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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你安排一下,我年底跟父母一起出去旅行一次吧?我好像還沒跟他們出去過呢?人生好像很多遺憾,沒吃過飽飯、沒好好陪過他們。我還請過方家父母到魔都看戲,卻從來沒為自己的父母做過這些,養女兒真是沒用。」小米輕嘆了一聲。
「知道了,我會問叔叔的意思,看他們想去哪。你休息吧」米如風準備離開了。
「你沒回答我,我能和畢剛在一起嗎?」。小米並沒有被牽著走,她繞回了原點。
「開始時,我就跟你說過,我只有建議權,更何況這只是你私人的事。謝謝你能事先通知,這樣我們會有準備。」米如風背著手,咬咬唇,好一會兒才輕輕的答道。
「準備什麼?」小米斜睥著他。
「自然有要準備的事,好好休息吧」米如風點頭,上車離開。
小米獨自坐在原處,一動也不動,任由著腦子放空。曾經她不許米如風干擾她的生活,她的決定。現在米如風不管了,她反而有點傻眼了。
正如米如風說的,大師伯對米如風的提議很感興趣,現在拍比年底拍好,大家都在排戲,這時拍電影大家都最熟悉。
所以馬上調整本子,畢竟電影跟戲不同,再說小米出錢,電影的容量只有那麼大,真的給原本的戲份,好像有點不好意思。只能重排,而米如風那頭非常順利,他本就做這個很拿手。
而最大的花費是景,把南京大觀園包下來,讓他們全到南京排戲,順便拍戲。米如風是為了漂亮不計較錢的主,跟上次的電視劇一樣,一切如詩如畫。沒有高科技,但是景美得讓大師伯都贊嘆不已。
「大米真是能干。」毛大師看看鏡頭。
「他干這個最成,上次我們的電視劇在美工方面就很好,戲服特別精致。畫面特別好,跟電影一樣。所以把這個交給他挺好的。」
小米倒是沒多大的感覺,自從知道了米如風是在美國長大的之後,開始慢慢了解米如風了,一個典型的香蕉人。別看他普通話說得溜,但他卻是地地道道的美式觀念。
比如拍電影沒有國內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人家商業模式歸商業模式,可是人家也知道怎麼把電影拍得更好看,人家的錢能看到面上。所以小米對這個都習慣了,只要米如風任監制的片子,畫面無一不美,這快成他的標志了。
「心情又不好?」毛大師注意到小米這些日子心情一直不好,她也不好問,難得有機會,于是狀似無意的說道。
「沒有,覺得理解不了薛寶釵。」小米看著本子,原著看了,卻還是理解不了。或者說她把自己和薛寶釵聯在一起了。
「理解不了就不理解。」毛大師拍了她一下,懶得理她了。因為對人物的感覺還真不好說,她們當初學戲時,師傅最多是引導,可是對人物的感覺還真的沒教,因為師傅把她的感覺告訴小的了,小的演出的感覺就跟師傅一樣了,那還有什麼意思?
小米繼續發呆,這一段時間她似乎有點郁悶了。畢剛好像有點生氣,好些天沒給自己打電話了。她也不敢給畢剛打,看著劇本,她知道,畢剛不是‘假寶玉’,可是她還是不願做想嫁入豪門的薛寶釵。她和畢剛是有感情的,畢剛也能保護自己,可自己為什麼這麼糾結?
「怎麼了?」米如風也過來看景,卻看到小米在發愣,問了一聲。
「為什麼寶釵一定要嫁給寶玉。」小米低頭問道,她不願讓米如風看到她茫然的臉。
「因為人的欲|望。」米如風的答案卻隨即給出來了。
「欲|望?」小米側頭看著他。她真沒指望米如風能回答她,因為她已經問了一圈人了,沒一個人回答她,只讓她好好唱戲。別想那麼多。
「《紅樓夢》的悲劇在于人的欲|望,他們要求的不屬于他們的欲|望。寶釵出身商家,卻想嫁入公府為媳,這就是不屬于她的欲|望,必然就是悲劇。」米如風站在原處,邊看布景,邊沉聲答道。
「寶玉有什麼啊?」小米還是理解不了,一個在小米看來什麼都沒有的人,怎麼吸引自己?自從上次的電視劇之後,她就習慣開始認同自己的角色,設身處地的站在角色的立場上想人物。用人物的思維來思索。即使是越劇她也這樣,不然這幾天,她也不會這麼糾結了。
「寶玉是國公府的公子,就憑這個也值得。改變不了自己的出身,至少能把孩子的出身給改了。所以哪怕那是頭豬,寶釵也會努力的爭取的。」米如風很理解寶釵,所以一點也不遲疑的說道。
「黛玉呢?她不是商家女。」小米想想,搖搖頭。
「黛玉雖然出身好,可要啥沒啥,從小當孤女一樣寄養在賈家,寶玉是她惟一的心靈寄托。算是真愛吧?」米如風抿抿嘴,表明了他的不屑,看了小米一眼,繼續說道,「她的悲劇在于身在公府之家,卻把希望寄托于一個沒本事的寶玉身上。婆婆不喜歡她,沒一個人能幫她,她也無力改變自己的處境。所以這也是不切實際的欲|望,結局注定就是悲劇了」
米如風不喜歡黛玉,覺得她的悲劇是她自己造成的。寶釵好歹為了自己努力了一把,其實最後寶釵窮了,但是她的目標是達到的。寶玉考上功名,她是妻子,她還有兒子,就算沒錢,可是也是官身了,她成功的讓兒子改變了出身,若干年後,她的兒子只好好的教,不愁不能給她揚眉吐氣。在那個時代,寶釵的結局不失為是個好的結局。比起被逼死的黛玉,幸福多了。
「寶玉的悲劇也是欲|望嗎?」。小米沉默了一會,《紅樓夢》的故事,在中國,就算沒看過原著的,也能說出大概的。就可知這個故事的流傳之廣。她現在不是站在挑戰米如風,而是慢慢的開始融入自己將要拍的戲里了,寶黛情緣,自己要演的寶釵想要插入他們,她要演出自己的心計,就得知已知彼。
「當然,寶玉像你說的,除了會花錢,會討女人歡喜之外,一無是處。好吧,他惟一的優點是他很善良,可是善良有什麼用,他的善良能用什麼來支持?他為他的善良,除了灑上幾滴淚之外,還做什麼了?他愛黛玉,卻只能看著黛玉死;他不愛寶釵,卻仍與她生兒育女,最後還不負責任的出家了。所以他其實的欲|望是,永遠活在夢中的王國里,一但夢被打醉了,他也就悲劇了」米如風背手望天。
「你有欲|望嗎?」。小米側頭看著他,小米突然想知道米如風的欲|望。一個被自己叫成錢串子的人,每年卻也捐出大把的錢來做慈善,也會為了電影的精致不計成本,其實她很明白,米如風雖然很愛錢,可是他做事很認真,這樣一個人的欲|望是什麼?
「誰沒欲|望?人的悲劇在于不切實際的欲|望。只要是正常的欲|望,並且有能力實現,就不算是問題。」米如風好像挺自信的。
「我沒欲|望是啊,我沒有欲|望,所以我理解不了你們。」小米深吸了一口氣,苦笑起來,但馬上斜睥著米如風,「再說,您一個美國人,竟然連《紅樓夢》都看懂了,太假了吧?」
「你跳了十二年的舞,我讀了二十四年書」米如風很自負的說道。
「您才三十歲」小米跳起來啐道。
「從我認字起就不停的在讀書,所以你差遠了。」米如風還真的一點面子都沒給她留了,把邊上《紅樓夢》的原著塞回了小米手中,自己忙去了,「好好學習」
小米再次被氣得跺腳,不過惟一的好處就是,那一刻,她忘記了畢剛,腦子里全是米如風。
電影拍得很順利,也許是因為米如風和小米談過,小米在把握寶釵的心態上很準。毛先生在監視器外,都不禁苦笑起來了。小米就有這種本事,明明是配角,可就是能把配角也演得光彩奪目。
其實戲劇里也是要體會人物的,他們讀劇本,討論人物的性格,來設計身段、手勢,他們不是不教小米,而是她們都知道小米的性子,她們就算把自己的體會教給小米又如何?那不是她自己的東西,只能讓她自己來體會。不然她也不會不把林黛玉給小米了,因為那個人物更加復雜,小米直爽的性格更難演繹了。
拍完了,回魔都開始演出季,小米的薛寶釵得到廣泛的認同,覺得她是讓人恨,卻也讓憐的角色。連畢太再次到後台,抱著小米又拍拍她。
「真是太好了,你的寶釵附著了靈魂。」
「謝謝」小米笑了笑,輕輕的挨挨她的臉,「我先去卸妝,您和師伯聊聊。」
「乖」畢太輕輕拍拍臉,小米對畢剛笑了笑,退了出去。
從上次畢太生日之後,他們就沒見過面,小米也沒打過電話。畢剛先認輸,還是先打過來了,但小米卻都掛了。即使畢家已經表現出歡迎她的樣子,可是想想,嫁入與自己家不相襯的人家,會不會也是不切實際的欲|望?(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