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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顏無言以對,只能說道,「兒媳扶您回去休息先吧,您還得按時吃藥,耽誤了可不好。」侯夫人點了點頭,心里嘆氣道,也真是為難她了,不過有些事情是不能逃避的,總不能等以後得到了之後不想相守來得強。
這一路回霞光苑的時候,二人都不曾言語,快到院門口的時候,侯夫人還是未能忍住,肅然道,「在這里你若是平安一輩子,要麼裝孫子,麼要就強過別人,只有兩條路好走。」說完未等清顏反正過來就進了屋。
清顏靜靜地思索著侯夫人的話,裝孫子?這是不是在說她自己,這一裝就裝了十幾年,她這是為了簡玉庭不願意再裝了嗎?裝?清顏想起了妝台上的藥渣子,當即得了主意,朝候在不遠處的沾花走去,燈籠下,清顏的臉色顯得晦澀不明,沾花輕輕問道,「大少女乃女乃是不是在擔心後天的事兒?」
「以前我在娘家的時候,有了祖母的庇佑,所以一路過來也不曾受了多少委屈,如今倒是真真難熬,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清顏無奈地說道。
「你是後悔了嗎?」
後悔?清顏苦笑不已,自己的生活從來都是身不由已的,何來後悔這一說,不過最後嫁給簡玉庭倒是萬幸,至少他對自己還算可以,「有大少爺的消息了嗎?」
沾花搖頭,清顏望著朗朗星空,也不知道現在的簡玉庭身處何方。
「走吧,明日幫我去一個地方。」
「是,大少女乃女乃。」二人回了丹桂苑,清顏交待了一下沾花明日要去的地方,沾花去妝台拿了東西貼身放著後才伺候清顏用膳。
太夫人和簡夫人出了丹桂苑之後,簡夫人殷勤地扶著太夫人,「娘,仔細腳下。其實您大可不必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下人和姐姐置氣,這後日若找到些憑證,娘臉上也不大好看。」
「你這是什麼話?」太夫人瞧了一眼遠處的全媽媽,壓低聲音說道,「如果我不干涉,杜氏就是硬生生地朝我臉上摑掌;我若是干涉了,至少還有個一家之主的氣度,而且全婆子在我身邊伺候一輩子了,如何能讓她寒了心。」
簡夫人的美眸動了動,語氣中急切,「姐姐如今連庭兒院子里的吃喝都掌握了清楚,兒媳是怕外院的賬目是不是早已經了她的手?」
「這才是我剛剛急著回來的緣故,你陪我去一趟外院,許久不曾找老白說說話了,今日清閑了,就去探訪一下。」太夫人讓全婆子備了兩頂轎子,一炷香之後才到了白總管的廊軒,白總管平日里料理外院的事兒以後,還兼顧內院的傳話,一般情況下苦力重力都是由外院管著的。
崔妙手等人得了內院的話,都會按著單子寫了需要采買的單子交至廊軒處,白總管便會著人安排,太夫人擔心的不過是侯夫人是否將這些單子都拿走了。
「老白,」太夫人的稱呼一下子就讓人覺得親切,「許久不見你了,今日過來看看你。」
「怎得敢當太夫人的探望,太夫人有事傳個話就成,」白總管忙引了太夫人落坐,簡夫人先是用袖子掃了掃椅子後,撲了錦帕在上頭,說道,「娘,椅子冷了些,您將就一點。」
太夫人點點頭,這廊軒里頭都是小廝和家丁護院,不曾設了炭爐,所以這里頭還是有些冷意,太夫人問了些白總管的一些瑣事,最後才將事情引到采買之事上。
「老白,以往這府里都是你們夫人掌事,我也不曾多加過問,現下快到了年下了,你將這半年來的賬目都交予我,我也好依著那些進行賞罰。」
這太夫人一向都不管府里的瑣事的,今日為何這般上了心,只是這賬目,白總管有些為難地說道,「那些賬目,傍晚的時候老爺都拿走了,說是要看一下,要明日才能拿回來。」
听說是被自己兒子拿走得,而且時辰還是傍晚,太夫人松了一口氣,這樣便好辦了許多,「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叨擾老白你了,我那屋里有些上好的雲山烏龍,明日我著人給你送來。」
白總管忙道了謝,叫了兩個小廝點了燈籠,護送兩頂轎子回去,被太夫人拒絕。
在上轎之前,太夫人拉著簡夫人輕聲說道,「越明那里你去瞅瞅,最好能將那些賬目拿過來,能銷毀最好,若是不能,你拿了給我便是。」
「是,娘,」能去簡越明的藝菊樓,簡夫人欣喜若狂,臉上卻表現得極為平靜,「可讓你一人回去,兒媳不放心。」簡夫人還不落了適時的表現了一下自己的孝心。
「我還有全婆子跟著,你快些去吧,」太夫人揮了揮手後便上了轎子,簡夫人看著它吱呀吱呀地離去後,吩咐抬轎的婆子去藝菊樓。
到了藝菊樓,門口也不見人守著,簡夫人猶豫了一下,便推門而入了,里面只點了幾盞燈籠,除了兩個伺候的小廝外,在無其他人了,簡夫人的到來他們自然不敢攔著,由著她去了簡越明的書房,里面燈明亮堂,卻不見一個人影。
桌上赫然躺著一沓賬目冊子,散亂著卻極為有序地排著,六月至十一月的全部齊全,簡夫人心里一陣欣喜,得來全不費工夫,這些東西就這麼輕而易舉地得到了,從見到崔妙手的那瞬間起,壓在心底的石頭終于落了地了。
她收拾好了這些賬目後,耐心地等著簡越明回來,許是這等待索然無味了些,她便去了花園里,那些菊花在簡越明的侍弄下,依然綻放,花香芬芳。尤其是那花圃里的,一簇簇地波斯菊正艷麗地毫不吝嗇地吐露著馨香。
簡夫人看著心里便來氣兒了,這花她見過,在侯夫人屋里的桌上,那茶盞上的花便與之一模一樣,她環顧可左右,找了根木棍揮手就朝那些波斯菊打去。
「你干什麼?」簡夫人只覺著周身一陣風而過,手腕一疼,「啊」,木棍隨著簡夫人的喊聲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