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一風牆鬼影
「轟隆——」一聲巨大的轟響,伴隨著火光沖天,有碎石亂飛,黃土村中極少的幾戶人家,大部分的人都把腦袋蒙在了破舊的棉被中,甚至一些膽小的,還開始瑟瑟發抖。
民國,兵荒馬亂,軍閥割據,加上日本人的侵略,今天你開上幾槍,明天他丟一兩個炸藥包,弄得民不聊生,所以,大凡有人听到爆炸聲,絕對不會有人出門看個熱鬧的,大都數人,都是把腦袋蒙進被窩,免得招惹禍事上身,白白的丟了性命。
但是,今晚這爆炸聲,卻有些稀奇,僅僅只有一聲響,隨即就沉寂下去了,甚至,黃土村中,連著狗都不叫一聲兒。
天烏黑烏黑的,深秋的季節,這等兵荒馬亂的,還踫到了大旱的天氣,偏生還冷得慌。就連隔著黃土村不遠處的黃河鬼灘,水位都下降了很多,出水下腐爛的淤泥,偶然可見森森白骨。
相傳,黃河鬼灘原本是亂葬崗,由于黃河改道,這地方被河水掩埋,原本葬于此地的無數陰魂,永遠的埋在了冰冷的水下,永世不得超生。
因此,這地方別說是晚上了,就連大白天的,也是陰氣森森的,膽子小一點的人,根本不敢靠近。
老人說,常常在半夜三更,看到有黑漆漆的鬼影,在鬼灘上徘徊,甚至還有鐵鏈拉扯的聲音,有人哀嚎和恐怕的嘶吼聲,不像是人間的聲音,因此,就算是炎天暑熱的,這地方也是一片陰森刺骨。
但是,就在今夜,這樣的一個晚上,居然有著三條人影,徘徊在黃河鬼灘上。
「老大,成了」牛大身材魁梧,體格健壯,一人能夠頂上數條好漢,如今,黃河鬼灘表面的一層紅褐色的封土已經被挖開,露出里面厚重的青磚,而這青磚,卻被炸出了一個老大的黑漆漆破洞,陰氣深深。
徐老漢用力的抽了一口旱煙筒,煙頭陡然紅彤彤的,隨即熄滅在黑暗中,徐老漢吐出煙霧,然後站起來,就在千層底鞋子下面,磕掉了煙灰,然後,把旱煙筒別在腰邊,說道︰「走吧」
牛大和猴子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听了這麼一句,急沖沖的就想要下去,但偏生就在這是時候,一個黑影,向是一只野貓,嗖的一聲,就竄入了洞中。
徐老漢一見,頓時就皺了一下眉頭,這野貓素來邪氣得緊,而做他們這一行的,從來就最怕這等時候,陡然有生靈闖入墓穴——沒錯,他們三個,實在是走投無路,不得不重操舊業,干那分金定穴、模金盜墓的勾當,說白了就是發死人財的。
更讓徐老漢郁悶的是,雖然是匆匆一瞬,但那野貓拖著長長的尾巴,沒看清楚,到底是野貓,還是一只狐狸?
要是野貓還好一些,要是胡大仙,可真夠麻煩的,這畜生通靈,一旦讓下面那東西沾染了生氣,他們可就
一瞬間,三人都呆了一下子,就連牛大都暗中吐了一口口水,暗道︰「晦氣」
猴子眼見徐老漢站著不動,當即湊近徐老漢,低聲問道︰「大哥,你給一句話,咋辦?」
「還能夠咋辦?干吧」徐老漢心中恨極了那只野貓,但既然已經打開了入口,沒有不進去的道理。
一陣冷風,伴著黃河水打了一個漩渦,徐老漢首先擰亮了手電筒,對著黑洞口找了找,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
猴子從旁邊撿起一塊碎磚,對著洞口丟了下去,這一下子,大有講究,叫做投石問路,不管他們用,據說,那些高來高去,飛檐走壁的江湖中人,也常常用這麼一手,別小瞧這麼一下子,下面有沒有機關陷阱,可都是清清楚楚的。
「老大,沒事,我們下吧」猴子說道。
徐老漢點點頭,猴子已經麻利的跳了下去,緊跟著,徐老漢也下去了,最後才是身材魁梧的牛大,洞口並不算深,高約兩米有余,但卻很長,黑漆漆的向下傾斜,扒過很多大墓的徐老漢很有經驗,這是一條甬道。
從墓室甬道的規模,經驗豐富的倒霉賊能夠辨別得出,這個古墓到底有多大,甚至,從甬道的砌磚,也能夠初步的分辨出來,這古墓到底屬于哪一個朝代?里面有沒有上好貨色?
徐老漢手中捏著手電筒,這手電筒還是他早些年花錢從一個軍人手中買來的,屬于軍用手電筒,原本明亮得緊,只是在這漆黑的墓室中,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徐老漢老是感覺,這手電筒似乎有些昏暗不明。
他和猴子、牛大三個,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等模金盜墓的勾當,當初手頭也著實有些錢,只是後來,三人無意中闖入火龍墳,那個看似乎不起眼的土包子,差點要了他們三個的性命,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卻不慎染了上尸毒,散盡手中金銀,終于求得回天鬼方,才算保住了三人小命。
從此,三人算是開看了,發誓永不在做這等模金倒斗的勾當,從此就在黃河邊的一個小村莊安頓了下來。
但是,三人都沒有一技之長,坐吃山空,加上兵荒馬亂,今年又踫上了黃河大旱,三人手中就更加拮據了,原本,三個大男人,還可以將就著就這麼過了,但是,偏生徐老漢討了一房媳婦,今年又添了一個女娃兒,想要養活這一大一小,讓徐老漢頭發都愁白了。
最後,三人一商議,除此以外,再無它途——既然要做,徐老漢就說了,也不用遠去,這黃河鬼灘上,就有現成的古墓,只是不知道年月,更不知道,有沒有被人沾過先。
猴子和牛大打探了一番,兩人驚喜的發現,這古墓居然是原封不動的,證明沒有人動過,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年月的,但從鬼灘下面的封土和青磚可以證實,這個古墓,規模一定不小,大概是古時候那些有錢的王公貴族的。
湊了一點錢,買來**和炸藥,這年頭完全是三不管,別說是深夜,就算是大白天,弄點爆破,普通人也不會問津。
「老大,你看這甬道的規模可不小」猴子縮著脖子,低聲說道。
「嗯」徐老漢不置可否的答應了一聲,心中有些忐忑不安,總隱約感覺什麼地方不對勁。
「老大,你瞧著這磚,是什麼年代的?」牛大也忙著問道。
「像是漢代的東西,但不敢確定」徐老漢也不隱瞞,低聲道,「這甬道規模浩大,看著——」說到這里,他陡然打住了。
「看著怎麼了?」三人一路走,一邊小聲的說話,猴子縮著腦袋,低聲問道。
「只怕不是普通人的墓室,而且——而且——」徐老漢連說了兩個「而且」,心中遲疑著,要不要告訴這兩個搭檔實情?
「而且什麼啊?」牛大最是急躁脾氣,聞言嗡聲問道。
「這是陰陽雙墳」徐老漢一咬牙,低聲說道,「我們未必走了正途」
牛大嗡聲問道︰「啥叫陰陽雙墳,老大,你說話別掉書袋子,咱是粗人,不懂」
「就是這地方有著兩座墳,一陰一陽,不知道何處才是墓主真正的埋骨之地,所以,如果我們一旦走錯,只怕後果難料」徐老漢低聲道。
他也勘察過陽墳的周邊環境,最後,他毅然決定走一趟陰墳,就是他幾乎有著七成的把握,這陰墳才是墓主的埋骨之所,但是,他卻沒有絕對的把握。
修建陰陽雙墳,耗資巨大,也從側面反映了這個墓室主人的不簡單,同時也給他們的模金增添了很大的難度。
「老大——」走在最前面的猴子陡然站住腳步,低聲叫道。
「怎麼了?」徐老漢忙著問道。
「有人……」猴子低聲說道。
徐老漢聞言,早就舉著手電筒照了過去,果然,就在距離他們大約十步之遙,隱約似乎站著一個黑 的人影,就這麼立在古墓甬道中,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讓人寒氣直冒。
徐老漢在心中咯 了一下子,心中暗道︰「難道遇到了同行?」但想想,這古墓根本就沒有人動過,怎麼會有同行?不對勁,莫非是遇到了什麼不干不淨的東西?
很明顯的,猴子和牛大心中也直打鼓,三人相互看了看,最後,還是徐老漢道︰「走進瞧瞧」
既然來了,沒有白空手就回去的道理,當即三人小心的向前走去,猴子手中捏著一把柴刀,而牛大腰間別著長柄斧子,徐老漢一只手舉著手電筒,另外一只手,卻是模在腰間鼓鼓的槍把子上。
這槍和手電筒一樣,都是徐老漢早些年吃飯的家伙,如今別的東西大部分都典賣了,也就剩下這麼一點了。
三人壯著膽子,又向前走了幾步,在手電筒昏暗的光線下,越發看的明白,前面不遠處,果然黑 的站著一個人,背對著他們。
「同根本源,分金問官」徐老漢站住腳步,低聲喝道,這是做他們這行的黑話,若是在古墓中,踫到了同行,相互之間打招呼試探的。
同根本源,就是說大家是不是同行,如果是,那麼,就一起聯手,分金問官,官——同棺
對方要是願意合作,自然就會答話,江湖素來有規矩,見面是要分一半的,所以,大凡踫到這樣的情況,很少有不願意合作的。
以前徐老漢等人也不是沒有踫到過這種情況。只是這一次,那人並不答話,只是站著一動不動。
徐老漢皺眉不已,心中狐疑,這人該不會是黑吃黑的吧?
三人又走了一步,陡然,猴子一個趔趄,差點就摔倒在地上,徐老漢忙著從後面扶了他一把,幾乎是出于本能的,三人向腳下看去,只見在青磚甬道上,一截白森森的人骨,赫然在目,剛才猴子不小心,正好踩在了這人骨上,于是就有些立足不穩了。
「這是哪里來的?」牛大低聲問道。
在古墓中發現骸骨,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三人也不怕這個,可這是甬道,還沒有進入墓室,哪里來的骸骨?而且,居然就這麼一截,橫在地上?怎麼看,怎麼個詭異。
「你們看——」這個時候,徐老漢陡然想起剛才站在不遠處的人,心中知道不妙,忙著舉著手電筒照了一下子,但前面黑漆漆的一片,那人早就蹤影全無。
三人相互看了看,心中都是一凜,今兒這事情,兆頭實在不好,先是踫到了黑貓闖入,借著又發現了不明物,天知道剛才那黑影,是人——或者是什麼不干不淨的東西?
但既然來了,沒得就這麼打退堂鼓的道理,三人有向前走了數步,甬道陡然一個轉折,隨即竟然是一處空曠的墓穴。
只是這墓穴,也有平常他們所見不同,一般來說,甬道的盡頭,應該就是墓室的入口,這是沒錯,可這甬道的盡頭,竟然一下子空曠起來,一道白石砌成的風牆,橫在了三人面前。
白石風牆上,有著鮮紅的大字,宛如是鮮血寫成,透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氣。那白石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光滑如鏡,瓖嵌著一個個鮮紅的字體,分外醒目。
「老大,這上面寫的什麼?」牛大看著那些繁雜的鳥篆,一個也不認識,他是急性子,心里藏不住一點事情,忍不住就問身邊的徐老漢。
徐老漢拿著手電筒對著那些鳥篆照著,半晌搖頭道︰「我也不認識」他說的是實話,那不是普通的篆文,讓他心驚不已的是,那面白石風牆上,除了鮮紅的大字外,在末端居然向是有著鮮血潑了上去,有著一大塊鮮血淋灕。
猴子手腳麻利,忍不住伸手上前模了一把,但隨即,他不僅低低的驚呼出聲。
「怎麼了?」徐老漢忙問道。
猴子顫抖的伸出手來,在手電筒昏暗的光柱下,徐老漢一看之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猴子粗糙的手掌上,竟然遍是血污……
那鮮紅的一塊,竟然不是染料,而是真正的人血?
徐老漢還沒有來得及說話,突然,牛大輕輕的扯了一下他的衣角,徐老漢一呆,忙著順著牛大的目光看了過去,由于手電筒的光柱,如今,他們三個人影子,全部映在那面白石風牆上,但是——對面的風牆上,居然有著四道黑漆漆的影子。
他們只有三個人,自然只有三個影子,可如今,白石風牆上,明顯就有四個人影……這多出來的一個人,是誰?
一瞬間,三人心中都是寒氣直冒。
楔子二血染墓磚
徐老漢陡然一個轉身,舉著手電筒向著身後照去,但是,他們三人的身後,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別說是人了,連著鬼都不見一個。
鬼?徐老漢心中陡然「咯 」一下子,難道真是遇到了什麼不干淨的東西?今天這個古墓,還真是邪門得緊。
徐老漢這麼想著,再次轉過身來,盯著那白石風牆上的影子,心中想著,會不會是光和影之間,造成的錯覺?根本就是他們三個人,自己嚇唬自己了?可是,那白石風牆的血污,卻又作何解釋?那可是真正的血污,並非是染料故布疑陣。
剛才猴子用手模過,而且,就算真是人血,這應該也就是前後腳的事情,除非是有人比他們先一步,被人斬殺在這地方,然後,鮮血濺在了白石風牆上,否則,實在沒法子解釋這等詭異的現象。
那人會不會就像他們現在這樣,站在風牆前觀看這些鳥篆,然後被人從背後偷襲,砍下來頭顱?
徐老漢心中更是不安,招呼牛大道︰「我們進去。」
「好咧」牛大嗡著鼻子,答應了一聲。
而猴子縮著腦袋,一言不發,靜靜的跟在徐老漢的身後,突然,猴子感覺似乎腳下被誰重重的絆了一下子,身子不由自主的前傾,撞在了牛大的身上。
牛大忙著扶了猴子一把,同時嗡著鼻子問道︰「怎麼了?」
猴子低頭一看,頓時嚇得腿肚子直打哆嗦,地上,一個黑影趴在那里,明顯就是一個人,而剛才,應該就這人,絆了他一下子。
「咦?」徐老漢也輕輕的咦了一聲,帶著難以的詫異。
牛大的一根筋,當即也顧不上那麼多,走到那黑影面前,輕輕的踢了一腳,原本趴在風牆地下的黑影,頓時就四散五裂,竟然只剩下了骸骨。
徐老漢拿著手電筒照著,那黑影原本身上穿著的衣服,有些古怪,導致這麼多年過去了,那人的血肉早就腐爛,而衣服卻沒有完全的腐爛掉,還保持著原本的樣子,難怪咋一看,就像是一個人,趴在了地上。
「奇怪——」牛大突然說道,「老大,這人竟然沒有腦袋?」
徐老漢也是一呆,舉著手電筒照了照,果然,那是一具無頭尸體,頭骨不知去想,他舉著手電筒四處照著,周圍的地上也沒有發現頭骨,只有散落在地上的骨骸。
人可以沒有手腳,但絕對不能沒有腦袋。
那就證明,這人的腦袋,是被人砍下拿走了?徐老漢再次想起白石風牆上,那鮮血淋灕的一片,忍不住看了看牛大,正好牛大也一臉驚恐的看著他,顯然,牛大心中也是害怕之極。
「別理會他,我們走」徐老漢招呼道,同時又安慰牛大,「這人也許是修建墓室的工匠,最後死在了這里。」
口中雖然如此說法,但他卻知道,這完全解釋不過去,那人身上穿著的衣服,可不是普通之物,絕對不是古代工匠能夠穿得起的寶物,這麼多年過去了,尸骸血肉找就腐爛,而衣服卻依然存在,可見其珍貴。
「猴子呢?」突然,徐老漢驚恐的發現,就在他和牛大查看那具骨骸的時候,猴子居然不見了蹤影。
「啊?」牛大也明顯大吃一驚,忙著游目四看,搖頭道,「我沒看到。」
「猴子——」徐老漢略略提到了一點嗓音,但他的聲音,傳在空蕩蕩的古墓中,透著說不出的詭異,猴子卻是蹤影全無。
「猴子這膽小鬼,該不會自己跑了吧?」牛大低聲說道。
徐老漢搖搖頭,他們做這麼一行,也不是頭一遭了,猴子確實膽小一點,但也從來沒有半途而跑的,問題是,猴子現在不見了……
這四處都是空蕩蕩的一片,並沒有藏身之所,白石風牆僅僅只是一道牆,猴子不會听不到他的喊聲。
「老大,咋辦?」牛大雖然嘴上強悍,但這個時候,卻不禁模了模頭上的冷汗,低聲問道。
「走」徐老漢咬牙切齒的說道,既然已經進來了,沒有就這麼出去的道理,而且,他們壓根還沒有進入墓室呢。
正如徐老漢所料,甬道的盡頭,出現了風牆後,就是一處空曠的青磚地,前面不遠處,出現了兩扇石門。
石門上,有著青銅門環,門環的模式是兩只猛獸,猙獰恐怖,獠牙畢露,看著就讓人心寒。
徐老漢伸手在石門上模了模,然後從肩上的搭袋里面,取出工具,開始撬門。
從這石門的規模,他可以預見,這座古墓勢必不凡,而開這樣的墓門,徐老漢也算得上經驗豐富,取出工具插入石門的縫隙,不過片刻,就听得墓門里面咯 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徐老漢送了口氣,伸手向著石門上推了下去。
隨著徐老漢微微用力,石門一點點的移動著,緩慢的被推開了。
牛大沖著徐老漢豎了一下大拇指,徐老漢的心情卻是一點也沒有輕松下來,猴子不見了,要真像牛大說的那樣,只是猴子膽小自己偷跑掉,倒也罷了,要是遇到了什麼危險,可就難說得緊。
石門里面,漆黑一片,徐老漢舉著手電筒走在前面照了照,里面,宮殿樓台林立,只是那規模,明顯是縮小了很多,但卻美輪美奐。
徐老漢知道,大凡古代富貴人家下葬,墓室的布局,大都和生前的居所一樣,樓台宮殿,不過是規模縮小,如同是房屋模式一般。
當然,也有例外的,比如說古代那些帝王下葬,那樓台宮殿,有時候甚至和生前居住的尺寸大小一模一樣,那就需要非常龐大的金錢,耗資巨大的勞力,打造龐大的地下宮殿。
這里明顯不是這樣的,這就讓徐老漢松了一口氣,當即向著中間看去,那墓主的壽棺,擺放在中間的白石宮床上,四周都有欄桿扶著,旁邊都是一些樓台宮殿的縮小建築物,把壽棺烘托在中間。
徐老漢拿著手電筒照了照,那壽棺表面泛著一種金屬特有的光澤,竟然是青銅鑄造,說實話,模金倒斗的,最怕就是這種厚重的青銅古棺,一來開棺有著很大的難度,二來只有那些上古時期,才采用青銅古棺入葬。
據說,青銅古棺鑄造成功過後,隨著墓室主人下葬,工匠會用熔化的銅汁,澆在棺材的縫隙里面,如此一來,等著銅汁干透了,這銅棺就再也沒有絲毫的縫隙可言,成了一個完全密封的整體,想要開棺,實在是困難得緊。
但做他們這行的,自然也有著對策,所以,徐老漢心中倒也不在意,他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猴子。
牛大在見到那壽棺的時候,已經是眉開眼笑,大步向著宮床上走去。
「小心點」徐老漢囑咐道。
「知道的沒事——」牛大大咧咧的答道,但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突然打住了,同時站住腳步。
徐老漢緊緊跟在他身邊,順著牛大的目光,他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這古墓在黃河水下面,由于大旱,才了出來,也正因為這個緣故,徐老漢才把腦筋動到了這陰墳上頭,這樣的地方,本身自然是潮濕得緊,原本的地面上,都鋪著青磚,如今,青磚上面,有著一些青苔,濕漉漉的非常滑溜。
而如今,在這青磚古墓的地面上,居然有著老大的一塊血污,鮮紅觸目。
「血?」徐老漢心中很郁悶,似乎被堵著什麼,這里是古墓,就算出現一些不干不淨的東西,也屬于正常,大凡吃他們這碗飯的人,平日里都是徘徊在陰陽兩界的,自然也有一些對付那些不干淨東西的獨門法子。
可是血?而且,看那血液是顏色和凝固度,怎麼看都像是新鮮的人血,著實詭異得緊,這墓室中的主人,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就算是銅棺密封,尸骸保存完好,也沒有血液了。
猴子?
徐老漢心中大驚,難道說,猴子被人殺了,然後,血染了這里?
「老大,今日可真是邪門得緊,要不,我們出去吧?」牛大心中也是開始打退堂鼓,這血污實在邪門得緊。
徐老漢心中想了想,這樣的情況,也不是沒有踫到過,以前他們也遇到過,入門就踫到邪物,這乃是大凶之兆,最好的法子,就是趕緊對這棺材燒一炷香,磕上個頭,恭恭敬敬的退出墓室,方可保得平安,要是繼續一意孤行,只怕最後連命都要搭在這里。
但徐老漢想著,家里已經窮到揭不開鍋,還有嗷嗷待哺的女兒,這要是就這麼出去了,可上什麼地方去搞錢,這兵荒馬亂的,可怎麼過日子啊?
所以,徐老漢咬牙道︰「牛大,你在這里守著,如果發現情況不對,不用管我,立刻就走」
「老大你這是說什麼話?」牛大听了,頓時牛脾氣就上來,直著脖子道,「咱們可是拜過把子的兄弟,說過要同生共死的,我要是拋下你不管,我牛大還算個人嘛,走走走,一起上去看看。」
徐老漢知道牛大的直脾氣,勸說也不會停的,除非兩人現在一起退出去,否則,他是絕對不會拋下他就這麼一走了之的。
「小心點」徐老漢說著,已經大步向著宮床上走去。
但是,在宮床前面,還有著一處宮殿擋住,那宮殿也不看高,大概兩米左右,美輪美奐的,可見墓主生前也是非常富有的。
徐老漢繞高那宮殿,一看之下,手中的手電筒差點就握不住,手指不斷的顫抖——
「猴子……」牛大的嗓音都變了。
沒錯,就在那宮殿後面,猴子直挺挺的站在哪里,背有些佝僂,身材瘦小,衣著還是和原本一樣,只是那項上人頭,卻是不翼而飛。
無頭人?
猴子的腦子,不知道去向。
「兄弟,是我害了你」徐老漢心中充滿內疚,明知道這古墓乃是大凶之地,他卻為著生計所迫,不得不干這等危險的勾當。
但卻沒有想到,卻連累猴子把命摞在這里,他愣愣然的看著猴子那沒有腦袋的身體,依然直挺挺的站著,似乎很是不甘心。
徐老漢心中一個激靈,不對勁啊?猴子怎麼會在這墓室中,他記得而很清楚,這墓室的石門,是他剛才撬開的,猴子就算先一步想要進來,也不可能從門縫里面擠進來啊?而且,這等石門,一旦撬開後,就不易再次鎖上,否則,想要出去就成問題了。
有鬼?
還有,就算猴子別人殺死,這腦袋卻又去了什麼地方。
一瞬間,徐老漢只感覺手腳冰涼,心中有著一種隱晦的恐懼,難以名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