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顏就寢之前,還是得了簡玉庭帶來的話,太夫人已經放棄要丹桂苑的主意了,清顏听了後開窗聞到一陣濃郁桂花香,心中陰郁盡消,可夜里睡得極為不安穩,一下子是簡玉庭,一下又是桂花,接著便是福記的糟心事,這天都沒亮就起來了,背脊全是汗。
獨自一人去了淨房,用涼水洗了臉後人也清明起來了,望著銅盆里的倒影,嫣然一笑,這才多久啊就習慣了他,清顏不免有些自嘲,自己居然也落入了俗套。
早膳過後,清顏等紫玉和石槿回了慕容府之後,去了霞光苑,侯夫人的病時好時壞的,這時便歇著呢,清顏反正無事,幫著秋霜收拾著院里的雜草。
「大少女乃女乃,使不得,怎麼能讓你動手呢。」秋霜見到清顏擼起袖子,忙攔住了她。
清顏笑著說道,「秋姑姑客氣了,我反正也是等著娘,要是就這般干著反而枯燥。」反正這些除草之事清顏也是極為熟稔的。
秋霜見清顏毫無做作之態,便含笑給了清顏一把小鐵鍬,清顏接來之後獨自干了起來,秋霜望著她這般熱乎勁,又進屋端了水出來,以備清顏渴了可以喝。
慢慢地清顏越來越覺得不對勁,這些雜草的根部居然是爛的,還帶著淡淡的苦味,清顏不禁皺起眉頭,為什麼這些草頂部這般新鮮可根部卻是爛的,莫非是土有問題?
清顏趁著秋霜不備,仔細瞧了瞧,下面還有些漆黑的木渣子,拈在手里聞了聞,一股熟悉的藥味,這院子除了侯夫人之外,還會有誰在吃藥呢。
清顏細細撥了撥沙土,有一些還是大一點的木渣子,便一一揀了放進繡帕里藏于袖中,難怪之前跪在院子里的時候就能聞到一股子淡淡的藥味,看來並不是自己的錯覺,今有茶水養花之道,卻無湯藥養草之理。
「咳咳咳,」背後傳來輕微的咳嗽聲,清顏轉身一看,只著了白色中衣的侯夫人正笑看著她。
「娘,」清顏放下小鐵鍬,拍了拍手,小跑著過去,「您怎麼不穿多點衣裳仔細著涼。」清顏扶了侯夫人朝屋內走去。
「娘沒事,反正病著,那些小痛小病的,算不了什麼。」侯夫人看著清顏說道,相似想從她臉上發現點什麼。
清顏倒了杯熱水給她,「話可不能這麼說,您若是好好養病,自然是好得快些了。」
侯夫人听了點點頭,「娘曉得你孝順,庭兒也是一大早就過來看我,還讓我別在操心你們的事兒,省的再累出病來。」
簡玉庭這麼早就來了?怎麼不見他回一趟丹桂苑,清顏心里嘀咕著,接著又害怕自己的念頭了,連侯夫人的醋也要吃了,真是不應該。
「相公的話娘一定得听,這樣他才能在安心外務實,」清顏說道。
「娘懂,他一向忙,卻來問我太夫人昨天叫你過去的事情,可知這孩子是有心放在你身上的,外面的閑言碎語……」侯夫人還要說,清顏忙插話道,「娘,我和相公好著呢,您放心。」
「你能這麼想我便放心了,昨個兒太夫人做的也忒難看了些,她自己卻還不曉得,如此以後還讓庭兒和瑤兒怎麼看她,」侯夫人嘆道,「竟然還打起了丹桂苑的主意,好在庭兒昨晚堵了她們的嘴,否則整個侯爺府都被蒙了塵了。」
「相公不會說了什麼吧?這若是傳出去,說相公忤逆了太夫人,礙了名聲可不好。」清顏擔心簡玉庭的魯莽,畢竟太夫人還是一家之長。
「放心,庭兒有分寸,他不過是說了自己想分府而過的打算,太夫人念及她自個兒名聲也不會答應的,這侯府只有立了世子後,剩下的才能分府出去。」
「竟是這樣,看來是兒媳多慮了,」清顏笑道。
侯夫人臉上一絲陰郁,「她是怕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萬一以**兒分府出去,又被立為世子的話,她這輩子還有倚靠誰?哼,一輩子都糾纏在這虛無縹緲的虛榮中,我看她以後還能帶進棺材去?」侯夫人第一次在清顏面前這麼直白地厭惡太夫人。
「您別多想,太夫人到底年紀大了,偏愛弟妹一些也是自然地。」清顏勸慰道。
婆媳說了好一會兒話,清顏又在霞光院用了午膳,侯夫人卻沒讓她走,卻和她說起了簡夫人那塊蜀錦之事。
「可知你二娘為何這般厭惡梅花?」侯夫人打算說說她與簡夫人之間的事兒,免得清顏以後又踫壁而不自知。
清顏從未開口打听嫡婆婆和庶婆婆之間的恩怨,見侯夫人願意說點兒,也便認真听了。
「當年你二娘看上你們父親之後,便千方百計地嫁于你們父親,可我和你父親早已成親兩年了,連瑤兒都出生了,我肚子里還懷著庭兒,如何還能停妻再娶,後來他們耍了手段讓聖上賜婚,讓她以平妻之身嫁給你們父親,自從那以後,我便躲在了這霞光苑,不聞不問,你們父親念及往日情分,便留了我這侯府夫人身份,而你二娘自然而然接了府里的掌家之權,」侯夫人停了一下,怕太快清顏會听不明白,不過關于這些清顏略有所聞,「這與二娘厭惡梅花有關?」
侯夫人見清顏問了,便接著說道,「我與她雖同為你父親的妻子,我有二品誥命而她卻是沒有的,空有一個夫人的名頭而已;我娘家姓杜,名雨梅,她面上不能討厭我還要敬著我,心里哪里能咽得下那口氣,只能厭惡梅花來出口氣了。」
居然會是這樣,清顏總算明白為何簡夫人拿到自己的蜀錦時臉色會那般難看,想是以為這是清顏對她的侮辱吧。
「多謝娘指點,」清顏微微福身道,「那二娘的蜀錦還得讓人繡好送過去,總不能因為兒媳的疏忽而讓二娘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