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你看要不要跟著?」
「先別打草驚蛇。」
桂花樹上兩道黑影目送了從窗子里出來的人,「那些人還是沒有相信我已經跌入山崖失蹤了,看來要讓聖上幫上一忙了。」
「大少女乃女乃怎麼辦?還有夫人?」
被問及的人正是失蹤了一個多月的簡玉庭了,「只能讓外祖和舅舅幫忙了,你幫我帶信過去,就這麼說……」簡玉庭在擒風耳邊耳語了一陣,擒風點頭而去。
簡玉庭躍下了桂花樹,從窗子里進了內室,明亮的燭光映照著榻上的人兒如玉瓷一般,讓人移不開眼楮,他輕輕地走了上去,伸手撫上了清顏的臉,如凝脂般的肌膚呈現出瑩瑩亮光,他忍不住將她擁在了懷里,聞著那熟悉的味道,久久不曾放開。
「嗯……」清顏有些氣悶,發出難受的聲音,眼皮重得撐不開來,只覺著眼前有一道人影,「簡玉庭?」她迷糊地叫道。
簡玉庭身子一滯,這屋里的迷香很濃重,怎麼她還是醒了?
「顏兒,」他輕喚道,卻不見她應聲,只是雙手牢牢地抓著他的衣服,嘴里含糊地說道,「晉哥哥,你千萬不能有事,你若有事我怎麼辦?」聲音都是央求的哭腔。
簡玉庭心旌一動,這句晉哥哥他等了許久許久了,如今盼得了卻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含住了她的櫻唇,訴說著自己的思念和眷戀,卻不敢深入索取,他怕自己難以自拔。
清顏不甚熟稔地應著他的吻,原來夢中的感覺是這麼的真實,她不敢強睜了眼楮,怕這一切都消失了去,「晉哥哥,你一定會回來的,對不對?你不會不要顏兒的。」說完,眼角滑下了淚珠在錦枕上暈了開來。
「顏兒不哭,」簡玉庭輕輕在她耳邊說道,「晉哥哥答應你,我一定不會有事兒的,你等著我回來。」
「嗯,」清顏在他懷里點了點頭。
簡玉庭就算再舍不得也不敢滯留了,將清顏安置好之後,輕輕給她蓋上了錦被,看著安然入睡了才離去。
第二天,清顏扶著沉重的頭醒了過來,天已經大亮,卻不見沾花進來伺候,「沾花。」她朝門外喊了一聲。
「大少女乃女乃,」沾花的應聲沒了往日的清朗,只見她撩了簾子,一臉痛苦地進來了,「大少女乃女乃,你沒事吧。」
「昨日大少爺回來了嗎?」清顏盯著她問道。
「沒有啊,」沾花晃了晃發暈的腦袋,「我們都中了迷香了,大少女乃女乃許是做夢了。」沾花說完,朝微開的窗欞看去。
迷香?有人給自己下了迷香?看著衣裳完整,屋內東西也不曾被偷的跡象,清顏才放松了下來,也不在意到底是誰給下的,反正能讓簡玉庭入夢,這已是極大的好處。
清顏隱約記得他答應過她,一定回來的。
「沾花,給我梳洗,我要去給夫人請安,」就算是夢里的承諾,清顏一樣歡呼躍雀,臉上多了些神采,不似往日那般暗淡。
許是清顏心情極好的緣故,她特地挑了件如意雲紋緞裳,梳了同心髻,戴了簡玉庭送的首飾,光鮮亮麗的出了內室,白媽媽匆忙走了進來。
「大少女乃女乃,宮里來聖旨了,讓您前院去接旨。」
聖旨?「白媽媽,你去和夫人說一下啊,我晚些時候給她請安。」清顏自然知道這聖旨如聖上親臨,不可怠慢的。
「夫人被杜老太爺接走了,大少女乃女乃只管放心。」白媽媽說道,她在外院,這轎子進出肯定是知道的。
「那我們快些走吧,可不能讓聖旨久等了。」清顏跨進了轎子,這一路極為顛簸,下轎的時候,清顏只覺得一陣暈眩,好在沾花扶了她。
花廳里的人眼楮集中射在了清顏的臉上,好像她是什麼怪物一樣,清顏發覺自己失了禮數,忙過去給長輩請安。
簡越明倒沒說什麼,一身朝服的他一臉英氣,這是清顏頭一次見到。
太夫人一身一品誥命服,和老太君的自是一樣,清顏朝她屈膝行禮後,才去站了簡夫人的身後,安靜地等待這聖旨的駕臨。
約莫一炷香之後,黃公公端著聖旨過來,臉上沒有喜氣,見到簡越明有些淒然,先說了句,「侯爺節哀啊。」
簡越明一愣,「公公?」
「先接旨了吧,」黃公公說道。
「萬歲萬歲萬萬歲。」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昨日得聞簡玉庭已為國捐軀,甚感悲痛,望簡卿節哀,特追封簡玉庭為勇義侯,欽此。」
短短的幾句話,在花廳里炸了雷,簡玉庭死了!
簡玉庭死了?!清顏腦中「轟」的一聲,不省人事了。
「大少女乃女乃,大少女乃女乃,」清顏只覺得人中一陣疼,整個人驚跳了起來,只見沾花眼紅紅的,像是哭過。
「沾花,你告訴我,是不是我做夢了,大少爺不會死的。」清顏手足無措地抓著沾花,期待她告訴自己,簡玉庭不會死的。
「大少女乃女乃,你冷靜一點兒,說是二爺讓人帶了折子進來,大少爺是墜崖而亡的。」
「不可能,不要騙我的,」淚水洶涌而出,清顏哭得不能自己,「生要見人,死了我也要見尸。」
「顏兒說得對,生要見人,死要見尸。」清顏才發現自己還在花廳,簡越明等人並未離去,太夫人正一言不發地看著自己,簡夫人一臉的平靜。
「父親,求你給二叔寫信好不好,是不是相公再和我們開玩笑,他不會死的。」清顏跪著哀求簡越明。
「好,爹現在就去寫,你先起來,」簡越明示意沾花先扶了清顏起來,見她一臉的悲慟地求著自己,眼楮不自覺地涌出了眼淚。
簡越明擦著眼淚,挪步要去書房,卻被太夫人叫住了。
「越明,臻兒的婚事,你準備怎麼辦?」
簡越明怔了怔後,說道,「娘,臻兒的婚事先放放吧,庭兒他才剛……」
「不行,」太夫人扶著簡夫人起身,走到簡越明面前,「臻兒的婚事好不容易說下來,不能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