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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麼些年,莫姨娘心里一直都怨恨母親?」清顏問道。
「要說沒有是不可能的,唯獨吃了那一盅燕窩之後就小產了,能不讓她疑心嗎,」清婉嘆道,「這些年她過得這麼苦,這次我過去瞧她,精神頭看著好多了。」
清顏回想第一次見到莫氏,那木訥的樣子讓人看得不真實。
「許姨娘小產這事,姨娘悔不當初,便將心底的話告訴了我。當時許姨娘懷孕母親也同樣送了盅燕窩,這事兒觸動了她心底的怨恨,所以才會動了那邪念,妹妹你還記得你去看過姨娘嗎?」清婉看向清顏。
這事清顏自然記得,便點了點頭。
「姨娘說她豬油蒙了心,盡然听信了她人之言,做了這等錯事。」
「她人之言?」清顏越听越糊涂。
「我听了也很震驚,後來想想頗不對勁,你說爹爹的兩個兒子都出自誰的肚子?」
俊嘉和俊杰?清顏瞬間明白了,是方氏,「可莫姨娘也不傻,怎麼就听了方姨娘之言。」
清婉起了身,走了幾步停了下來,「我們這些旁人自然不曉得莫姨娘心里的苦,方姨娘說當時母親是嫉妒了她先有了身孕,怕以後嫡子生了地位不穩,所以才落了她的胎,這麼多年母親一子未出,許姨娘有了孩子,這孩子以後鐵板釘釘會讓母親抱走,養在膝下繼承爵位贍養母親,莫姨娘心里本就怨恨,被方姨娘這麼一挑撥,就被利用上了。」
想不到最後居然是方氏在利用莫氏的怨恨才使得許氏流產,「那麼這事情和母親是沒有關系的嗎?」
「誰又知道呢,她望子心切,自然是希望姨娘們能為她生下兒子,那骯髒事情應該不會做。」清婉這一通話徹底撥開了清顏心中遺留的迷霧。
「姑娘,大姑娘,」紫雲在簾外打斷了兩姐妹的說話。
「進來,」清顏吩咐道。
紫玉掀了臉,屈膝道,「尤姑娘剛剛為老二添了六少爺,整個府里都傳開了。」
這麼快?兩人面面相覷,「我們兩個也去道個喜吧?」清婉提議道。
清顏自當樂意,去了擷芳院卻被攔下來了,「兩位姑娘見諒,夫人吩咐了不可打擾尤姑娘休息。」
「我們只是想給尤姑娘道喜,看一眼就走。」
「那也不行。」守門婆子 著說道。
「大姐,要不算了,」清顏扯了扯清婉的袖口,瞥了眼剛剛從她們身邊走過的連個婢女。
清婉了然,兩人悄悄地跟在兩個婢女身後,清楚地听得兩人的對話。
「尤姑娘命真是好,這麼快就產下了六少爺。」
「誰知道呢,到現在我們都還沒有瞧見六少爺,有人說尤姑娘是詐孕。」
「怎麼可能?」
「就是說,那肚子隆得高高的,我可是親眼瞧見了呢。」
「這要說啊只有親眼瞧見六少爺,這尤姑娘才能洗月兌嫌疑。」
姐妹兩人驚呆了,詐孕這事兒也太荒唐了,那尤姑娘可是柳氏屋里的人。
清婉朝清婷眨眨眼,示意先行離開。
到玉嬌龍,便有丫鬟說老太君讓兩位姑娘去鶴園,瞧瞧六少爺,尤其是大姑娘,定要來沾沾喜氣。
清婉听了,腳步頓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甚是怪異,清顏喚了她兩下才有反應,「走吧,和祖母說一聲,我也該回去了。」
鶴園內,西堂屋里熱鬧得緊,老太君手里正抱著一團錦被,笑眯眯地看著,「大丫頭四丫頭,你們都過來瞧瞧,這小肉團可這有趣。」
王氏正給柳氏道喜,「恭喜三弟妹了,三弟可真有福氣,是他們兄弟中孩子最多的一個。」
「大嫂這話說的,你要是給大哥多納幾個,定是兒女繞膝。」柳氏笑著說道,王氏無話可說了。
清顏有些想笑,可還是忍不住了,看了錦被里的小人兒,緊緊地閉著眼楮,頭發稀疏發黃,最奇怪的是臉色呈現紫色。
清顏瞄了眼老太君,「祖母,六弟的臉怎麼是紫的?」
老太君听了又瞧了眼那孩子,眼楮眯了起來。
「娘,兒媳剛問了穩婆,說這孩子許是在肚子里憋久了,所以才會這樣。」柳氏搶先一步說道。
「沒事就好,四丫頭一驚一乍的,失了穩重。」老太君溫柔責備道。
清顏吐了吐舌頭,被清婉拉到一邊,「四妹,這話你怎麼可亂說,這般失了分寸。」
「大姐,你去看一眼,那孩子真的奇怪。」
「我就不看了,徒惹是非。這次過來主要想和你說說話,我就先回去了,想我就來
貓兒胡同玩,我暫時還不會離開。」
清婉過去和老太君柳氏道別,因著新兒誕生,老太君也就不留清婉了。
「娘,您給這孩子取個名兒吧?」柳氏笑著說道。
老太君略一思忖,「還是等老三回來在取吧,不能奪了他的特權,你們說是不是?」
屋里的人應「是」。
六少爺也正是時候的哭了起來,女乃娘抱了過去喂女乃,老太君示意周媽媽拿了一個巴掌大的錦盒,打開一瞧,是一只金鎖,「這個是我專門為六哥兒準備的,過了滿月給他戴上,至于尤氏,補品什麼的都別少了,好生照看著。」
「是,娘,」柳氏應道,「兒媳還有一事想與娘商量。」柳氏環顧了一圈屋里的人,老太君明白,揚手讓大家都下去,清顏也跟著離開了。
這一路上想著清婉和她說的話,如果方氏不想柳氏有孩子,那麼尤氏怎麼能安然生下六少爺,而柳氏有了兒子,會不會對許氏不利,清顏思索,遠遠地看見去桂園的路上,有兩個丫鬟被托了出來,還哭天搶地的。
「怎麼回事?」清顏對趴在門框上看熱鬧的春芽。
春芽湊到清顏耳根,小聲說道,「那兩個姐姐是桂園的人,听說她們在背後嚼舌根,被柳媽媽當場抓了個正著。」
清顏疑惑地看春芽,意思是他們在說什麼。
春芽又想耳語,被清顏拉著回了琉璃閣。
「現在可以說了。」清顏發話道,之前怕是隔牆有耳。
「她們說六少爺出來的時候不會哭,臉色還發青,是穩婆打了好多下才哭了一兩聲。」春芽輕聲說道。
「這事很多人知道嗎?」
春芽搖頭,「這個奴婢不知,不過就算知道了也不敢說了,柳媽媽得了夫人的吩咐要下重刑,姑娘沒听見那哭聲,慘得是……」
「好了,這話你也放進肚子里,」清顏嗔了春芽一眼,「許姨娘那邊都好嗎?」
「好著呢,奴婢也是剛回來,那些個小衣裳小鞋子真真是好看,有紅色的,綠色的,黃色的……」春芽滔滔不絕,清顏不作理會,歪在榻上休息。
晚上收拾妝台的時候,上面有一只紅緞錦盒,「這是誰送來的。」大開一看,是一只銀簪和五彩景泰藍手鐲,紫玉便說手鐲每個姑娘都有,至于銀簪,姑娘獨獨得了一份,清顏倒沒有留意手鐲,但是對銀簪,印象里好像听過方氏給莫氏試毒的時候用的也是銀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