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的捉住她的肩膀,幾乎懇求的問道,「你想要什麼,只要是你要的,本王都會給你。」
「是麼?」她笑道,聲音冷冷的說道,「我要你死!耶律斜,我要你死!」
她瘋狂的大喊,眼底的恨意肆意洶涌,那恨意像是無數利刃一刀刀刺入他的心中,他狠狠的推開她,幾近崩潰的大笑,他的拳頭緊緊握起,胸中氣血翻騰。
「你當真想要本王死,這就是你想要的?」他聲音嘶啞的問,深邃如墨般的眸子里好似有了淚光。
「是!」她點頭,眼神堅決的看他。
「好,」他冷笑,眼楮通紅如火在燃燒,眸子閃動著瘋狂的詭光,從懷中掏出她隨身的那把寶石匕首,狠狠的刺進自己的胸膛,他笑道,聲音嘶啞,「本王成全你!」
一瞬間,血濺飛舞,薇安只覺得自己眼前一片血紅,便覺得如墜深淵,身子一點點僵硬冰冷。
他在她眼前慢慢倒下,他要死了麼?他終于要死了?他是她的仇人,他害她家破人亡,他是她在這世界上最恨的人,現在,他就要死了!
她應該開心麼?可是,為什麼看到他胸前血流如注的傷口,她心中會有窒息的痛,是因為太開心了麼?所以才會這樣麼?
淚,一點點滴下,她想阻止,想用手將那洶涌的眼淚塞回去,她弄得自己的臉一陣**的疼,淚光中,她看到耶律斜笑著看她,聲音低沉的說,
「薇安,你是在為本王哭麼?」
那一瞬間,天地失色。
春風清靈,吹開一枝杈上的簇簇花朵,吹開池塘中層層波瀾,絲絲花絮隨風飄搖,如同雪花,越過精致的亭台樓閣,吹起瓦片上的塵埃,催開一路繁花似錦。
池塘中,荷花清雅美麗,點點的花蕊如同潔白的雪花,翩然幽香。
池水上偶爾的圈圈漣漪簇擁著粉女敕的荷瓣,優雅動人。
一抹清麗的身影,立在池塘邊,輕輕舞動著手中的絲帕,墨色的頭發披散開來,串著絲絲銀絲的紫色紗裙里玲瓏有致的身段,透著無限風韻。
微一側頭,白質細膩的鵝蛋臉上一雙柳眉鳳目,丹寇點的殷桃小嘴微微張開,慵懶魅惑,眼角下的一枚淚痣,更添得幾分嫵媚。
「你是誰?」
听到聲音,女子有些慌亂的回頭,微風起,散開磬人心脾的幽幽香氣,臉頰邊的碎發讓人看得心癢難耐。
女子有些驚慌的跪下,低聲說道,「奴婢心兒,不知主人大駕,擾了主人的雅興,還請主人恕罪。」
耶律言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目光落在她眼角的那一刻淚痣上,心中閃過無數的念頭,微一挑眉,伸手扶起她,「你是新近的侍女麼?我怎麼從未見過你?」
心兒嬌羞的站起,微微屈身,「奴婢是璟研小姐房中才買的侍女,自璟研小姐……出事後,奴婢就一直在後廚幫忙,今日得空,看這荷花開的美,便斗膽來看看,主人恕罪,心兒再也不敢了。」
「心兒……」耶律言嘴上揚起壞笑,伸出手指挑起心兒臉,只覺得觸手細膩柔滑,讓人不忍放下,打趣道,「真是個好名字,你也愛這荷花?」
心兒羞澀的垂下眼瞼,點點頭。
耶律言眸子微眯,修長的手指滑上心兒的臉頰,略帶挑逗的輕撫她的唇角,拂上她的淚痣,「這麼美的女子,放在後廚豈不可惜。」
心兒臉上現出一抹紅暈,不自禁的後退一步,怎知耶律言的手已經先一步緊緊攬住她的腰。
心中一急,低聲喊道,「主人請自重,心兒不過是一介丫鬟。」
耶律言撲哧一笑,眸子透出危險的詭光,慢慢放下手,溫柔的將她的碎發別在耳後,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我房中園子也有好荷花,你要想看,我隨時歡迎。」
說完,曖昧的看了心兒一眼,甩了甩衣袖大笑而去。
心兒立在原地垂著頭,待他走遠,才慢慢抬起頭,妖媚的眸子閃著陰冷的光,嘴角扯出一絲冷笑。
遠處,丹錦遠遠的看著,目光若有所思的落在心兒身上。
「姑娘?姑娘!」小景扶著她叫道。
丹錦回過神,沖著她點點頭,「咱們回去吧。」
「姑娘不是想看荷花麼,怎麼回去了?」小景奇怪的問道。
丹錦笑笑,從心兒身上抽回目光,溫和的說道,「我已經看到了。」
小景有些疑惑,但還是小心的扶著丹錦轉身往回走去。
「姑娘,你听說了麼,銀鏡公主來了。」小景壓低聲音說。
「銀鏡公主?」丹錦心中一動,問道,「是耶律榮光的妹妹麼?」
「恩,而且還是咱們主人的青梅竹馬呢!」小景說完,便自知失言,擔憂的觀察著丹錦的神色。
「青梅竹馬……」丹錦低聲重復著,腦中出現一個人的身影,潔白的衣裳俊秀非凡,溫潤如玉。
楊四郎,不知道失蹤的他,現在何方?
……
「你來干什麼?」耶律言面色不善的看著眼前的銀鏡,眸子里斂去笑容,冷漠如霜。
「我來看看你院子里的好荷花啊!」銀鏡調皮的眨眨眼楮,嘟嘴說道。
耶律言目光漸漸溫柔,但還是厲聲說道,「看夠了麼,看夠了的話就快回宮去,天色不早了。」
銀鏡眼底有一絲落寞,但仍然強笑著說道,「你是在趕我麼?我可是大遼的公主!」
耶律言眸子漸漸凝聚,冷漠的說道,「你也是耶律榮光的妹妹。」
銀鏡身子一顫,平素活潑開朗的臉上蒙上一層陰影,喃喃說道,「就是因為這樣,你不僅不要我了,還要和我劃清界限麼?現在,我連知道你為什麼突然這樣對我的原因的權力都沒有了麼?」
耶律言抬頭看她,她眉目落寞,黑白分明的大眼楮中似有淚光晶瑩,惹人憐愛。他心中一震,卻還是冷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