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初二初三這三天,紀綰綰被紀母紀父拖著去走親戚,雖說壓歲錢也收了不少,但是她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紀母又好氣又好笑地說︰「你這孩子,以前天天盼著過年收壓歲錢,怎麼今年卻一副別人借你糧還你糠的似的。」
紀綰綰自然不會告訴她今年和以往任何一個新年有什麼不一樣,依舊悶悶。
初四,紀父突然接到通知要出差幾天,紀母忍不住抱怨︰「大過年的出什麼差啊。」
紀父一邊收拾東西笑道︰「沒辦法,剛升了職得更加努力表現才行吧。」
紀母也不再說什麼,上前奪過紀父手里的包重新收拾起來,吃過中飯,紀綰綰和母親一起將紀父送上了去市里的汽車,回來的路上遇上了小汪阿姨和蘇帆,紀母原本郁悶的臉上頓時笑開了花,紀綰綰忍不住好笑,只要世界上還有麻將這種娛樂性的東西,母親是永遠不會覺得悶的。
「小帆啊,你帶綰綰出去玩吧。」小汪阿姨不忘囑咐自己的兒子,蘇帆點頭應了一聲,小汪阿姨這才和紀母笑說著離去。Pxxf。
今天天空陰沉,一大早就不見一絲太陽,似乎有下雪的預兆。
蘇帆穿了一件米色的風衣,因為個子高,長相也頗受歡迎,此時像極了瓊瑤劇里溫柔多情的男主角。
「紀叔叔出差去了?」蘇帆看了一眼悶悶不樂的紀綰綰問。
紀綰綰略帶驚訝︰「你怎麼知道我爸出差了?」
蘇帆笑,過了一會兒又說︰「要是不知道,我們會這麼‘巧’相遇。」
紀綰綰頓時反應過來,忍不住笑了起來。
蘇帆看了看天,又看看時間,現在才兩點多,問紀綰綰︰「喜不喜歡旱冰?」
「我不會。」
「我教你。」蘇帆說。「我知道有一家新開的,就在這附近。」
紀綰綰想了想,反正現在回家也無事可做,便爽朗地答應了。
蘇帆口中所說的新開的旱冰場的確離紀綰綰所住的小區很近,兩人沒走多久便听到一陣陣歡快的音樂聲。
新開的旱冰場不大,四間門面的空間,但是客源卻很足,來來往往大部分都是中小學生,還有不少家長圍著護欄看自家孩子的表演,也有不少家長也穿著旱冰鞋被自家的孩子牽著慢慢滑動著,有家長手笨腳笨,沒幾步就摔倒,引來大家陣陣的哄笑聲。
紀綰綰笑得連眼淚都出來了,蘇帆已經付了錢,手里提著兩雙旱冰鞋來到她面前,說︰「穿上吧。」
紀綰綰扭頭看著他手里的旱冰鞋,上面只有幾個帶子,下面則是四個滑輪,不像其他人那樣要月兌鞋。
蘇帆比較細心,還特意為她買了護肘護膝的護具,就只差一個頭盔了,紀綰綰看著那些東西眼楮都直了,蘇帆卻已經蹲將護膝綁在她的膝蓋處,說︰「你不知道嗎,想要滑好旱冰,就得多受幾次傷。」
听他這麼一說,紀綰綰突然有些怯了,替她綁好護膝,蘇帆起身卻見她無比糾結的模樣,似乎有所明白,忍不住笑問︰「怎麼,怕了?」
果然,紀綰綰一揚下巴,否定︰「誰怕了?」
蘇帆但笑不語,開始穿旱冰鞋。
穿好鞋子,紀綰綰只覺得一時之間的東到重心了,幾次差點兒摔倒,還好她反應夠快,及時抓住護欄,這才沒有當眾出丑。身後,蘇帆也已經穿好鞋子,腳下輕輕一滑,人便已經來到她面前。
「我扶你進去吧。」蘇帆笑得有幾分得意,伸出手來。
紀綰綰盯著他的手搖頭,說︰「你先進去吧,我自己進去就好。」死鴨子嘴硬。
蘇帆倒也不再說什麼,輕輕松松便滑進了旱冰場,隨著人流開始飛奔起來,明明場地上有很多人,大家或摔倒,或搖晃,他卻依然能夠輕松地躲壁人們突然傾斜的身體,似乎這里只屬于他一個人的舞台。
「姐姐,你能不能快點啊。」
紀綰綰正看得入神,旁邊突然響起一個女乃女乃地聲音,她扭頭看去,只見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正皺著眉頭一臉不耐煩地模樣瞪著她。而他的腳下也踩著滑輪,平衡感比她強了不知道多少倍。這無疑不是一記沉重的打擊。
紀綰綰不由一陣臉紅,狼狽地滑進了旱冰場,誰知腳下突然一滑,她想要抓住什麼已是來不及,整個人咚地一聲摔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雖說手肘和漆蓋都有保護,但是上卻沒有,這一摔,她半天沒有回過神來,痛得她眼淚都要出來了。遠處,正玩得高興的蘇帆注意到了她這邊,飛速滑了過來,一臉擔心地問︰「摔著哪兒了?」
「沒,沒摔著哪兒。」紀綰綰咬著牙關,在蘇帆的攙扶下慢慢站起來,剛站起來腳下又是一滑,她忙抓住蘇帆的手臂,差點兒連蘇帆也帶著摔倒,幸好蘇帆手長一把抓住護攔,笑道︰「別緊張,放輕松。」
紀綰綰欲哭無淚。接著,蘇帆便開始帶著她慢慢往前滑。不得不承認,蘇帆是一個很有耐性的老師,教了她足足快兩個小時了,蘇帆都覺得手臂被她抓得有些麻木了,然而她卻連最基本的動作也沒學會。紀綰綰本人都快沒耐性了,但蘇帆卻依舊給她鼓勵。
「對,就是這樣,慢慢地,很好。」
他這麼一說,紀綰綰反倒更不好意思說放棄了,只得硬著頭皮繼續學習。
皇天不負有心人,紀綰綰總算可以放開蘇帆自己滑行了,雖然她的動作依然難看得要死,但摔倒的幾率卻逐漸減少。
旱冰場的孩子換了又換,走了一批又來了一批,紀綰綰的技術也慢慢有所進步,蘇帆有時候會站在一邊看她玩,有時候會上前去帶她飛快地滑幾圈,引來她陣陣地尖叫聲,而自己卻笑得很開心。
不知不覺,天色暗了下來,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下雪了,大家這才扭頭看向外面,果然天空中飄著細小的雪花,悠悠揚揚。
退了旱冰鞋,蘇帆看了看時間,已經七點多了,紀綰綰站在不遠處伸手接著雪花,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像極了孩子,他忍不住笑了起來,走上前去問︰「肚子餓了吧,想吃點什麼?」
「火鍋。」想也沒想,紀綰綰便月兌口而出,等她反應過來時便有些後悔,正準備改口時,卻听蘇帆爽快地說︰「好,就吃火鍋。」
紀綰綰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兩人來到路口等出租車,好不容易等來了一輛空車,蘇帆打開後座的車門,讓紀綰綰先坐進去,誰知紀綰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忍不住叫了一聲︰「綰綰,上車了。」
家子子個。紀綰綰依然一動不動,蘇帆這才注意到她的視線看著對面的某個方向,他忍不住好奇,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只見對面人來人往,並沒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正要問她看什麼時,旁邊哪還有紀綰綰,他四周看了看,這才發現紀綰綰已經奔跑在馬路中央,人行道的綠燈還沒有亮,車來車往,眼看她就要被車子撞到,蘇帆驚出一身冷汗,大叫一聲︰「綰綰,小心車。」
他的聲音淹沒在車流之中,紀綰綰了沒有听到他的叫喊聲,一個勁地往對面沖去,司機有些不耐煩地問︰「小伙子,還要不要上車啊?」
蘇帆這才回過神來,關上車門,司機抱怨一句便將車子開走。遠遠地,蘇帆也注意到了對面一個黑色的身影向紀綰綰跑去,距離有點遠,他本就有點近視,所以看不清那人的模樣,但確定對方是一個男生。
紀綰綰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激動過,竟然讓她做出了如此瘋狂地事情,即使她有胸腔被冷風灌得滿滿地,但她還是拼了命地往那個方向跑。
終于,那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視線里,她高興得竟然忘了看路,前方有一個不大不小地坑,眼看就要踩進去了,有人突然用力地拽了她一把,將她帶離了那個坑,即使頭頂傳來一個憤怒地聲音。
「你瘋了,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紀綰綰依舊咧著嘴笑,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不是說要過了十五才回來嗎?」
韓加年的臉色還有些發白,剛才看到她毫無顧忌地在大馬路上橫沖直撞,嚇得他臉都白了,此時心髒還怦怦地跳得厲害。可眼前這個丫頭似乎一點兒也不知道自己剛剛在做一件多麼危險的事情。
他咬著唇恨恨地瞪著她,紀綰綰先是不解,隨即明白過來,像做錯事的孩子埋著頭,委屈地咬著唇。
見她這副模樣,韓加年心里一軟,說︰「我下午回來的,本想給你一個驚喜,打電話到你家卻沒人接,所以跑過來找你。」然後他站在對面看著她和另一個男生高興地滑了一下午的旱冰。這個他自然是不會說的,否則肯定會被她笑話。
听說他還打了電話,紀綰綰懊惱不已,後悔自己為什麼不乖乖在家。
似乎猜出她的心思,韓加年不自覺地彎彎唇角,而這時,紀綰綰突然咳嗽起來,咳得眼淚直往下掉,韓加年心疼,上前為她拍著背,皺著眉說︰「看吧看吧,下次看你還敢這樣瘋跑。」
紀綰綰想反駁,但咳嗽不斷,她難受話都說不出來,只好用腳去踹,韓加年笑嘻嘻地躲開,紀綰綰繼續踹,而這一次韓加年卻沒有躲,正好踹在他的小腿上,他也沒叫,似乎被踹得不是他。這回輪到紀綰綰擔心了,直起腰抬頭看去,只見不遠處站著一個人。
是蘇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