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東和上官七少上官銘也是從小就認識的,不過真正跟顧遠東交好的,是上官銘的大哥,上官家的大少爺上官輝。上官銘的年歲比顧遠東要小六歲,從小就崇拜這兩位哥哥,是跟在他們身後的小尾巴。
听見顧老夫人揶揄上官銘,顧遠東笑著猛點頭︰「女乃女乃是明眼人,可不就那點兒小心思?那上官小子還嘴硬不肯承認呢」
听著顧遠東說話,小趙姨娘所出的兩個孩子面色各異。小趙姨娘的女兒顧遠南,今年十五歲,和齊三小姐同歲。另一個是兒子顧遠北,今年才十三歲。
顧遠南平日里最崇拜自己的大哥顧遠東。看著大哥顧遠東顧盼神飛的樣子,顧遠南忍不住挪到顧遠東身邊的位置,伸了筷子夾了一筷子筍干炖肉放到顧遠東的碗里,怯生生地道︰「大哥,這個菜,和壇子肉一樣好吃,又比壇子肉香甜,不膩味。」
顧遠東依然偏著頭看著顧趙氏說笑,似乎沒有听見顧遠南說話,也沒有回頭看顧遠南一眼。
小趙姨娘看見顧遠南泫然欲泣的樣子,有些心疼地走過去,給顧遠南夾了一筷子菜,道︰「乖囡,多吃些,是不是功課太忙了?看你都瘦了。」
顧遠南不再說話,默默地低頭吃飯。
顧遠東本來說是要過來陪顧老夫人吃飯,可是自從顧遠南在他碗里放了一筷子菜之後,便再也沒有動過筷子,只是陪著說說話,等顧老夫人吃完了,就告辭離去。桌子上給他盛的一碗飯,分毫未動。
顧遠南咬著下唇看了那碗堆得山高的祥雲龍紋冰瓷碗,默默地伸手端到自己面前,大口大口吃起里面的飯菜。
顧老夫人吃完飯,用茶漱了口,正躺到南牆底下的羅漢床上,由小趙姨娘服侍著吃水煙。
顧老夫人的水煙袋,是顧老夫人的兒子,江東十六郡的大都督顧為康孝敬的,十分講究。一般的水煙袋,都是白銅或者青銅所制,顧老夫人的這個水煙袋,卻是純銀所制。煙嘴部分是一塊上好的老坑翡翠。袋身上嵌琺瑯螺鈿,裝飾成南極仙翁的圖案,栩栩如生。
顧老夫人打了個哈欠,明顯煙癮又犯了。
小趙姨娘輕輕含了一口茶水,從水煙袋的吸管部分吐入盛水斗,再吸一口氣,听見盛水斗里發出咕嚕的聲音,便是裝好了倉水。
顧老夫人嗜好水煙,顧為康的手下也都知曉,給顧為康送了不少各地的名貴水煙絲。
顧老夫人最愛吃的,是從外洋進口的一種水煙絲。這種水煙絲,是將晾曬過的煙葉用清水濕潤之後,抽去煙葉上的筋脈,再噴上水,加入香麻油、鹽、各種香料壓制而成。外洋進口的這種水煙絲,有種特殊的香料,是本地沒有的,讓人吃了一次就再也放不下。
小趙姨娘從羅漢床靠牆的一排小櫃子里抽出最頂上的抽屜,取了一撮顧老夫人最愛的水煙絲,手勢熟練地裝在了煙袋里。再取了一根紙煤過來,拿打火機點燃它,便燃起了一點紅紅的灰燼。再將暗紅的火頭送到嘴邊,照準力道吹一吹,火頭便隨著氣流躍上紙煤的端頭。
本來自從顧為康給顧老夫人弄了個最新奇的外洋出品的打火機回來,吃水煙的時候,就不需要再吹紙煤了,可是顧老夫人就好這口,非得讓小趙姨娘給她現吹不可。小趙姨娘對此技十分嫻熟,吹起紙煤來火候掌握得很好,讓人看起來也舒服。
給顧老夫人點燃了水煙,小趙姨娘便將水煙袋捧到顧老夫人手邊,讓顧老夫人抱了水煙袋,閉上眼楮,滿足地吞雲吐霧起來。
顧老夫人深吸了一口,又徐徐吐出,才滿足地長嘆一口氣,對小趙姨娘道︰「好了,你去吃飯吧。」
小趙姨娘方才笑著應了,坐到了桌前,卻看見女兒顧遠南捧著顧遠東的碗,大口大口吃著里面的飯菜,一雙瀲灩的桃花眼里面,波光粼粼,和小趙姨娘一模一樣。
小趙姨娘皺了皺眉頭,對顧遠南道︰「南兒,放下碗。那是你大哥用過的。你又不是沒有飯吃,何必吃人家的殘羹剩飯?」
顧遠南倔強地又快速扒了幾口飯,道︰「大哥一口都沒有吃過,還是干干淨淨地,倒掉太可惜了。」
小趙姨娘給自己夾了些菜,顧不上再說話,趕緊吃起來。一會兒顧老夫人吃完水煙,就要沐浴了,小趙姨娘雖然不用親自服侍她沐浴,可是要將顧老夫人換洗的衣裳都拿出來,還要換上干淨的被褥。
顧老夫人有潔僻,被褥每日都要換洗。所幸都督府不缺下人,也不缺銀子,不然還真是滿足不了顧老夫人。
小趙姨娘的兒子顧遠北吃完了飯,在旁邊看著姐姐和姨娘,有些愣愣地問︰「我們什麼時候去看齊姐姐?」
顧遠南咽下口里的飯,拿筷子的另一頭敲了顧遠北的手一下,低聲呵斥道︰「她是你哪一門子的姐姐?——叫得這麼親熱」
顧遠北的手被敲疼了,怪叫一聲道︰「齊姐姐人好,向來對我們和和氣氣的,為何不能叫她姐姐?」
顧遠南更是生氣,還要敲顧遠北的手。
小趙姨娘才招呼了一聲︰「別鬧了。吃完飯趕緊去正院給大娘請安,再看看齊三小姐,就該回來洗洗睡了。」又叮囑顧遠南︰「你別吃那麼多,看你最近已經胖了,還不消停些,你大哥碗里都是肉,你吃得消嗎?」。
顧遠南置若罔聞,吃完了顧遠東碗里的飯菜,用清茶漱了漱口,便起身問偏了腦袋生氣的顧遠北一聲︰「你去不去?」
顧遠北雖然生氣,到底想去正院看哥哥姐姐,忙回頭道︰「去怎麼不去」
姐弟倆便對顧老夫人招呼了一聲,顧老夫人忙著吃水煙,只是擺了擺手,讓他們自便。他們倆才跟著丫鬟婆子出了大門,順著掛了玻璃風燈的抄手游廊,往前面的正院里去了。
顧夫人範氏的正院上房里,上官家的主母簡氏,帶著自己的嫡次子上官銘,正同顧範氏坐在里屋南窗下的長榻上,低聲說著齊三小姐今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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