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身著一襲紅衣,在秋風中宛如一團跳動的火焰,鮮艷熱烈而耀眼。但那絕美的容顏,卻將衣衫的艷色徹底壓倒,修眉鳳眼,瀲灩生波,每一個凝眸都令人心醉沉迷。尤其,此時此刻的宇泓墨,眼眸中光華璀璨,象牙般細致光華的肌膚更如同明珠般,泛著淡淡的光澤,更添風華,令人不敢直視。
一時間,在場的女子都難免為這種美貌所傾倒,面色通紅,訥訥說不出話來。
葉問卿近乎痴迷地看著宇泓墨,從小時候第一次見面,她就被宇泓墨的美貌所惑,追逐不休。但這時候也覺得,此時的九哥哥似乎比往常更加美貌耀眼,心神沉醉,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立刻換了張溫柔婉約的笑臉,嗲聲道︰「九哥哥!」
說著,提裙跑上前去,想要挽住他的手臂。
「九哥哥,我已經听爺爺說了,你因為有要事耽誤了第一天的秋獵,今天清晨才趕到圍場。我剛知道就去找你了,可是柳貴妃娘娘說你不在,我找了你好久都沒找到人,你去哪里了?怎麼不告訴我一聲?」葉問卿溫柔嬌媚的聲音,與方才的盛氣凌人判若兩人。
然而,話到最後,卻有些嘎然變音,因為宇泓墨壓根就沒理會她,身形微閃,讓她的手落了個空。
葉問卿面色頓時漲得通紅,卻不是羞怯,而是尷尬羞憤,下意識地環視四周的人,心中打定主意,只要誰敢露出嘲笑的意思,就決不輕饒。然而,放眼所及,只見趙月燕等人眼眸中都流露出痴迷之色,怔怔地看著宇泓墨,宛如飲酒了般,面色酡紅,羞怯不已。見狀,葉問卿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眸露憤恨,甚至還帶著一絲陰冷。
趙月燕這些人算什麼東西,也敢覬覦九哥哥?
九哥哥是她的!
「趙小姐,你們看夠了沒有?身為女子,居然如此不知矜持,成何體統?」葉問卿冷冷喝問道。
趙月燕等人這才驚醒過來,接觸到葉問卿冰冷的眼眸,心中都是一顫,急忙收回目光。葉問卿傾心于九殿下,根本就是公開的秘密,眾所周知。只可惜神女有意,襄王無心,九殿下對她從來不加辭色,偏偏葉問卿也算奇葩,屢敗屢戰,從不氣餒,持續不停地糾纏。也因此,對于出現在九殿邊的女人,葉問卿也格外敏感,稍有懷疑便會加以整治,直到那女子不敢接觸九殿下為止。
她們方才那般痴迷地看著九殿下,說不定已經被葉問卿嫉恨上了。
章國公府的嫡女,那可不是她們能夠招惹的!
溫逸蘭和裴元歌在旁邊看著,真覺得大開眼界,明明就是葉問卿先厚顏糾纏宇泓墨,結果居然以不知矜持為由呵斥趙月燕等人,真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溫逸蘭撇撇嘴,不想招來無妄之災,拉著裴元歌退後幾步,跟宇泓墨保持距離。
見狀,宇泓墨心中忍不住惱怒,這個溫逸蘭,每次都跟他作對!
見葉問卿面色不善,大有興師問罪的趨勢,趙月燕心中膽寒,急忙轉移話題,道︰「九殿下來得正好,這位裴四小姐和溫小姐仗勢欺壓小女等人,多虧葉小姐仗義執言,為我們討回公道。現在九殿下來了,正好請九殿下來主持公道!」
先是被宇泓墨的艷色所迷,然後又被葉問卿這一下,她只顧著轉移焦點,竟然忘了宇泓墨適才說過的話。
「哦?溫小姐和裴四小姐仗勢欺壓你們?」宇泓墨悄然一笑,唇角微微彎起,風華絕世,魅惑天成,「這就奇怪了,本殿下適才正巧也經過那里,卻是看到李閣老的女兒在那里騎馬,結果你們卻過來強奪她的馬匹,又故意縱馬驚嚇她,以至于她摔下馬背。現在你們卻說,溫小姐和裴四小姐仗勢欺壓你們,這麼說,難道是本殿下看錯了不成?」
事情發生的時候,他早就藏身在密林中,關注著元歌的行蹤,也正巧看到了趙月燕等人的所作所為。
「九……。九殿下?」趙月燕嚇了一跳,沒想到這一切會被九殿下看在眼里,顫顫巍巍地道,「九殿下,不是這樣的……。不是的……。」忽然間想起什麼,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急地道,「看管馬匹的官員那里是有記錄的,那匹馬原本就是我領走的,九殿下可以去問問看管馬匹的官員,就知道了。」
「看管馬匹的官員?」宇泓墨鳳眼微挑,黑琉璃般的眼眸中折射出萬千風華,「的確,秋獵帶來這麼多馬匹,為了防止丟失,對于挑選馬匹的人,看管馬匹的官員都會有記錄。李小姐和趙小姐挑選馬匹的時間已經很久了,墨跡想必都已經干了,想要把李縴柔三個字改成趙月燕,恐怕不容易,但若是涂墨修改,痕跡又太明顯。但就算是這時候再重新寫領馬記錄,也會因為墨色太新而露出痕跡。所以,只要把看管馬匹的關于所做的記錄拿來一看,孰是孰非就再清楚不過了。既然如此,趙小姐,我們就去看看吧!」
聞言,趙月燕更是面色蒼白。
她只想著,有葉問卿施壓,看管馬匹的官員已經改口,裴元歌和溫逸蘭那邊卻沒有證人,這件事已經偏向她們,差不多鐵板釘釘,再加上葉問卿為她們出頭,肯定能讓裴元歌栽個大跟頭。卻沒有想到,每匹馬的去向都是有筆墨記錄的,一時半刻,這卻是難以修改,只要把那本記錄拿來一看,絕對就會真相大白!
而眼前這個人,又是據說性情難測,喜怒無常的九殿下……。
心慌意亂之下,趙月燕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葉問卿,希望她能夠幫自己解圍。
只可惜,看到宇泓墨出現,葉問卿早就神思恍惚,滿心滿眼里只有風華絕世的宇泓墨,哪里還記得要提趙月燕出頭的事情?尤其,現在是宇泓墨出來作證,證明是趙月燕欺壓李縴柔,葉問卿更不敢懷疑宇泓墨的話語,跟他作對。再說,宇泓墨說得很對,看管馬匹的官員改口容易,但那些記錄卻不容易做手腳,只要拿來一看就會清清楚楚了。
既然如此,葉問卿自然不會蠢得跟宇泓墨唱反調。
而且,她還可以趁這個機會呵斥趙月燕,來討好九哥哥,說不定還能因此讓九哥哥歡喜。想著,葉問卿看了眼宇泓墨,再轉向趙月燕的表情已經十分冰冷,翻臉無情了。
看著葉問卿的舉止神態,趙月燕也猜出了她的心思,心中越發驚駭,幾乎驚出一身的冷汗來。原本單單裴元歌,她就得罪不起,尤其適才臨離開前,裴元歌的言語明顯是在警告她們。但因為有了葉問卿這個靠山,她才敢再回來生事,如今葉問卿卻突然倒戈,又有九殿下插手,等于她現在將裴元歌、九殿下和葉問卿都得罪了,這樣一來,後果根本就不堪設想。必須要想辦法扭轉這種局面,不然,待會兒若是把事情鬧大,別說她們丟了臉,就連她們身後的家族也會跟著受影響,這種後果可不是她們能夠承受得起的。
忽然間,趙月燕心中一動,急中生智,故作委屈地道︰「小女這就不明白九殿下的意思了。這邊都是女眷練馬的地方,九殿下又怎麼會在這里?又怎麼恰恰好看到事情的經過原委,恰恰好在這時候出來替裴四小姐作證?再說,明明是裴四小姐仗勢欺人,強行欺負我們這些官家小姐,九殿下若是在旁邊,應該看得清清楚楚才對,怎麼卻偏袒裴四小姐,冤枉小女等人?」
這番話看似在不知深淺地質疑宇泓墨,實際上卻是想要誤導葉問卿。
果然,葉問卿聞言,頓時面色劇變,狐疑地看了看裴元歌。的確,這邊都是女子練習騎術的地方,九哥哥怎麼會來這里?難道說是為了來見哪個女人的嗎?九哥哥一向對女子不假辭色,為何會幫裴元歌作證?難道說,九哥哥來這里,就是為了裴元歌?裴元歌勾引了九哥哥?葉問卿越想越覺得懷疑,尤其再看到裴元歌清麗絕俗的容貌,宛如一朵冰蓮花般月兌俗飄逸,心中的懷疑和嫉妒就越發濃郁起來,看向裴元歌的眼眸漸漸不善。
見狀,趙月燕頓時心中一喜。
果然葉問卿對九殿下覬覦已久,因此對他身邊的女子都格外敏感,听了她這番話,就立刻听了她這番話,就立刻將嫉妒的矛頭轉向了裴元歌。只要葉問卿因為九殿下對裴元歌懷抱敵意,那就不會輕易放過她,這樣一來,就會站在她們這邊,不會放任裴元歌囂張。
果然,耳邊傳來了葉問卿惱怒的聲音︰「九哥哥,你恐怕是看錯了。我親眼看到,是裴元歌仗勢欺人,威逼著趙小姐交出馬匹,又強奪她們練習騎馬的地方,絕對不會有錯。」
這下好了,九殿下和葉問卿各執一詞,事情就不容易處理了,趙月燕滿意地想著。
「九哥哥,既然你說你看到趙小姐欺負裴元歌,我卻也親眼看到裴元歌欺辱趙小姐,咱們各執一詞,誰也做不得準,不如到皇上跟前評斷去?」葉問卿說著,憤憤不平地道,「雖然說裴元歌很得太後娘娘和皇上看重,但是也不能這麼目中無人,趙小姐她們究竟都是官家女子,趙小姐更是趙婕妤的堂妹。趙婕妤才剛過世,裴四小姐就這樣欺辱趙小姐,豈不是太過分了嗎?」
她倒也不傻,知道太後現在對裴元歌偏心得很,因此只說到皇帝那里去。尤其,話語里更提到趙婕妤,暗指裴元歌是因為嫉妒趙婕妤,而故意刁難趙月燕,皇帝那麼寵愛趙婕妤,趙婕妤又剛剛過世,也因此趙月燕等人才能參加秋獵,這要鬧講起來,事情結果如何,就未嘗可知了。
「要請皇上決斷此事?那真是再好不過了,正巧我也目睹了事情經過,不正好隨各位前去做個見證?不知道九殿下和裴四小姐以為如何?」就在這時,卻又另外一道男聲插入,眸眼熾熱如火,神情張揚,宛如一頭終于逮住獵物的獵豹,露出了充滿野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