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紀綰綰約了吳錦卿在「老地方」見面,「老地方」是一家水吧。在學校那幾年,兩人總是有事沒事往那里跑,如今她已工作多年,但還是懷念這個地方。
吳錦卿趕到的時候比約定的時間遲遲晚了一個小時,紀綰綰倒也沒抱怨,她靜靜地坐在一角,翻看著娛樂雜志。
「對不起對不起親愛的,路上堵車,遲到了。」吳錦卿現在在一家廣告公司做銷售,每天起早貪黑的,整個人都像是被上了發條。說著她已經在對面坐下,大喘著氣。
紀綰綰被她的樣子逗笑了,揚手招來服務員,問她︰「想喝什麼隨便點,今天我請客。」
吳錦卿頓時樂了,問︰「漲工資了?」
「沒漲工資就不能請你喝點東西?」紀綰綰笑,這丫頭,這麼多年過去還是沒變,可這也是讓她欣慰的地方。她最好的姐妹蘇小影已經變了,變成了一個她完全不認識的人。
服務員微笑著上前問她想要喝點什麼,吳錦卿點了一杯玫瑰茶,見紀綰綰還喝著女乃茶,忍不住譏笑︰「你還沒斷女乃啊?」
紀綰綰沒好氣地丟個白眼︰「去,你才沒斷女乃呢。」
吳錦卿直撇嘴,很快她的玫瑰茶端了上來,她敲著杯身說︰「看到沒,這才是女人該喝的東西。」
紀綰綰瞟了她一眼,繼續翻看著雜志,過了一會兒,手里的雜志被搶走,隨即傳來吳錦卿地聲音︰「你這人也真是,急急忙忙把人叫來,就知道看雜志。」邊說她也繼續翻看了起來。
紀綰綰不好意思地笑笑,雜志終于翻到最後一頁,吳錦卿也覺得沒什麼可看的,干脆將雜志丟一邊,見紀綰綰沉默不說話,一副心事重重地樣子,這才開口問︰「你到底怎麼了?說話啊。」
「他回來了。」
「誰?誰回來了?」吳錦卿沒有听清楚。
紀綰綰輕咬著嘴唇,眉頭微皺,看她樣子,不需要再多問,吳錦卿已經知道是誰了。
「什麼時候的事啊?」
「有一段時間了,而且,我和他現在在一家公司。」
吳錦卿被驚道了,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不是吧?」
紀綰綰一本正經地反問︰「你看我這樣子是開玩笑的嗎?」
「呃……」吳錦卿干笑幾聲,問︰「他什麼意思啊?是特意回來找你的?想找你合好?」
紀綰綰自嘲地笑了︰「如果真是這樣,我也不會覺得心煩,可偏偏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我猜不出來他到底想干什麼。」
吳錦卿雙手交疊放在桌上,問︰「那你自己是怎麼想的?你和他還有可能嗎?」
「呵,我們之間是沒有可能了,我只是不甘心,八年前他一聲不吭地就走了,而現在他又突然回來了,也是一聲不吭。錦卿,我只想知道一個答案,這八年來一直困擾著我的答案。」
紀綰綰決定去參加星期六的同學聚會。正如吳錦卿所說的,既然心中有困惑,就早點解決它,以前韓加年不在,她只得一直忍受著這種困惑所帶來的痛苦,而如今,他已經回來了,她就沒有必要再繼續承受下去。
聚會是星期六的下午,偏紀綰綰一大早便起了床。或許是工作太久了,她早已忘了睡懶覺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生物鐘已經定了型,不需要鬧鐘的提醒,她就已經睜開眼楮。
今天的天氣特別好,沒有太陽,也沒有雨,她下床來到窗前,往遠處眺望,其實也看不到多遠,她所住的樓層本來就不高。
折身重新回到床上,看了看時間,六點多,她不由自嘲地笑了笑,腦子一熱,跳下床開始翻找著衣櫃,翻找了半天,總算找出一套灰色的運動衣,月兌掉睡裙換上,站在鏡子前照了照,幾年沒穿,這身衣服還跟新的似的。
紀綰綰沒有晨跑的習慣,這套運動衣還是進大學的時候買的。自從韓加年走後,剛剛步入高三的她可以用學習來讓自己忙碌,可上了大學,比起高中,學習方面也就不那麼繁重了,大腦一旦松懈下來,便是無窮無盡的痛苦。于是大學四年,她只要沒什麼事可做便去學校的操場跑步。
換上運動鞋,紀綰綰出了門,剛下樓遠遠便看到韓加年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條件反射似地,她想躲一邊,可很快又打消了這個可笑的想法,她為什麼要躲?想到這里,她又挺直了腰身,毛巾往脖子上一掛,假裝沒看到他一樣從他身邊跑過,韓加年剛揮手打招呼,可對方壓根就沒看他,他不由停下步子,側身看著紀綰綰漸漸遠去的身影,自嘲地笑了。
晨跑回來,紀綰綰已是滿頭大汗,但卻讓人覺得暢快淋灕,全身的細胞都重新活了一遍。看了看時間,才七點半,又去洗了個澡,剛從洗手間出來,手機鈴聲便從臥室傳來,她快步走進臥室,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竟然是顧非言,她微微怔忡,趕緊接听起來。
「顧經理。」
電話里傳來顧非言略顯低沉地聲音。「紀綰綰,你現在在哪兒?」
不知道他為什麼在這個時間點打電話,但畢竟是自己的上司,紀綰綰說︰「我在家呢。」
「上次我讓你做的關于宇輝的合同放哪里的?」
「在我辦公桌上呢。」
「你桌上沒有。」
「不會啊,我就……」紀綰綰猛地打住,不太確定地問,「顧經理,您現在在公司?今天不是星期六嗎?」為了更加確定,她還神經質地跑去翻日歷。Pxxf。
顧非言說︰「沒錯,今天是星期六,不過今天一早接到宇輝負責人助理的電話,他們負責人明天飛上海,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來,讓我們今天把合同簽了,所以我來公司拿合同,但是,你桌上沒有宇輝的合同。」
都說顧非言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人,紀綰綰只當大家是夸大其詞,現在她不得不同意大家的說法了。猛然間想起昨天下班的時候她將合同鎖進了抽屜里,她不好意思地開口︰「對不起啊顧經理,昨天下班的時候我把合同鎖我抽屜里了,要不您看這樣行不行,我現在就來公司。」
顧非言沉吟片刻,道︰「那好。」
掛了電話,紀綰綰趕緊去換了身衣服,拿了包和手機出了門。
匆匆忙忙趕到公司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準備坐電梯時,竟然發現電梯出了故障,她只得一口氣沖到十一樓,待到氣若浮虛,她才想起自己好像沒有吃早飯。顧非言剛接听完一個電話,看到紀綰綰煞白著一張臉出現在門口,他眼中竟然起了一絲波瀾。
「對對不起,路上堵車。」紀綰綰咬著唇,盡可能地平息喘氣,但雙腿卻抖得厲害,顧不得其他,她趕緊接了一把椅子坐下,一手撫著額頭,閉上眼楮讓自己休息片刻。
顧非言起身去倒了杯熱水來到她身邊,說︰「喝點水吧。」
紀綰綰這才重新睜開眼,從他手里接過水杯,不忘說謝謝,剛喝一口,又听顧非言問︰「沒吃早飯吧?」
紀綰綰嗯了一聲,突然有些窘迫,顧非言沒再說什麼,轉身回到辦公桌前,拉開第一個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包餅干,又走到她身邊說︰「我這只有這種餅干,你先湊合著吃點,否則我得送你去醫院了。」
最後一句話怎麼都像是一句玩笑話,可紀綰綰卻沒有笑,她始終堅信一定是自己低血糖產生了幻听。
「謝謝。」對方給的餅干的確很普通,像紀綰綰這種吃貨一般都不會選擇這種餅干,外包裝一點兒也不吸引人,還難看得要死,自然也不會好吃,可這餅干畢竟是自己上司給的,她總得給對方一個面子吧,再者,她現在真的很餓。
喝了點熱水,她總算覺得舒服了些,將水杯放到桌上,開始撕餅干的包裝盒,可怎麼也撕不開。
「給我吧。」頭頂傳來顧非言的聲音,紀綰綰全身一僵,沒想到他還在。只見眼前已經出現一只修長干淨的手。
顧非言拿過她手里的餅干,輕松地就將包裝盒撕開,重新遞給她,紀綰綰紅著臉說了聲謝謝拿在手里,顧非言沒再說什麼,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紀綰綰突然有種錯覺,眼前的男人似乎不像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顧非言,可明明又是他。
「吃完把我合同給我。」
點手手看。正想著,顧非言毫無征兆地抬眼看來,紀綰綰來不及收回目光,正好撞上他的視線,臉又開始燒了起來,她干笑幾聲,不需要照鏡子,她現在這個樣子肯定像極了一個白痴。
「我現在拿給你。」她將餅干放到桌上,拍去手上的餅干渣,從包里翻出鑰匙打開抽屜,抽屜里果真躺著那份合同書,她二話不說,趕緊拿了合同交到顧非言手中。
拿到合同,顧非言又恢復了平日里的嚴肅,專注地翻看著手中的合同書。紀綰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邊吃著餅干,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個一臉認真的男人身上。
說實話,顧非言不是帥哥,可他卻能夠第一時間用他獨有的男人魅力吸引住女人。听說他已有了未婚妻,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能夠如此地容忍自己的男人愛工作勝過愛自己。想到這里,紀綰綰忍不住笑了起來,心底也不免為那個女人感到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