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已悄然落盡尾聲,雪花也已便的單薄脆弱,地上薄薄的一層
血,漫天的血,她腦中只覺天旋地轉,胸口處仿佛撕扯般生疼。
她嗚咽一聲,慢慢張開眼楮,看見的便是一雙如鷹般決絕冷冽的眸子,心中一緊,一口血便噴了出來。
「她怎麼又吐血了,你不是說她已經沒事了麼。」耶律斜陰冷的眸子盯著一旁的大夫,冷冷的問道。
大夫哆嗦著上前回道,「這位姑娘確已月兌離危險,只是傷病未愈,偶有吐血也是在所難免的。」
「在所難免?」耶律斜目光漸漸陰冷,冷漠的說道,「如果她再吐血,你死在這也是在所難免。」
「小人不敢,小人現在就去為這位姑娘熬藥!」大夫嚇得連連後退,弓著身子逃了出去。
薇安睜著眼楮,耳邊回蕩著他冷漠的聲音,心中苦笑,對于她來說,人的生死只不過是他的一個念頭,或生或死,也只在他一念之間。
「醒了的話就起來把這些藥喝了。」他冰冷的目光轉過來注視她,口氣冷漠。
她重新閉上眼,爹爹和哥哥們的臉都晃在腦中,心中強烈的不安,她虛弱的低聲問道,「他們還活著麼?」
她靜靜的等待他的回答,像是在等待死亡的侵襲,心中逐漸冰冷,她等待不下,抬起眼,便看見他深邃的眸子,若有所思的望著她。
她幾乎想要懇求,有些慌張哽咽的問道,「還活著麼?」
「恩。」他低聲答道,算是回答,眸子一沉,將藥碗端到她面前,用命令的口氣說道,「既然他們沒死,你也不能死,把這喝了。」
褐色湯藥散發著幽幽的熱氣,她想了想,吃力的撐起身子,端起藥碗,皺著眉頭一口一口喝了下去,眼淚滑過臉頰滴落在碗里。
他心中鄹然疼痛,看著她蒼白毫無血色的小臉,不禁慢慢伸出手,拂過她額前的碎發。
她側開臉,不動聲色的躲開,抬頭看他,眼中淚痕可見,「耶律斜,你真的如此愛這江山麼?」
她看著他,眸子里淚光閃爍,心中疼痛無比,這個男人,這個冷漠狠毒的男人,這個傲視天下的男人,她曾經有那麼一瞬間,想要永遠和他在一起,陪他一起走下去,不顧面前的風雪,成為他的女人。
她終究是錯了,直到在戰場上再見到他,她才知道,她真的大錯特錯,原來,一直以來,他想要的,只有這錦繡河山,那自己,到底又算得了什麼,一個替嫁妃子,還是,根本什麼都不是。
到頭來,重視一場空。
她問他,語氣中失落,懇求,期望,痛苦,她不知道,他听不見。
「恩。」他額前的發絲落下,擋住了陰霾深沉的眸子,他奪過她手中的藥碗,站起身,將高大的背影留給她。
她心中疼痛加劇,血氣止不住的翻涌,閉上眼,她看不見他回望的表情,心疼,矛盾,痛苦,執著,她看不見,他識不得。
他開門出去,門外,吳用焦急的等著他。
「大王,我們的軍隊已經包圍楊家軍了,……」他欲言又止,擔憂的查看著耶律斜的臉色,「還……還照原定計劃行事麼?」
耶律斜目光落在門上,仿佛要透過那嚴密的門稜望向里面躺著的她。
吳用看他不回答,暗自松了口氣,「那我就去告訴耶律將軍,停止進攻。」
耶律斜回過頭,冷冷的看向吳用,低沉的開口,「你很希望楊家將活著麼?」
吳用慌張的搖搖頭,有些吃驚的說道,「屬下只是覺得,如果大王真的殺了王妃全家,那王妃和大王……恐怕……」
「本王的王妃已經死了。」耶律斜冷冷的說道。
「那……」吳用有些不知所措,眼神飄向房門,「那……楊家軍?」
耶律斜的眸子危險的眯起,陰霾布滿他的雙眼,他冷冷的開口,沒有一絲感情,他的聲音低沉利落,吳用只听得一身冷戰。
「殺!」
冬日的狂風呼嘯,**上的薇安只覺身子一冷,心中突然大片大片的疼痛起來,淚水漸漸涌出,她不知,自己的所愛正一點點離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