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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時分,已然有些清冷,淡淡的月光順著泉水流淌過來,將草葉尖梢的露水染上了晶瑩的色澤。
墨幽池畔,一道優雅盈然的身姿倚著窗沿,清雅絕世的臉上映照著月輝般淡淡的瑩光,好似靜夜中悄然綻放的白色睡蓮,在晚風中散發出清冽的暗香。
「灕少……秀兒小姐到了」一個侍從躬著身子,進到墨幽池來。
清雅男子指尖隨意地拈起一滴露水,再慢慢地捻碎,他的眼神如左耳的藍鑽耳釘般,冰冷透澈,「我今天不想見到她……阿祺,你送她回去」
「是」一直靜默站在櫻灕身後的俊秀男子應道,聲音溫潤如玉,如綠葉梢上的露珠滴入池中,悅耳動人。
燕祺和侍從,正打算退出去,卻被門口的喧嘩驚到了——
「你竟敢攔我灕少可是發過話的,櫻園的任何一個地方我都可以自由出入快讓我進去」
「秀兒小姐……今日灕少心情不佳,您還是退避為好——」守在門口的侍從真真左右為難啊燕秀小姐一直是灕少心尖上的人,他不敢得罪,更不敢違抗灕少的命令。
「秀兒你胡鬧什麼」燕祺沉聲冷喝道,很快便走了出來。
「祺哥」燕秀錯愕地望著他,很快便收斂起先前的嬌蠻,化作低眉斂目的順從乖巧,「祺哥,我想……進去見灕少。」
「不讓你進去也是灕少發的話你隨我馬上回去」燕祺走到燕秀的身側,意思很明顯就是要她出去。
「不我今天一定要見到灕少我要問他,為什麼生我的氣……我到底哪里做錯了」說著,便趁燕祺在前不注意,直接闖進了門。
「灕少……」嬌媚柔美的呼喚,一如往昔的動人,可惜這一次——他沒有一如往日地回頭
不好燕秀突然有了一種預感,灕少今天一定是很生氣很生氣
「秀兒——」淡淡的聲音,淺若薄櫻,話里的冰冷令燕秀不由地打了一個寒顫,瑟瑟發抖。
「……唔」面對櫻灕前所未有的氣勢凌人,燕秀就只有害怕地顫栗的份兒了。
幽雅地轉過身,緩慢得仿佛在凌遲處死著她,「過去我是不是太嬌縱你了現在都敢在我面前放肆」那一枚藍鑽耳釘在幽冷中直射著透骨的威懾。
這話十足得凌人厲色,嚇得燕秀當場就跪在地上了,「灕少秀兒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
衣袂輕浮,襲來一陣似花似露的清新,他緩步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不要忘了你來櫻園第一天,我對你說過的話」淡淡的聲音,似是有意,似是無情,不摻雜一絲溫度。
只一瞬間,燕秀的臉煞白煞白,她楚楚可憐地望向他,臉上盡是梨花帶雨的濕痕,「秀兒……觸犯到灕少的底線了麼?」
這般無辜如小鹿的眼神,令櫻灕心中微微一漾,伸出手輕柔地撫上了她的頭,深栗色的染發觸手澀然,再不是那一抹柔軟如墨了
似是想起了什麼,櫻灕悵然地喟嘆了一聲,收回手沉聲道「你走吧……回去好好想想……」
言盡于此,燕秀露出愧疚之表情,乖巧地退了出去。
庭院中的櫻灕,望著空中如白雪的霧繚,陷入了幽遠的神思之中,露珠從葉梢上滾落,炙熱如美人眼角的朱砂痣,「如果你還活著……現在站在這個位置的,就不會是她」
「洛兒………」這一聲壓抑聲音的呼喚,如千百年禁錮靈魂的吶喊,傷得人體無完膚。
另一邊,暴怒的燕秀氣勢凌人地穿庭而過,嚇得櫻家的下人頭都不敢抬起來看她,一看就是在氣頭上,惹毛了還不把他們扒一層皮不過個個心里暗爽,秀兒小姐表面上對灕少爺柔順體貼,盡得他寵愛,實則脾氣大家心里都清楚,完全就是被個寵壞的小公主。今天看她吃了個閉門羹,心情真是太爽了
「秀兒秀兒——」燕祺在長長的回廊中追趕著。
燕秀現在的心情是惡劣到了極點,理都沒理後面的表哥,徑自朝外快步走。
「燕秀」實在忍不住了,燕祺沖她怒吼了一句,「你給我站住」
「你也是來看我笑話的嗎……」燕秀終于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就只見燕祺的臉色極其難看,一天之內總不能得罪倆吧她還是低頭弱弱地喚了一句,「表哥……」
「你還當我是你表哥?」燕祺冷笑一聲,他的眉眼比她更加秀美,皮膚也稍白幾分,這一點令燕秀深惡痛絕好像凡是地位在她之上的男子,容貌皆是一等一的優秀,且不論蕭白夜和櫻灕,就是作為男子的表哥,五官竟比她一個女人還要精致漂亮。
「你這幾年簡直是被寵得無法無天了愛欺負人也就罷了,竟然還欺負到蕭九頭上去你有幾條命可以抵」燕祺對上她,劈頭蓋臉就是一通斥責,頗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族里長輩費勁心思,才把你捧到今天這個位置……你要讓他們的心血都付諸東流嗎」
「我這……不也是為燕氏著想嗎你知道……我有多想攀上蕭家女主人的位子好現在我努力,你倒罵起我來了」
「蠢貨母親這些年培養的你,就教出這麼一張白紙你用腦子想想——是贏一首曲子重要,還是得蕭九一顆心重要」
「心?他……根本就沒有心從小到大,我對他百般示好,可他都是冷眼相待」
「所以……你就敢對他挑戰?要知道——你若真把他惹惱了,別說是我,就是整個燕家都保不住你」
燕秀對燕家來講,是一枚十分有前途的棋子,可一旦失去了利用價值,就會被當作廢棋舍棄掉。
若是到了威脅家族利益的時候,那可不是簡簡單單地廢掉了,甭管什麼親族血緣,統統無情地斬掉。
「…………」燕秀被他這一句話嚇得有點懵,「怎麼可能……白夜哥哥那麼淡薄的一個人……」
「淡薄?他——呵」燕祺嘴角一撇,冷然道,「蕭九的手段凌厲狠決,絲毫不亞于灕少,你只是還沒嘗過等你見識了——後悔都來不及」
燕秀的臉色慘白如紙,她的嘴唇死灰一般地發顫,「不會的灕……灕少到那時候他會保住我的你知道的,他有多麼寵愛我」
「櫻家與蕭家素來不合無論將來時局怎樣,我都會站在灕少這一邊。若非灕少他並不愛你,你也不可能有機會進入蕭家」燕祺凝視著她,眼底盡是鄭重的認真,「是灕少是很寵溺你,可不代表每一次都能容忍你的行徑。內部帳號是有游戲全程監控的,你在神淵里興風作浪的一切他都看見了。打破了原有的游戲秩序你就算再不清楚灕少的性子,也應該知道一個男人容忍不了別人毀掉自己的心血。而且——你還故意設下陷阱,逼蕭九下水來換取一曲合奏」
「不是白夜哥哥他自己想要下水的我只不過是順水推舟做個人情讓他在水下輕松一點」燕秀到現在還矢口否認
燕祺凝視著她的眼神,愈發狠戾了︰「灕少與蕭九一同長大你以為——他會不知道蕭九小時候差點溺死在水中若不是你設局逼他,他怎麼會冒死下水你知不知道,他後來因為差了一秒而死掉了」
「……死了?我沒想讓白夜哥哥死的……」直到這時,燕秀才害怕地「啪嗒啪嗒」地直落下淚珠來。
「你借灕少的力量絆倒蕭少,他若借此打擊報復櫻氏……你想過這一切的後果麼?可是灕少卻不舍得罵你一句……他真真是愛惜你……」
「………」燕秀听了他的一番話,久久沒有言語,最後幽幽地吐出一句話來。
「祺哥,不要怨我抓不住灕少的心蕭白夜他的心是空的套不牢……而櫻灕的心卻是被佔滿了再怎麼努力靠近,也只能得些光和熱,無法妄想得到他的愛」
燕祺的眼眸驀地閃爍了一下,繼而漸漸黯淡下去了,終歸沉寂。
輕微的腳步聲在門口處響動,櫻灕已經從過去的沉湎解月兌出來,恢復到了一貫的清冷從容。
「灕少」燕祺來到他的身後,「老爺說,明天你需得親自去拜訪一趟柳家。說是與未婚妻從未謀面,似乎說不大過去……」
「……呵、你不提我都快忘了,要和那個女人結婚一事」櫻灕的眼神暗了暗,聲音冷若冰霜,唇角揚起一抹自我嘲諷的笑意。
「離婚期還有半年,若灕少不喜歡柳小姐,大可以——」
「不必了與我來說……娶誰都是一樣的。」他的聲音沒有哀傷,也沒有無奈,更沒有悲涼,淡淡得如塵間殘落的櫻花,千堆落盡終究皆空。「櫻家需要柳家的權勢財富、櫻灕只需要一個能當得大局的妻子……既是爺爺選定的,想必是通過重重選拔極為優秀的女子……我又何必再去多看那幾眼」
他說的那麼不在意,輕飄飄得恍若遺落塵間的一根縴細的羽毛,听得燕祺不由心中一陣難受。
「阿祺今年也不小了……家里的長輩有沒有給你提過婚事?」
燕祺答不上來,他同他一樣,自一出生要娶什麼人,早已是命中有數,豈是自己能左右改變的他清晰地柔聲說道,「無論燕祺娶誰,都只忠于灕少一人………」
「…………」他沒有說話,燕祺那一顆澎湃躍動的心,就那麼漸漸冷了下去。
繞過這個話題,燕祺正色說道,「今晚天叔就要把計劃案子送過來……我且去看看,免得出什麼亂子」
「去吧……我有一種預感,今夜不會太平」櫻灕凝望著一池幽幽的水,天空中的陰霾似有下雨的征兆。話里有話,不知說的是池水還是……別的什麼
「我知道了……」燕祺神色一凜,恭敬地退了出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