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因紫玉給她排頭吃,所以只在清顏的耳邊輕聲說了簡玉臻藻居事情,說完得意地朝紫玉做鬼臉,紫玉假裝不削一顧,心里好奇得跟貓撓撓一樣。
「紫玉,中午給春芽加菜,真是干得太好了。」清顏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心中一陣興奮,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孫落桂最好別太過分,否則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謝少夫人。」
沾花陪著清顏去了清心院,昨夜見了簡玉庭一事,她緘默不言,心中卻是大喜。
「哈哈哈……你說這丫頭是不是個巧嘴兒,真真是討我的歡心了,」太夫人健朗的聲音從花廳里傳了出來,可見她的心情愉悅了。
清顏踏進這院門的時候,就在思量,見到她的那一刻太夫人會是什麼表情。
「少夫人,」站在藤廊兩邊的丫鬟見了清顏不敢再叫大少女乃女乃了,一是看到了晚香的下場,二是聖旨一事已經傳遍整個府邸了。
花廳內的聲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眼楮都朝清顏看了進來,就好像她是洪水猛獸一樣。
「給太夫人,二娘,二嬸請安。」清顏蓮步而至,太夫人坐了上首,見了清顏早沉下臉來了,哪里還會理會清顏的請安。
「你來做什麼?這里不歡迎你。」聲音低吟婉轉,可極為不善。
清顏側目,只見孫落桂烏黑的頭發挽了個公主髻,髻山別入一只薔薇連珠步搖,與之呼應的是排珠流蘇,說話時流蘇搖曳,極為好看。白淨的臉龐上比昨日新娘子的模樣清新許多,細膩的肌膚略帶了粉女敕,雙眉修長如柳,精致如畫;雙眸閃爍,嬌媚如水,高挺的鼻梁下一張櫻桃小嘴,唇瓣薄而紅,嘴角微微上翹,如果不是見識了孫落桂的不友善,清顏覺著她猶若仙子墜入凡塵,不帶一絲一毫的人間煙火味,那紅色金牡丹纏枝蜀繡裳下的身段婀娜,富有別樣韻味。
「弟妹,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大嫂當然是過來恭賀你和二弟新婚的。」清顏眼眸中透著無辜的純真。
「不需要,」孫落桂單刀直入就拒絕了,起身走到太夫人面前,撒嬌道,「女乃女乃,你快趕她走,孫媳不願看到她。」
太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瞧了眼簡夫人,示意她說話。
「太夫人,」清顏坐在了沾花輕拉開的椅子上,故意撢了撢極為平整的裙邊,「弟妹若是連我這個大嫂的茶都不敬的話,這規矩是不是形同擺設啊。」
太夫人微眯了雙眼,沉聲道,「香婆子,給少夫人上茶。」
「女乃女乃……」太夫人話音剛落,孫落桂就不干了,「女乃女乃,孫媳不干,憑什麼要給她敬茶?她剛死了夫君,孫媳這茶敬不得。」
「嘩啦,」茶幾上原本之前別人喝過的茶盞應聲落地,「這就是右相家的規矩?左一句憑什麼,右一句死了夫君,我想問了二弟妹,你家規訓何以自此?難道你母親不曾教了你長嫂如母這個道理?」
孫落桂「嘎」地一聲,還想說的話都吞進了肚子,眼淚唰唰地下來了,甚是委屈。
「庭兒媳婦,你太放肆了,你二娘還在這呢,你當得起‘長嫂如母’這四個字嗎?」太夫人看清顏越發像是見了仇人一般了。
香媽媽端了茶進來,那煙氣兒正冒著,裊裊地往上升。
「怎麼當不起?娘可不在府里,我這兒媳婦替她受了。」清顏輕笑了出來,侯夫人若是知道自己替她也出了這口氣,指不定怎麼高興呢。
「孩子,你去給她敬茶,一會兒女乃女乃那有好東西給你,算是補償。」太夫人安慰孫落桂。
「真的?」她立刻變了張臉,淚珠都還掛在臉上呢,這嘴已經咧開笑了。
太夫人點點頭,她還指望這個孫媳婦在右相面前為簡玉臻多好話,多些助力,這世子之位自然手到擒來。
「這還差不多,」孫落桂嘀咕著,不大清願地端了茶給清顏,歪頭說道,「大嫂請喝茶。」
「沾花,給二少女乃女乃,做個示範,什麼叫敬茶?」清顏回首對沾花說道。
沾花雙手一攏,屈膝道,「是。」然後,走至清顏面前,單膝跪了下來,空手舉過頭頂,細聲細語地說道,「請少夫人喝茶。」
「二弟妹可看清楚了?」
孫落桂咬牙切齒,一腔怒火,轉而又換了一張臉,「女乃女乃,二娘?」這無助地聲音讓人生憐,心里卻埋怨著二人也不出聲幫幫她。
「顏兒,就算是桂兒說錯話了,你也要點到為止了,切不可胡鬧了。」簡夫人沉下臉來,一旁的簡三夫人臉色有些晦暗不明,這一夜之間,麻雀成了鳳凰了,她思索著是否改調轉了方向,可听簡夫人出了聲,又安了心坐定了,姜肯定是老得辣。
「二娘,話可不能這麼說,」清顏先是否定了簡夫人,然後對太夫人說道,「太夫人,這規矩就是規矩,怎能是胡鬧呢?」
「行了行了,」太夫人面露不耐煩,「你也該適可而止了,這新嫁娘怎由得你這麼折騰,難道你想讓人家說你堂堂侯爺夫人,一品誥命,就知道欺負弱小。」
這話說的妙啊,拿輿論要壓人了,可清顏不是普通深宅女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不放過,這是她生存的宗旨,尤其是听聞了簡玉庭的噩耗之後,她不僅為自己活著,更要為他活著。
「既然太夫人這般說了,孫媳也無話好說,您是長輩,自然得听您的。」清顏泰然說道,「欺負弱小的罪名兒媳可擔不起。」
太夫人听了,臉色松了松。
「沾花,替我接了二少女乃女乃的茶,送上我和侯爺的禮,」清顏說完看了看太夫人,又瞧了瞧簡夫人,二人氣急敗壞,但不願再接了話茬,心想了將這敬茶一事翻過去,來日方長,何愁沒有機會討回這口氣。
沾花端了那杯已經涼透了茶,將其置于茶幾上,從袖子里拿了那紅色緞絨錦盒放在了托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