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無雙 059章 驗身證真假!姨娘失寵【手打文字版VIP】

作者 ︰ 白色蝴蝶

既然他們執迷不悟,那她也沒必要再客氣了!裴元歌淡淡一笑,眉眼中透出幾分鋒銳,向裴諸城道︰「父親,既然他們口口聲聲說女兒是他們的孩子,那能不能容女兒問他們幾句話?」在得到裴諸城的首肯後,裴元歌端正身姿,在裴諸城下首做了,沉聲問道,「李大勇,我且問你,你說你家住甘州,家境如何,以何為業?」

不知道裴元歌為什麼為這些,李大勇猶豫著道︰「草民家境尋常,有著幾畝薄田,以種田為生。」

「你女兒何時被人接走?」

這個章芸倒是給他算過時間,李大勇答得很快︰「四個月前。」

「很好,我再問你,你的女兒可曾識字?可會刺繡?可懂繪畫?可會書法?」裴元歌繼續問道,眼眸中已經帶了幾分哂笑,以為隨便找兩個人,編這麼個故事,就能夠以假亂真?也就趁著眾人暈頭轉向的時候鬧鬧場,一旦冷靜下來,這件事處處都是破綻。

「這……」這麼一串問下來,李大勇頓時張口結舌,「不……」

裴元歌轉向裴諸城,恭聲道︰「父親明鑒,不說其他,如今前院大廳所掛的梅壽圖,是女兒親手所為,送給父親的壽禮。這副梅壽圖融合了書法、繪畫、刺繡三種技藝,而李大勇卻說,他女兒並不會這些。他們的女兒四個月前被接走,四個月的時候,不足以讓女兒補足這些功課,所以女兒不是李嬌蓮!」

听著小女兒條理分明的分析,裴諸城欣慰地點點頭。

這樣一說,在場眾人也暗暗點頭,大家小姐所會的技藝,那都是從小教導的,小家碧玉根本不能同日而語,很難冒充!

見風向轉了,李大勇頓時急了,忙道︰「草民是說,小女懂得的一些這方面的東西。雖然草民家境尋常,但只有這一個女兒,因此當做兒子來樣,也教了她不少東西。草民剛才說不,是說不要認為草民家境普通,女兒就疏忽了,草民的女兒也懂得這些的。」

這樣生硬的改口,眾人哪能听不出來?

裴元歌倒也不計較,依舊緩緩地道︰「照這樣說,你家女兒所懂的技藝,和我相同,是嗎?」

「是!」李大勇很肯定地道。

「很好,不說別的,單說刺繡好了,只那副梅壽圖,就用到了分繡、雜繡、挑繡、立繡、纏絲繡等共九種繡法,還牽扯到雙線繡。也不說別的,單說雙線繡好了。據說所知,在南方,懂得雙線繡的繡娘,每個月的束脩至少五十兩銀子。李大勇,憑著你們家的幾畝薄田,能供得起一個雙線繡的繡娘嗎?」裴元歌淡淡問道。

一堆的「不說」「單說」,將眾人繞得幾乎暈了,但有一點大家都听明白了。

以李家的家產,連一個雙線繡的繡娘束脩都供不起,更別說四小姐會的其他技藝了,這樣說起來,李大勇說他的女兒懂得的那些技藝就很可疑了。再想到他前後的反復,生硬的改口,眾人心中已經有了疑竇。這李大勇所說的話,到底有幾分能信的?

李大勇和趙氏都是尋常人,哪里知道這束脩的昂貴,一時間都傻眼了。

「你們說你們是甘州人士,但我听你們的口音,倒像是地道的京城口音。當然,你們可以說你們學得快,不過,為了證明你們的確是甘州人士,李大勇,趙氏,你們敢回答我一個問題嗎?」裴元歌從容自若地問道,「甘州有種特有的植物,叫做雲竹鳶,但凡甘州人士,無不知曉。你們既然自稱是甘州人士,能不能告訴我,雲竹鳶開的花,是紅色,還是白色?」

李大勇猶豫著道︰「白色。」既然有個「雲」字,應該是白色的。

「是嗎?」裴元歌淡淡一笑,眸露譏諷。

趙氏立刻踫了他的手臂,道︰「你長年在外面做工,哪里曉得?雲竹鳶是紅色的!」

裴元歌目光淡淡,瞧著他們,好一會兒才輕笑道︰「抱歉,甘州根本沒有雲竹鳶這種植物,我說甘州人都是知道,是詐你們的。如果你們真的是甘州人,就應該知道,我說的是假話,而你們卻回答了,這就證明你們根本不是甘州人!」轉頭向裴諸城道,「父親,女兒認為這兩人身份來歷有問題,又莫名指摘母親和女兒,恐有蹊蹺,請父親下令,派人到甘州去查這兩人的戶籍,將此事徹底查個水落石出?」

听著歌兒的問話,裴諸城也早察覺到不對,不過之前關心則亂,這才有些錯亂。冷笑道︰「到我裴府來撒野,真好膽量!來人,將這二人拿下,交由京兆府處置,嚴懲不貸!」京兆府比較大的案子,經常要移交刑部,裴諸城身為刑部尚書,他說嚴懲不貸,那就必定是嚴懲。

李大勇和趙氏沒想到會落到這個地步,慌了手腳,不住地磕頭求饒︰「大人饒命,小姐饒命!」

揮揮手,攔住要上前的家丁,裴元歌目光幽深,盯著他們道︰「想要饒了你們也可以,只要你們說出,裴府是誰跟你們勾結,我就饒了你們這次。當然,你們可以選擇不說,不過,我的父親是刑部尚書,只要讓他徹查你們的來歷,查探這段時間什麼人跟你們接觸過,事情自然會水落石出。你們想清楚了!」說著,挑釁地瞥了眼旁邊的章芸。

「裴府?歌兒,你的意思是,府內有人跟他們勾結?」裴諸城有些驚訝地問道。

裴元歌沉聲答道︰「父親,現在這事,顯然是這對夫婦到裴府來生事,其他的倒也罷了,如果不是與裴府的人勾結,又怎麼知道女兒耳後有顆紅痣?那人必定跟女兒十分相熟,否則不可能知道這樣**的事情。」

跟歌兒相熟,裴府里的人……裴諸城有些懷疑地看了章芸。

門房有章芸的心月復,這點並不是秘密,剛才章芸的表現和言辭又那樣怪異,先是失聲透漏出歌兒的所在,有不停地勸說他讓歌兒驗身……濃黑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心頭有些惱怒,章芸這是在搞什麼?之前不是反省,最近有對歌兒百般體貼,突然弄這麼一出,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被他這一看,章芸心中暗叫不好,知道老爺已經疑心到她的身上了。

這兩個人,是章顯派人去接觸的,雖然隱秘,但有人進出他們的住宅,還是會被注意到,而且是因為和裴元歌眉眼有幾分相像,所以選了趙氏夫妻。這種潑皮無賴,口風不會太嚴,說不定幾棍子打下去,就會把章府供出來。這種後果,她事先也曾經想過,但因為篤定裴元歌是假的,只要證明了這一點,事後她大可以主動向老爺交代,因為有事實證明,屆時相信老爺不會太難為她。

但現在的問題是,事情還沒爆發,就被裴元歌拆穿了。

她本來不想摻和到這件事里,但現在形勢有變,與其放棄這樣的機會,等到那兩個無賴交代,或者查到章府,再懷疑到她身上,還不如她現在主動說了,拼個魚死網破。只要證明了裴元歌的確是假的,到時候,她這一切舉動,就是在為真正的裴元歌伸冤,非但無過,反而有功!想到這里,章芸沉聲道︰「老爺,婢妾有事要稟奏,請老爺命管事和管事娘子們退下,也帶這個兩個人下去!」

裴諸城目光有些冷,看了她好一會兒,才揮揮手命眾人退下。

這樣一來,廳內只剩裴諸城、舒雪玉、章芸和裴元歌,以及他們的貼身丫鬟婆子,都是心月復可信之人。章芸這才跪倒在地,坦然道︰「啟稟老爺,不必查了,這件事是婢妾所為,這兩個人是婢妾找來的。」

「姨娘,怎麼是你?」裴元歌驚呼,驚訝得天衣無縫。

雖然有所猜想,但真正听到她這樣說,裴諸城還是愣住了,好一會兒才皺眉道︰「為什麼?」

聲音中已經帶了些許冷意,指使人冒認歌兒的父母,指摘她不是裴府的女兒,這太放肆了!因為鎮國候府的事情,歌兒清譽已經有損,這事如果再傳出去,讓人對歌兒的身份起了疑心,往後歌兒在京城還有立足之地嗎?這個章芸,怎麼行事越來越糊涂,越來越不成章法?

「因為婢妾懷疑,這個人根本不是四小姐!」章芸指著裴元歌,表情凝重氣憤,聲音尖銳,「真正的四小姐,早就被這個冒牌貨和她背後的主使害死了!婢妾不願意害死四小姐的凶手佔據四小姐的位置,佔據老爺的寵愛,佔據本該屬于四小姐的一切,所以安排了這兩個人,想要借機驗身,證明這個人不是四小姐!婢妾有罪,但婢妾只是不想看到四小姐死不瞑目,不想看到明錦姐姐死不瞑目,所以,無論老爺怎樣猜想婢妾,婢妾都要拼死力指,老爺,這個人真的不是四小姐!」

太過石破天驚的一番話,頓時讓眾人都皺起眉頭來,難以相信,尤其是裴諸城和舒雪玉。

「她不是歌兒?」裴諸城幾乎氣得要笑了,「章芸,你昏頭了吧?她不是歌兒,誰是歌兒?我看你真的是病了!」言辭鋒銳中,帶了些許怒氣,卻已經是在克制了。

舒雪玉則道︰「章芸,你所謂的背後主使,是指我嗎?」

「是!」事到如今,章芸也就豁出去了,她手里握著裴元歌是假的證據,也不怕與舒雪玉對質,「因為自從這個假的裴元歌出現以後,最大的受益人就是夫人!蒹葭院被封十年,這個假的裴元歌一出現,夫人就從蒹葭院解封,然後逐漸受寵,還因為四小姐的原因,得到了理事之權。因此婢妾不得不懷疑這件事有蹊蹺。老爺,您一直以為,四小姐不知道明錦姐姐過世的原因,其實她知道的。所以,真正的四小姐,根本不可能跟夫人親近,更加不可能視夫人如生母。」

裴元歌茫然抬頭,「父親,我娘不是因病過世了嗎?」

「夠了,章芸你在胡說些什麼?」裴諸城怒聲喝道,他一直都沒有告訴歌兒明錦過世的事情,不想歌兒小小年紀,就背負太多仇恨傷心,反而失了女孩家該有的嬌憨活潑。現在又有讓舒雪玉撫養歌兒的心思,就更不希望兩人之間生出嫌隙,這時候听到章芸這樣說,哪能不怒?

「你不要再裝了!你以為,把靜姝齋的人都趕走,就能夠掩蓋真相嗎?」章芸卻沒注意到裴諸城的怒氣,揮揮手,冷聲喝道,「桂嬤嬤進來。」為了今日的事情,她做了完全的準備,要指證裴元歌,從小照顧她的桂嬤嬤是最好的證人。

隨著她的聲音,被帶到了外面的桂嬤嬤立刻進來,跪倒在地︰「老奴見過老爺!」

「桂嬤嬤你說,四小姐知不知道明錦姐姐遇害的真相!」

桂嬤嬤不住磕頭,道︰「回姨娘的話,四小姐知道的。那幾年,靜姝齋內有些丫鬟不服管教,私底下常常議論明錦夫人遇害的事情,不小心被四小姐听到。四小姐當時惱怒得很,一口氣沖到了蒹葭院,跟夫人爭執起來,還差點動了手。這件事,在靜姝齋伺候久了的丫鬟都知道,夫人也應該知道才對。」

裴諸城朝舒雪玉看去,舒雪玉輕輕地點點頭︰「是有此事。」

當初明錦過世前,曾經將元歌交托給她。她雖然被禁足,卻也還掛念著外面的元歌,悄悄派人去探視過她。也許是因為失母的關系,元歌的脾氣變得很壞,對她更是常常口出惡言,那次還沖到蒹葭院來對她動手。久而久之,她也就徹底心灰,干脆不管不問。

不過,她在章芸手上吃虧極多,堅信這人處處心懷鬼胎,因此並不因為這件事就懷疑元歌。

「是,我是听過一些謠言,說我娘是被夫人害死的。可是,那時候我年紀小,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現在漸漸大了,知道的事情多了,才有了分辨能力。」裴元歌神色中帶著悲哀,「如果說真像謠言所傳,夫人和娘親水火不容,那麼,娘親托夢要我照顧的紫苑,為什麼卻是被夫人庇護著呢?所以,女兒才想起到要去探視夫人,請父親明鑒!」

她靜靜地跪倒在地,不哭也不鬧,安靜乖巧,卻更加讓人生憐。

「不要再提那個托夢了,那根本就是你想要包庇紫苑的借口,卻故意打著明錦姐姐的旗號來欺騙老爺。在鎮國候府退婚之後,四小姐病倒,有一晚桂嬤嬤曾經看到有個丫鬟的身影在半夜潛入靜姝齋。後來四小姐再醒過來,就全變樣了。」章芸言辭鏗鏘,朝著裴諸城磕了一個頭,沉聲道,「老爺,您常年征戰,不在府中,對四小姐的情形不了解,但是婢妾不同,婢妾掌管裴府後院,對小姐們的情況很了解,現在這個四小姐根本就換了一個人!」

裴諸城看看裴元歌,再看看章芸,眉頭幾乎要打結︰「什麼意思?」

「從前的四小姐,安靜守拙,偶爾會寫詩詞,但是,並不精擅書法、繪畫和刺繡,這一點,老爺問問府里的教習先生就很清楚,那副梅壽圖,從小的四小姐根本不可能繡得出來。當時四小姐解釋說,是自己私下學的,可是,桂嬤嬤一直服侍四小姐,老爺可以問她,四小姐私底下可曾練習書法、繪畫,以及刺繡。而剛才這個女子也說,她所會的刺繡手藝,絕非一朝一夕能成,所以也不可能是桂嬤嬤被趕出靜姝齋後才學習的!」

既然已經撕破臉,章芸索性將所有的疑惑都兜了出來。

桂嬤嬤連連磕頭︰「姨娘說的一點都不錯!四小姐從前只喜歡看些風俗志異,偶爾寫寫詩詞,素來不喜歡書法、繪畫和刺繡,老奴伺候了四小姐這麼久,最清楚不過了。」

「我明白姨娘的意思了。」裴元歌靜靜地開口︰「姨娘的意思是,只有從前自卑內向,不討父親歡心的我,才是裴元歌。而一旦我懂事了,優秀了,得到父親的寵信了,我就不再是裴元歌了。因為在姨娘的眼里,裴元歌必須是差的,失敗的,處處都比不上三姐姐,只能做三姐姐的附庸和襯托,只有這樣的人,才是裴元歌,是嗎?姨娘,你是這個意思嗎?」

她越說越情緒越激動,到後來幾乎是失態地在喊了。

既然章芸要鬧,那就索性把事情鬧大,撕開章芸偽善的面具,露出惡毒的嘴臉給父親看。裴元歌不相信,听到這樣的話,听到她這樣的質問,父親會對章芸沒有絲毫懷疑?因為她是裴元歌,所以並不擔心結果,問題就在于,能讓父親對章芸生出多少不滿和懷疑。

因此,這個過程中,將章芸的意圖和險惡用心暴露出來,才是最重要的!

章芸心中微驚,但隨即就不放在心上了,現在的重點是要讓老爺同意驗身,只要證明這個裴元歌是假的,那就是她的大獲全勝,再沒有舒雪玉和那個小賤人翻身的余地。

「老爺,靜姝齋魘鎮一事,婢妾一直覺得可疑,如果說這件事真是靜姝齋里的人所為,重刑之下,為什麼沒有人說出實情呢?如果說魘鎮是這個冒牌貨一手所為,目的是將靜姝齋原本的丫鬟全部趕出去,以免被人發現她是冒名頂替之人,那一切就順理成章了。」章芸磕頭,淚流滿面,「老爺,這個人不是真正的四小姐,所以她不怕魘鎮,可是,魘鎮上的生辰八字,卻是真真正正的四小姐的啊,老爺!」

「還有這張臉,老爺,從前的四小姐老爺也見過,府里的人也見過,根本就不是這個樣子的。一個貌不驚人的女子,突然變得美貌靜雅,這本身就值得人懷疑。她們之所以敢這樣瞞天過海,偷天換日,就是因為這個女子有著一張和明錦姐姐一樣的臉!」章芸義憤填膺地道,繼而悲傷莫名,「老爺,她們這是在利用老爺對明錦姐姐的感情啊!利用這樣誠摯的感情,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老爺,婢妾實在為明錦姐姐抱屈!」

她很清楚裴諸城的心,所以開口明錦姐姐,閉口四小姐,絕口不提自己和其他人。

所有的事情,一件件地擺在眼前,章芸的質疑也全然合乎情理,這一切加在一起,的確夠讓人懷疑眼前四小姐的真假了。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裴元歌身上。

裴元歌深吸一口氣,仍然保持著平靜,但胸口卻不住地起伏著,任誰都能看出,她只是在勉強壓抑。起身,裙裾拂動,走到桂嬤嬤面前,眸眼幽深︰「桂嬤嬤,我問你,從前的你是不是在我的臉上涂了厚厚的脂粉,在我的衣裳里做手腳,讓我看起來貌不驚人?」見她沉默不語,突然提高了聲音,厲聲道,「抬起頭來看著我,回答我的問題!」

桂嬤嬤一驚,下意識地照她的話去做了。

看到那雙冰冷漆黑的眼楮,她突然想起四小姐病倒後第一次蘇醒的模樣。也是這樣冷冷的眼神,漆黑中蘊藏著無數的壓抑和窒息,看得她心中發毛,幾乎以為看到了厲鬼!桂嬤嬤不自覺地顫抖起來,低聲道︰「是!」

「我看書的時候很安靜,很少與人討論書中的內容,而你不識字,對不對?」

桂嬤嬤再次點點頭,不明白裴元歌為什麼問這些。

但裴諸城和舒雪玉卻听得明白,桂嬤嬤不識字,當然不知道歌兒所看之書的內容,只能听歌兒提起。而與桂嬤嬤這種人聊天,怎麼可能說書法、繪畫、刺繡之類的,也只能撿她听得懂的各地習俗志異說給她听。結果桂嬤嬤就這樣認為,歌兒所看的書只有各地風俗志異,根本就是以偏概全。

一時間,兩人都不覺皺起了眉頭。

見目的已經達到,裴元歌也不再詢問解釋,緩緩走到章芸跟前,忍氣吞聲地道︰「姨娘,如果我哪里做錯了,得罪了你,你可以告訴我,我會改。但是,讓一個偷盜主子金飾,怕被發現就下毒謀害主子的刁奴來作證,再加上一些捕風捉影,莫須有的才,就來污蔑我的身份,這就太過分了!到底我什麼地方得罪了姨娘,讓姨娘這樣針對我?」

章芸氣得幾乎吐血,到了這個時候,裴元歌居然還裝委屈,裝好人,倒好像是她心胸狹窄,為了一點恩怨就設計她?

「捕風捉影,莫須有?難道四小姐不覺得,你的解釋本身就不能夠服人嗎?」章芸厲聲道,容色嚴厲,聲勢懾人,朝著裴元歌步步緊逼,「因為一場夢,就從頑劣忤逆變得聰慧孝順,手段通天;私底下的學習,能夠勝過教習先生的教導,做出梅壽圖那樣的杰作;因為妝容的改變,就能從貌不驚人變得美若天仙。你倒是說說看,你這些蒼白的解釋,足矣讓人們釋疑嗎?」

裴元歌有些閃躲︰「姨娘,我說的都是實話!」

「你堅持聲稱自己真是四小姐,那好,四小姐的背上有多紅色的花形胎記,你有嗎?」章芸繼續逼問,看到裴元歌的閃躲,更覺得她是做賊心虛,「如果你問心無愧,那就讓嬤嬤為你驗證,證明你的背上的確有四小姐的紅色印記,否則,就算老爺再寵愛你,也堵住悠悠之口!」

在章芸灼灼的眼神下,裴元歌眼眸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慌亂。

「我不要!」裴元歌咬唇道,「只憑姨娘的幾句猜疑,憑著你的一面之詞,我就要蒙受這樣的羞辱?憑什麼?我是裴府的嫡出小姐,金嬌玉貴的千金,難道說,我的身份,我的清譽,是隨隨便便就能夠被人污蔑的嗎?那是不是以後只要有人懷疑,不管這人是權貴,是平民,還是奴才,我都要證明?那如果我現在說三姐姐不是裴府的小姐,她的背上多了一塊胎記,是不是也要把三姐姐叫來,讓嬤嬤驗身?」

「你不必再狡辯了,你就是不敢,因為你根本不是四小姐!」章芸咄咄逼人地道。

廳內眾人都有些猶豫難決,想想章姨娘的話似乎有道理,而四小姐的解釋也有道理,四小姐堅持不肯驗身,似乎像是做賊心虛,卻又像是自尊自愛,不願受辱。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裴諸城身上,等著這位裴府之主的決斷。

「夠了!章芸,這場鬧劇該到此結束了!且不說你所說的事情有多荒謬,單歌兒是嫡出小姐,你是妾室,就不該用這樣的態度來對待我。我一向覺得你是個知進退,識大體的女子,看來,十年掌府之權也讓你變得驕縱起來,章芸,你太讓我失望了!」裴諸城再也看不下去,拍案而起,怒聲喝道,「歌兒是我血脈相連的女兒,我不會認錯自己的女兒!理事之權交給歌兒,你自己徹底地冷靜冷靜,好好想想從前的你,再看看現在的你!」

「老爺!」章芸幾乎不敢相信她的耳朵。

明明是舒雪玉跟這個小賤人瞞天過海,為什麼老爺就是被她們迷得暈頭轉向呢?難道老爺沒看到,之前她追問時,裴元歌那畏縮躲閃的眼神嗎?難道老爺沒看到,她提到驗身時,裴元歌眼眸里的驚慌嗎?她冒著這麼大的風險揭穿真相,到最後卻反而要失去理事之權,這叫她怎麼甘心?

明明鐵證就在眼前,偏偏因為老爺的偏寵,反而讓她受到責罰!

不甘心,她不甘心!

「我早說了,裴尚書不會答應這麼荒謬的事情,姨娘你真是糊涂了,認老吧!乖乖地呆在四德院,好好地討好我,也許我會賞你口飯吃!」裴元歌靠近章芸,在她耳邊輕聲道,淺淡的聲音里帶著諸多的得意,挑釁和蔑視,明知道現在的章芸滿心憋屈,就更忍不住想要在她傷口上撒把鹽了!

章芸猛地轉過頭,眼楮里一片血紅,咬牙切齒。

這個小賤人,太囂張,太放肆了!而最可恨的是,這樣放肆囂張的小賤人,實際上根本就沒資格在她面前耀武揚威,明明就有把柄在她手里,明明鐵證就在眼前……章芸忽然間眼眸一亮,小賤人就在眼前,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只要她把握住機會,讓她露出背部,讓眾人看到她沒有紅色印記,到時候看她還怎麼囂張?

被怒火沖昏了頭腦的章芸想也不想,就撲了上去,拉扯著要扯開裴元歌的衣裳。

她突然發生,誰也沒有預料到,連裴元歌都猝不及防。但是瞬間,她就察覺到,章芸這樣的發瘋,對她來說,是個絕好的機會,一個讓章芸成為父親心頭刺的機會!于是,奮力掙扎著,再加上反應過來的丫鬟的幫忙,掙月兌了章芸的糾纏後,裴元歌又氣又羞又怒,兩眼含淚道︰「章芸,你居然敢這樣羞辱我?」

章芸猶自喊道︰「你不要在我面前擺小姐架子,你根本就不是四小姐,不然你為什麼不敢驗證?」

「好!」裴元歌臉漲得通紅,突然一聲大喝,氣道,「既然你一定要我驗證,那我就讓你看清楚,看我背上到底有沒有紅色印記,看我到底是不是裴元歌!」她突然間轉過身去,背對著所有人解衣,將外裳從肩上褪下,露出鮮紅如朱砂般的印記。

那紅色的花痕,宛如火焰般,灼痛人心。

半側著頭,白玉般的臉上,淚痕宛然,黑玉般的眼眸閃爍著冷凝決絕的光澤,委屈,憤怒、羞辱,痛楚……種種情緒交雜在一起,倔強復雜得讓人心痛。若非被逼到絕境,清清白白的少女,何至于用這種決絕的方式,來證明自己的身份?裴諸城早就轉過頭去,但那一刻歌兒的神情已經印刻在腦海里,讓他心痛無比。

看著裴諸城的神情,裴元歌眼眸飛速地掠過了一抹異樣的光澤。

如果章芸不發瘋,事情就這樣了解,父親也會震怒,褫奪章芸的理事之權,讓她閉門思過,也許在很長一頓時間都會冷落她。但是,以章芸的狡猾,拿捏準父親心軟念舊情的軟肋,再施詭計,未必沒有翻身的機會。但現在有了她被逼當眾解衣的羞辱,一切就不同了。

即使屋內除了父親外,都是女子,但這樣當眾解衣,卻仍然是屈辱的!而她就是要用這種方式,讓父親牢牢地記得這一刻,記得她的眼淚,記得她的憤怒,記得她的痛楚,記得她的屈辱,牢牢地印刻在心底,一絲一毫都無法忘記!然後,在漫長的日子里,每一次看到她都會多一份歉疚;而每一次看到章芸,都會多一份憤怒,因為,就是章芸步步緊逼,才會讓他心愛的女兒受到這種屈辱!

她要讓章芸,成為父親心頭的刺,每一次看到都會怒,都會恨。

她要讓章芸,這一生一世,再也沒有翻身的余地!

至于這樣做,會對她自己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她完全不在乎,她只要章芸徹底倒台!

「元歌!」

舒雪玉一聲驚呼,忙撲過來想要為她遮掩。

看到背上那抹艷紅,章芸微微一怔,隨即又恍悟,冷笑道︰「你以為拿朱砂畫上去,就能夠蒙騙過關了嗎?」比舒雪玉更快一步地撲上前去,拿絹帕去擦拭那朵印記,「朱砂畫上去的,雖然跟四小姐的印記一模一樣,但只要一沾水,一擦就會——就……就會……。」得意的聲音戛然而止,章芸愣愣地看著手中的絹帕,再看看裴元歌的背,忽然間像是被雷劈了,僵硬得動彈不得。

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這印記不是朱砂畫上去的,為什麼她擦不掉?

「很奇怪是不是?為什麼會突然有了印記,而且不是朱砂畫上去的?很簡單,因為我的確是裴元歌!」看著章芸驚愕的面容,裴元歌眸光中閃爍著快意的光澤,輕聲細語地道,帶著淺淺的笑聲,「至于在莊子上的事情……。姨娘,逗你玩兒呢!給你個棒槌,你還真的當真了?傻瓜!」

「你——」章芸愕然抬頭,混混沌沌地看著裴元歌,猶如被一盤冷水當頭澆下。

上當了?上當了!

如果她真的是裴元歌,那這一切都是這個賤丫頭故意設計的,故意激怒她,故意夾那些菜肴,故意讓她在溫泉房中看到她遮掩了印記的背……這還不夠,剛才她還故意躲閃,故意裝作害怕被她揭穿的模樣,讓她篤定勝券在握,還估計激怒她,讓她失去理智。

否則,以她的機警,如果是冷靜的,只要這丫頭神色有不對,她就會適合而止,而不會把事情鬧得這樣不可收拾!

而現在呢?現在……是不是一切都完了!

「你還有完沒完?把她逼到這個地步,羞辱她到這個地步,還不夠嗎?你還要怎樣,要她死在這里嗎?」這一轉眼,舒雪玉已經趕到跟前,惱怒地將章芸扯到一邊,快手快腳的幫裴元歌整理好衣衫,將她攬入懷中,輕聲地安慰著。

裴元歌一語不發,面色慘白,緊緊咬著唇,眼淚在睫毛上滴溜溜地打轉,卻無論如何不肯掉落。

「怎麼會這樣?不對,這樣不對啊!」章芸突然發生一聲淒厲的嘶嚎,茫然地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裴元歌,突然又跑到裴諸城跟前,跪著抱著他的腿,哭著道,「老爺,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針對四小姐!我真的看到了,在莊子上,四小姐泡溫泉的時候,我真的看到了,她的背上沒有紅色的印記,真的沒有!還有……還有菜,四小姐不喜歡吃的菜,她都吃了下去,如果,如果不是紫苑提醒……」

滿盤皆輸,巨大的恐慌慢慢襲來,讓她連話都說不利落,只能抱著裴諸城哭。

「老爺,你相信我,這是四小姐故意在害我,她故意的,故意讓我看到她的背,故意做哪些姿態給我瞧,故意堅持著不肯驗身,讓我相信她是假的……。老爺!」章芸哭得聲嘶力竭,已經顧不上再理會儀態是否柔美,是否惹人憐愛,「老爺,求求你,念著我們這麼多年的情分上……。老爺,你相信我一次!真的是四小姐在故意陷害我,不是我要針對她!」

「你剛剛在逼迫歌兒的時候,你有念及情分嗎?」許久許久,裴諸城才冷聲道,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失望,「來人,章芸污蔑小姐清譽,冒犯小姐,杖三十,褫奪理事之權,從良妾變為賤妾,禁足四德院一年!你在里面好好反省反省吧!」背過臉去,猛地一掙,將腿從章芸的手中掙月兌,也不在乎是否傷到了她,慢慢地走到裴元歌身旁,嘴唇翕動著,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能說些什麼,許久才低聲道︰「歌兒……」

伸手想要去模模她的頭,以示安慰。

這一聲喊,卻將裴元歌睫毛上的淚水喊掉了下來,緊接著,無數的淚滴,宛如斷了線的珠子掉落下來。她猛地一轉頭,讓裴諸城手落了個空,然後掩面哭著跑了出去。

裴諸城伸手想要攔阻,卻又頓住了,慢慢地垂下了眼眸。

剛才的事情,還有著諸多疑惑,但是有一點是清楚的,章芸對歌兒心懷惡意!她並不是他心中所以為的溫柔善良的女子,而他,卻把年幼的歌兒交給章芸來照料。這些年來,歌兒的頑劣,歌兒的不服管教,歌兒的忤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歌兒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難怪她要生他的氣!

是他做錯了,不該把歌兒交給章芸的!

章芸被罰,在裴府掀起了軒然大波,雖然眾人之前都猜測著章姨娘要失寵,但誰也沒想到,會倒得這麼快,這麼厲害,杖三十,褫奪理事之權,從良妾貶為賤妾,禁足一年……對一個姨娘來說,這幾乎已經讓人看到了她晦暗無光的一輩子了!也不知道章姨娘怎麼觸怒的老爺,居然罰得這樣又狠又重?

章芸幾次想要解釋哭訴,裴諸城卻都沒見,而想要求情的裴元容則被狠狠的斥責一頓,也罰了禁足。

听著木樨和楚葵接連報來的消息,裴元歌臉上露出了一絲淺淺的微笑,慢條斯理地撫模著手腕上玉鐲。終于成功了,從得知章芸的誤解開始,一步一步地逼迫章芸,逼到她忍無可忍,再故布疑陣,將把柄送到她的手上,然後故意激怒她,逼她引發此事……。到現在,終于成功了!

章芸已經倒台,暫時不能為患,日後有興致了可以逗她玩玩,而接下來,該輪到裴元容了……

裴元歌正思索著,忽然听到紫苑來報︰「四小姐,大小姐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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