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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錦將柳氏攬入懷里,「等婉兒的婚事了了再說,反正婷兒還小。」
柳氏點點頭,又听見慕容錦說道,「二哥不日就要搬出去了,喬遷之禮你好生備一份送過去。」這事兒柳氏早已放在心里了,回道,「妾身會去辦的。」
第二天,茂景苑一陣鑼鼓喧天,清顏和清芳一同過來給清婉賀喜。
「大姐好美啊。」清芳嘆道。眼前的清婉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艷若滴,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眼角那掃不走淡淡的愁緒反讓人心生憐意。
「快些快些,東西都準備好了沒有?」老太君讓周媽媽過來張羅,「鳳冠霞帔呢?平安吉祥鎖呢?耳墜兒,耳墜兒怎麼還沒有帶?」
清婉身邊的兩個麼麼手忙腳亂,眼前三對耳墜,挑不下來,清顏看不過去,挑了對紅瑪瑙耳墜給清婉帶上,墜到脖頸,清婉微微一笑,有種眸含春水流波盼的味道。
等鳳冠帶上,鳳嘴含住的珍珠在眉間搖晃著,緩緩生輝,「吉時快到了,看看還有什麼不妥當的。」周媽媽吩咐道。
清婉起身,除了大紅蓋頭,其他一切都已妥當,一想到往後就要生活在陌生的地方,她眼角微濕,拉著清顏和清芳的手說道,「往後兩位妹妹要代我孝順祖母,孝敬父親母親,姐姐這里先謝過了。」
清婉雙手一疊,忙要行禮,卻被清顏和清婉兩人同時扶住,「大姐,不可這樣,這是我們的本份,姐姐大好的日子,莫要污花了妝顏,一會兒姐夫看到了,還以為妹妹們欺負你了。」清芳打趣道,惹得清婉輕勾了嘴角。
「就是,三姐說得對,莫忘了妹妹和你說的。」清顏拍拍清婉發涼的雙手,清婉反手握住了清顏,「謝謝四妹。」一切盡在不言中。
「快,給大姑娘蓋上蓋頭,新郎官已經到大門口了,幾位少爺正攔著呢。」周媽媽樂呵呵地說道,清婉緊張地握緊了雙手。
最後等著十全婆婆過來蓋蓋頭添福了。
娶親規矩大,這不俊嘉五個兄弟站成一排,攔下了一身喜服的周化成,一頭烏黑茂密的黑發被金冠高高束起,一對劍眉下含笑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大紅喜服全是用了金絲瓖邊繡花,腰帶透明的珍珠更是讓很多人頓首相望,這可是稀罕之物。
「今天是大妹妹夫大喜之日,我等兄弟想問問,妹夫是要文還是要武?」俊霏說道,身後五個武裝男子。
周化成捧拳鞠躬道,「化成不才,請大舅哥出題。」意思是要來文的。
「好,妹夫爽快,我等出三道題目,妹夫可想好了怎麼答,莫錯了吉時。」俊霏自信說道。周化成又是一拜。
「麻屋子,紅帳子,里面住個白胖子,請姐夫猜一堅果名兒?」俊杰首先出題道。
周化成不做思考,這個實在有些簡單,「是花生。」
俊杰笑了笑,打趣道,「那姐夫要不要生啊?」料周化成十八歲年紀也被這個問題問的臉紅了,眾人笑成一團。
「第二題,姐夫請听好了,」俊偉朗聲道,「請姐夫吟詩一首,表達對我大姐的心意。」
周化成低頭思量,回想那日隔著屏風只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但是听那溫柔似水的聲音,心湖被觸開了。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周化成輕輕吟出,身畔頓時靜了下來,接著一陣掌聲響起,「妙啊,真是妙哉。」有人說道。
俊嘉等人低頭私語,「真是的,誰說的姐夫就是一個商人,這等文采可比旁人好多了。」「那怎麼辦,出的題是不是太簡單而來。」
「我來,」俊嘉說道,「在書院的時候,佩奇兄出了一題,難住很多人。」
「好好,那你借來用一下。」四兄弟推了俊嘉上前。
「佳人佇立小窗前,廝守相偎藏怨心,請姐夫猜一個字。」俊嘉說道,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周化成蹙眉,旁邊的喜婆已經催了三次了,這要猜下去,便要錯過吉時了,「周某不才,讓舅兄們見笑了,這里一點薄禮,請笑納。」小廝端來
俊嘉兄弟出題無非就是想熱鬧熱鬧,而且這題目尚未有人解出,故而也不再為難,拿了周化成的禮讓開了一條道,底下便有人嘀咕,「猜不出來也是正常,听說這題是國子監葉家少爺出的。」「是麼,葉家少爺的文采極好。」
周化成有心留意了一下。
茂景苑一切都準備好了,十全婆婆給清婉蓋上了蓋頭,清顏清芳先去了老太君那里,一會兒一對新人要給老太君和慕容錦夫婦磕頭。
老太君今日穿一見紫金菊紋裳,雖貴氣逼人,但滿臉笑容,慈眉善目。
「新人給老太君請安來了。」絳紫高聲喊道,老太君雙手攏了發髻,笑眯眯掉看著門口,慕容錦和柳氏一左一右分開而坐。
周化成手里牽著一根紅綢,另一端則有清婉牽著,兩人前後跨了進來。這是清顏第一次見到周化成,濃眉大眼,五官端正,可能是早早經商的緣故,骨子里透著滄桑,比葉佩奇少了書卷氣,可多了些穩重,或許這樣的男子配清婉更合適些。
等清顏回過神,就已經听見老太君說道,「好好好,都起來,祖母願你們早生貴子,和和美美。」
兩人又磕了一頭,才起身,隨即又給慕容錦和柳氏磕頭,柳氏親手扶了清婉起身,「好了好了,莫過了吉時。」面上盡帶笑容。
周家遠在寧城,因此周化成在京城置了座小宅子,權當做了新房,酒宴自然也設在那邊。磕好了頭,清婉則被送上了轎,未到新房,雙腳不得觸底,清婉便由喜娘背著上嬌,吹吹打打出了慕容府,朝北邊過去,三十六抬箱籠上的紅綢隨風起舞,一路浩浩蕩蕩。
柴房的莫氏緊貼門縫,听得那鑼鼓聲漸漸遠去,眼角兩行清淚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