時操場沒有幾個人,反而顯得有些讓人害怕。
韓加年靜靜站著,潘迪尾隨而來,問︰「找我什麼事?」
韓加年轉過身來定定看著他,問︰「下午你對紀綰綰說了什麼?」
「沒什麼。」
「沒什麼?」韓加年自然是不相信的,「你無緣無故請她吃飯,我當時就特別好奇,後來她連晚自習也沒有來上,我就知道你肯定對她說了什麼,潘迪,我當你是兄弟才沒有和你動手,你實話告訴我,你到底對她說了什麼?」
潘迪知道韓加年這次是很認真的,他想了想,還是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今天小影突然向我提出分手,而她的原因卻是因為紀綰綰,這讓我非常難接受,可是我也不希望看到小影左右為難,所以才決定找紀綰綰談一談。」
「結果怎麼樣呢?她同意了和小影合好如初?」韓加年反問。
潘迪雙手一攤,聳肩︰「她情緒很激動,比我想像中的還要糟糕。」
韓加年卻突然笑了起來,潘迪不解,問︰「你笑什麼?」
韓加年依舊笑,半晌才說︰「潘迪,你一點兒也不了解紀綰綰這個人,至少她沒有對你動手,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喜歡你。」
「我是不是應該感到慶幸?」潘迪自嘲地笑了。
「潘迪,你喜歡蘇小影我沒有任何意見,但是我希望你別去傷害紀綰綰,她這個人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實內心挺脆弱的。」
潘迪表情十分為難,他不知道怎樣做才算不是傷害,正想著,肩上一壓,韓加年拍著他的肩膀說︰「紀綰綰這邊我來處理吧,反正你要答應我,不許傷害她。」
潘迪沒有立刻給矛承諾,反而是用一種怪異的眼光看著他,良久才笑得一臉曖昧地問︰「你喜歡紀綰綰?」
手一縮,韓加年立刻變得不自在起來,否認︰「你瞎說什麼,誰喜歡她了?」
潘迪笑︰「那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韓加年反駁︰「我什麼時候緊張了?我只是,只是,我和她畢竟認識了很多年,雖然她這個人不招人喜歡,但畢竟是女孩子嘛。」
潘迪不再揭穿他的假面具,雙手抱于胸前,笑得一臉玩味。韓加年的臉漸漸地有些發熱,還好是晚上,對方並不能看到讓他窘迫的一面。
「算了,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我走了。」說完看也不看潘迪大步跑開了。
南縣高中修建在一處半山腰上,山下有幾家網吧,但因為上課期間學校老師會不定期下山查網吧,所以網吧生意一般只有節假日才是最爆的。此時,紀綰綰正坐在最角落的一個位置上玩著單機游戲暴力摩托。
第一次認識電腦還是多虧了韓加年,雖然兩人曾經有鬧過別扭。
紀綰綰只會玩單機游戲,旁邊坐著一個外校的學生,正打了雞血似的玩著傳奇,紀綰綰坐在一邊看了一會兒,完全不知所雲。其實這款游戲她早就听說過,初中的時候傳奇剛剛出來,吸引了不少班里的同學,有學生膽子更大,竟然將父母給的學費拿去玩游戲。
紀綰綰做事本來就氣浮氣躁,也沒什麼耐心,玩了幾把就沒了耐心,關了游戲她又開始百無聊賴地打開QQ板面,有一個陌生人加她,她拒絕了很多次,可對方卻相當執著,拒絕了N次,他依然不懈努力繼續加,紀綰綰拒絕得煩了,干脆直接下線。
看了看時間已經八點半了,再過半個小時差不多就下晚自習了,正準備去結帳,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吸引了不少網吧里的人,紀綰綰本就是那種唯恐天下不亂的主,有免費熱鬧看她怎麼能放過,眼看大家都放下耳機去看熱鬧,為了搶佔一個好位置,她撒腿就沖出了網吧。不想網吧門口外早就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她擠了半天才擠進去,只見一男一女正扭打在一起,兩人都差不多十多歲的年紀。
男生個子不高,瘦瘦地,似乎一陣就能夠將他吹走,頭發凌亂,衣服也被撕開了一個口子,而死死將他抱住的女孩頂著染著五顏六神的頭發,因為打斗而已經亂成了一團,右臉上有明顯的指印,應該是挨了一巴掌。紀綰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其實學校暴力事件她見過不少,但還是頭一次見男女對打的。她不由對眼前這個女孩子另眼相看了,漸漸地,紀綰綰發現這個女生似乎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見到過。
「你放手,這麼多人看著,你不嫌丟人啊。」男生顯然覺得自己太沒面子,一邊吼著一邊去掰女生緊緊抱著他的手。Pxxf。
女生卻打死不松手,哭叫著︰「陳康宇,反正我跟你在一起,臉早就丟光了,你今天不把話給我說清楚,就別想走。」
「你……」
男生沒有料到女生會說出這句話,一時又氣又惱,作勢又要給女生一巴掌,只見一個人影一晃來到兩人身邊,一把捉住男生的手,另一只手將女生拉扯著站了起來。
紀綰綰一驚,站出來幫忙的竟然是……韓加年!!
「陳康宇,你是男人,打女人算什麼本事?」韓加年聲音不大,但氣勢卻相當具有震撼力,讓紀綰綰都不得不對他刮目相看,和他認識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正氣呢。
那個叫做陳康宇的男生沒有說話,他只是恨恨地瞪了一眼「多管閑事」的韓加年,又看向站在一邊嗚咽的女生,小聲說︰「夢潔,有什麼話我們回去說,行不?」
紀綰綰恍然大悟,這個女生不就是上次打了自己一巴掌的夢姐嗎?那天她也是在這麼多人的情況下被她甩了一巴掌,現在倒好,今天輪到她了,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開眼,故意將她引到這里來。面對仇人的落魄,紀綰綰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痛快。
韓加年口中的夢姐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兩人這才撥開人群離去。好戲結束了,大家也都識趣地紛紛回到網吧繼續開始自己手上沒打完的游戲,紀綰綰也覺得沒勁,準備回網吧把錢付了回學校,剛轉身,一個人影一閃,擋在她面前,伴隨著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聲。
「紀綰綰。」
網就就韓。紀綰綰眉頭微皺,煩躁地抬眼瞪去,沒好氣地說︰「干什麼?」
「你膽子倒挺大的,竟然跑到山下來上網。」
紀綰綰嗤了一聲,不服氣地反駁︰「那又怎樣?你管我。」明顯一副痞子口吻。
韓加年卻是一臉無所謂地表情,說︰「我倒不想管你,可班主任就不一定了。」
似乎每個學生時代都會有這樣讓人奇怪的反應,在家里連父母的話都不放在耳邊,偏听到班主任的名字就心里犯怵。
紀綰綰也不例外。
「你是說班主任也來了?」這下可玩了,如果讓班主任發現她不去上晚自習跑到網吧上網,肯定會被當著全班批評的,她可不想丟這個人。
看著紀綰綰又緊張又害怕的模樣,韓加年忍不住笑了起來,紀綰綰先是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他是逗自己玩的,一股怒火涌上心頭,她氣呼呼地砸了他一拳,力道不輕,韓加年哀叫一聲,又听紀綰綰罵了一句︰「韓加年,你神經病啊,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啊。」
韓加年瞪她︰「你講不講點道理啊,是你自己太笨,如果班主任真的在,我能出來?」
紀綰綰想了想,覺得他說得也比較有理,但是,他剛才說什麼了?他竟然罵自己笨,她又舉高拳頭準備捶過去,韓加年不笨,飛快地跳開,這才躲過了這一拳頭,紀綰綰雖然是女生,但力氣卻要比其他女生要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