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笑了笑,「為了不拖紫雲姐姐和小十七的後腿,只能努力些。」
雖然夜的休息之處,對其他死奴而言,是絕對禁止前往的,但紫雲和小十七走得頗近,就算她不知道月荷的事,卻不會對她在夜的院子里跪了五天五夜,沒有半點听聞。
她這麼說,不過是為十一解個圍罷了。
秋桃听說是跟著夜特訓,更加羨慕。
小十七沐浴回來,睨了眼圍成一堆的三個女人,眉頭一蹙,瞪向十一,「看樣子,還能再跑十圈。」
這話實在刺耳,但十一早困得不行,正好借了這話風打發秋桃,擺出一副柔順的模樣,拉著被角,滑躺下去。
小十七雖然是秋桃的夢中情人,但自從親眼看見小十七踢了好些個姑娘下床,對他自然生出懼怕,見他臉色不好,趕緊縮了縮脖子,輕手輕腳地溜開,滾上十一旁邊的床位。
十一一臉迷糊,她才幾天沒回來,旁邊床位怎麼就換了人了。
秋桃面對她躺著,笑得如春風拂柳,讓人生出含情脈脈得錯覺,「我們是一起進來的,本該比別人親近,等你進了三門,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所以換了床位,挨得近,可以多些機會說說話,親近親近。」
十一不蠢,當然知道秋桃這麼做,不過是想拿她當借口,離小十七近些,跟小十七能有機會親近親近。
但秋桃擠眉弄眼,實在讓人懷疑她們二人之間有什麼奸情。
回頭,看見小十七手撐著頭,似笑非笑地睨著她,打著口形,「還敢說不是魔鏡?」
那曖昧不清的眼神,沒事都被他看出事來。
果然,附近原本沒看他們的人,也都轉頭過來,眼珠子在她和秋桃之間來回亂滾。
而本來有魔鏡喜好的兩個姑娘,望向她的目光開始炙熱起來。
十一本來是清白的,不用心虛,但被這些人看得如坐針氈,最後實在忍無可忍,扭頭惡狠狠地向小十七瞪了過去。
十一的臭脾氣,小十七是領教過的,看她一副要吃人的樣子,終于挪開視線。
其他人也是不約而同地各自轉了開去,黑門里終于安靜下來。
十一噓了口氣,總算可以睡個安穩覺,正要閉眼,感覺旁邊又人向她看來。
心頭的不爽頓時升華成憤怒,該死的小十七,還讓不讓人睡覺?
行啊,他不讓她睡,他也別想睡了。
猛地轉頭,用她能夠做出來的,最惡毒,殺傷力最強的眼神瞪了過去。
卻對上大巫師那張黑呼呼,陰沉沉的臉,暗暗叫苦,這人走路,怎麼沒有聲音的。
剛才還以為是這些人怕了她,才安靜下來,現在看來,全是她自作多情。
被她怨毒地一瞪,大巫師所有神情頓時凍結,他無法想象一個小個的死奴敢用這樣的神情看他。
十一雖然覺得這個人,別說用眼神殺了他,就算把他亂刀砍了,都是應該,但她現在的地位,去招惹他,等于自尋死路,不小忍則亂大謀,趕緊扯出一個笑臉,「我是在看小十七。」表情轉得太快,那笑僵硬得很,連她自己都覺得假,干脆不笑了,擠了個無奈的表情。
反正解釋也解釋了,他要借題發揮,她也沒轍。
這一切落在旁邊的小十七眼中,他臉上雖然淡淡地沒有表情,但瞅著她的眼底分明浮上一絲玩味笑意。
十一恨得,恨不得拿個枕頭砸到他可惡的笑臉上,再一坐上去,把他捂死。
大巫師剛進門時,就把屋里情形看在眼中,當然知道十一是在瞪小十七,但那簡直能殺人的眼神確確實實地落在了他的身上,讓他非常不爽,甚至可以說是氣憤。
換成別的死奴,就憑著這一眼,他定會她備上數十種酷刑,讓她生不如死,偏偏這個死奴,他現在不能動。
壓了一肚子火,陰沉著臉,重哼了一聲,「女皇要見你,跟我出來。」
十一到了這里以後,再沒單獨見過女皇和大巫師。
她不過是一個死奴,女皇要見她,根本不必要大巫師親自跑這個腿,這時被大巫師以女皇的名義喚出去,心頭不由得一‘咯 ’。
十一悄悄地斜眸向小十七遞了個眼色。
小十七不露痕跡地輕輕一點頭。
十一安心下來,隨著大巫師離開黑門。
小十七離了床榻,如鬼魅一般飄出黑門,消失在夜幕中。
紫雲略為沉思,也悄然跟了出去。
大巫師領著十一,到一處僻靜的花園才停了下來。
十一望了望四周,到處漆黑一片,只得宮人挑著的羊角燈,而暗處樹後還有隱隱地呼吸聲,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絕不是女皇要見她。
大巫師有備而來,裝瘋賣傻,不可能含混得過去。
十一干脆直望向大巫師隱在斗篷下的眼,開門見山道︰「不知大巫師找我,有什麼事?」
大巫師冷笑,「果然聰明。」既然被她看穿,並非女皇找她,他也不必再兜圈子,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瓶,從瓶中倒出一個象是蟲卵的東西,「吃掉。」
十一早听人說過,大巫師擅長養蠱,利用蠱來控制他人。
這蟲卵自然是植入人體的蠱蟲。
東西不能亂吃,何況被人控制的蠱蟲。
十一雖然身為死奴,卻不是逆來順受之徒,哪能這只巫公叫她吃什麼,她就乖乖地吃什麼。
扯著嘴角,打哈哈笑道︰「不知這是大巫師個人的意思,還是蛇侯的意思?」
她雖然與蛇侯沒見幾次面,但蛇侯能隨意改變女皇的安排,可見蛇侯在蛇國的地位非同小可,甚至可能就是傳聞里的神秘貴人。
既然她是蛇侯交給夜的,那麼抬出蛇侯當後盾,想必有些作用。
大巫師冷哼了一聲,「這不是你有資格問的。」
十一越加心如明鏡,心里有了計較,「我的任務是闖過所有紅門,成為一名合格的死士。為了這個目標,夜根據我的體質,制定了一整套訓練計劃,不知大巫師要我吃下的這東西,會不會改變我本身的體質,給夜的訓練方案帶來不便?」
大巫師陰森的三角眼燃起一撮怒火,想控制十一確實是他個人的意思,但對方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死奴,怎麼敢在他面前放肆,耐著性子,「這東西,對你不但沒有害處,反而能助長你更快的提高。」
十一心里冷笑,哄三歲小孩?「我娘對我說過,我體骼與常人不同,東西不能亂吃。大巫師還是拿這東西去給夜看看,到底適不適合我服用,如果當真適合,我再服用不遲。又或者,大巫師不如交給蛇侯大人,蛇侯大人的吩咐,十一不敢違抗。」
雖然得罪大巫師很不明智,但是欺到頭上了,卻也不能任人宰割。
大巫師的臉徹底陰沉下去,「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手中巫杖跺了跺地面,「給我抓住她。」
樹後閃出三個黑衣人。
其中兩個向十一飛撲上來,而另一個則站在大巫師身旁,細細地打量十一。
十一身手本就不差,又跟著夜和小十七學了這麼久,一身功夫更不是以前能比。
手腕一轉,手中已經多了把森寒匕首,對撲上來的黑衣人,不但不避不讓,反而迎了上去,眼見要被對方擒在手中,身形不知怎麼一錯,已經從黑衣人掌下滑開。
隨即黑衣人一聲悶哼,已經被十一手中匕首戳中後心,向前撲倒,不知生死。
大巫師變了,果然是被夜教出來的人,出手就是死招,心狠手辣,絕無手軟。
本以為,她不過是十三歲的黃毛丫頭,就算進了訓練場,短短日子,也成不了什麼氣候,沒想到太小看了她。
眼見另一個黑衣人也要傷在她手下,大巫師沉不住氣了,瞥向身邊黑衣人,「曹隊長。」
這人叫曹延,是蛇國秘密偵察隊的隊長,也是蛇國僅次于夜和丹紅的高手。
曹延知道十一是夜的弟子,本想再多看看,但禁不住大巫師催促,只得閃身而上。
現在的十一,對付一些三流的侍衛沒有問題,遇上曹延這樣的高手,也就只有挨打的份。
好在她身手敏捷,才險險避開,再加上還有一個三流的侍衛,她以一敵二,只怕最多十招,就會被對方擒住。
暗暗著急,心里默念,小十七啊,你屬烏龜的嗎,搬個救兵,搬到現在還不見人影,等你搬了人來,我肚子里都種上蟲子了。
轉眼十余招過去,對方的掌力越來越壓迫得十一透不過氣來。
曹延也是暗暗心驚,這小姑娘看上去頂多十二三歲,卻能接下他十余招,如果好好教,以後的能耐,只怕還在丹紅之上,怪不得蛇侯對她如此看重。
突然有些後悔幫大巫師出手。
大巫師今晚的做法,分明是先斬後奏,如果換成別人,蛇侯自是不屑理會,但這等身手的死奴……蛇侯未必任由大巫師自作主張。
但這時停下,又免不了讓大巫師心存不滿,以大巫師的為人,日後定會給他小鞋穿。
心想,不如先將人拿下,再設法勸說大巫師。
拿定主意,出手越加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