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養心殿
咸豐皇帝坐在龍椅上,看著韓來玉拿來的折子,看著欽天監為大阿哥載淳選擇滿月剃胎發的吉日,監宣布可用四月二十三午時,面向東北迎喜神方位,四月二十四宜用巳時,面向西北迎喜神方位,請皇帝在兩天中欽定一日。咸豐皇帝想了一會,決定用四月二十三,一是正好是大阿哥載淳從出生算起一個月整,也正應了滿月之義;二是取‘如日上升’之意,所以咸豐皇帝傳旨定于四月二十三在儲秀宮為大阿哥辦完滿月。
既然咸豐皇帝定下的日子,當然沒有人反對,禮部議定章程,內務府和宮中各職能太監們就開忙乎,準備各種東西,這是咸豐皇帝第一個皇子,如果出了紕漏,擾了咸豐皇帝的興致,誰也吃罪不起,所以都各自盡職盡責,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咸豐六年四月二十二,天氣晴好,碧空如洗。
在西四上住著一位剃頭師父姓劉,人送綽號‘京城第一快刀’,人們都叫他劉一刀。在這四九城中剃頭很是有名,相傳很多王爺都派人接他去剃頭,此人剃頭給人感覺綿軟無力,力輕而頭皮不痛,並且剃的無茬而干淨,剃完後頭皮油光增量,如鑒可照人。這些被坊間傳的神乎其神,也不知是真的還是假的。還有就是此人也好吹牛,說話雲山霧照,不著痕跡,今兒個去了這個貝勒府,明兒個去了這個王府,後兒個又去給某個親王去剃頭,說來說去就差皇上那兒沒去過了。並且和這個王府的管家好,和那個王府的管家喝過酒,好象整個四九城除了皇宮里的人,就沒有他不認識的。用四九城的一句話說,這個人太能扇乎了,但是四九城的老少爺們兒就有這麼個特點,就愛听人扇區乎。
這不今兒個不扇乎了,正在家被老婆子數道呢。這是怎麼回事呢?原來是今兒個上午劉一刀正一邊給人剃頭,一邊和眾人砍大山呢,只見從外面進來幾個人,都是一身宮打份,為首的一個人尖聲尖氣的說道︰「你們這里誰是劉一刀啊?」一听就是位公公,說完後環視著屋里的人。
這是屋里一下就鴉雀無聲了,眾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口,這一群土老百姓哪見過宮里的人呀,平時見到個捕快、牢頭都有點腿肚子轉筋。而劉一刀別看平時挺能扇乎,可一遇到真格的,立馬就傻眼了,戰戰兢兢的走了過了,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說道︰「幾、幾、幾、幾位爺,我、我、我就是,有、有、有、有什麼、麼、麼……吩咐嗎、嗎?」
「你就是人稱‘京城第一快刀’的劉一刀啊,咱家在這兒先恭喜你了,您的大名連皇上都知道了,這可是你們家祖墳上冒青煙的好事啊。」
而劉一刀此時完全已經蒙了,手也不知道往哪放了,嘴也不利落了,話也說不出來了,只剩下低著頭,陪著傻笑了。
這位公公心腸還不錯,一看到他都這付德性了,也沒有難為他,直接說道︰「咱家也這不和你兜圈子了,咱家今兒個是傳皇上口喻。」這位公公一看劉一刀還沒什麼反應,就小聲說道︰「劉一刀,還不跪下接旨。」
劉一刀一听,也不知道怎麼接旨,公公讓他下,也不知怎麼的,劉一刀一下子就趴在了地上。
這位公公一看,想樂也不敢樂出來,︰「就高聲說道,傳皇上口喻,明是為大阿哥載淳滿月,酌劉一刀明日進宮,為大阿哥載淳剃胎發,欽此。」
宣完皇上口喻後,這位公公又接著說道︰「劉一刀,听明白了吧,你也不用緊張,只要順利的給大阿哥剃完胎發,你就是大功一件,到時候皇上會重重的賞你的,別的廢話咱家也就不多說了,咱家先教你進宮的規矩,然後你回去準備好了,明日一早兒開宮門後,咱家就來接你進宮。」
然後就是這位公公教劉一刀進宮的規矩,劉一刀現在是大腦一片空白,是教了前面忘了後面,還好這位公公是個好脾氣的,也許是怕把劉一刀嚇著,回去後沒交差,總之快到中午了,才算差不多,大面上過得去了,也就和其他幾人一起回宮了。
劉一刀在眾人走後,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也不知怎麼到家里的,回家和老婆子說了此事,其實話早傳到劉一刀老婆子這了,只是劉一刀老婆子沒敢去,這不劉一刀剛一回來就開始數道起來,什麼你沒事就和人瞎扇乎,和人瞎吹,得了吧,這回吹出事了吧,要是有個差錯,咱們一家子都得跟著你掉腦袋……
一夜無話,轉眼到了天亮,昨天的這位公公還挺守信,一大早就來了。劉一刀今兒個穿了一身新衣裳,腦門兒剃的倍兒亮,辮子也梳的很干淨利落,拿著自己的吃飯家伙。這位公公一看劉一刀這一身打扮還算滿意,再低頭一看劉一刀手里拿著一把剃頭刀子,給這位公公嚇了一跳,說道︰「我的個媽呀,劉一刀啊你可嚇死咱家了,這要是咱家一個沒注意,那咱兩這回就都完蛋了,這個剃頭刀子可不能帶。」
劉一刀趕緊說道︰「公公,這是我昨兒新磨的,倍快,沒問題的。」劉一刀還是有些光棍的,經過一宿黑屆,也想開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所以今兒個說話就也利索了。
「哎呀我說一刀啊,昨兒個咱家怎麼給你說的宮里規矩的,寸鐵也不能帶進去,你今兒個個咋就忘了呢!」
「可是公公,可是我要是不帶剃頭刀子,進宮後怎麼給大阿哥剃頭呢?」
宮里這幾個人一听,都哈哈大笑起來,這位公公笑的眼淚都流下來了,一邊擦眼淚一邊說道︰「我說一刀啊,你可真逗啊,咱們大清這麼大的一座皇宮,難道說還少得了一把剃頭刀子嗎?行了一刀,趕緊跟咱家走吧,莫誤了時辰,咱們可都吃罪不起。」
劉一刀一听,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傻笑著撓著腦袋瓜子跟公公等人走了。
劉一刀進宮時,眼楮可就花了,左看看很好奇,右看看沒見過,這位公公看了看劉一刀,只是隨口提醒他見了人要低頭,不能看人家,也許是怕劉一刀緊張,也就沒有嚴勵的說他。進皇的後時辰還尚早,這位公公將劉一刀帶到一處僻靜房中,拿了一套宮里的衣服讓劉一刀換上,青色短衣、窄袖,戴小帽。然後又教了幾遍宮里的規矩,遂後讓他自己練習,主咐他不要離開這間屋子,就走了。
劉一刀在房中熟悉著宮里的規矩,時間也一點兒一點兒的近了,劉一刀此時的心情也遂著時間的臨近,也開始漸漸的緊張起來,心砰砰直跳。劉一刀心里想,也不知道這麼大阿怎麼樣,愛不愛哭,愛不愛動,如果在剃頭時,這位大阿哥要是一哭自己該怎能麼辦啊,要是在剃頭是,這位大阿哥一動,劃破了頭皮該怎麼辦啊,皇上一怒還不抄了自己滿門啊。真是越想越害怕,嘴里不停的叨咕著︰「劉一刀啊劉一刀,讓你平時有事兒沒事兒的總愛吹,這回禍事來了吧,看你以後還吹不吹。大阿哥呀,您老人家,啊不不不,您小人家可是真龍轉世,救苦救難來的,您一定要保佑草民,保佑草民過了這一關,小民回家後就給您立長生牌位,給您上香,求您長命百歲。過往的神佛,保佑小民吧,不管是哪位神佛,你們顯顯靈吧……」叨咕到後來,應該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了,這也難怪,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老百姓,哪兒見識過這種場面。
而此時的儲秀宮已布置的金碧輝煌,宮女太監們還在忙碌著。載淳此刻躺在小床上,心里也有些緊張,這也是決定自己命運的時刻,自己也練了一個月的絕技,現在也練成了,到時候可千萬別出什麼差錯,那麼自己的這個五年計劃就徹底的完了,自己就有可能走向歷史上載淳的老路,這是自己不願看到的,也是不能看到的,自己不想讓歷史再次重演,既然這個死老天把這自己放到這個時代,那麼自己就不能隨波逐流,一定要努力、要改變、要拼搏、要堅持,一刻也不能放松,只有這樣,自己才有成功的可能。想想自己這一個來月沒日沒夜的努力,總算取得了出步的成效,這只意味著是一個成功的開始,越到這個時刻,自己越要小心。心里又在默念著自己打好的草稿,也不知多少遍了,可還是怕關鍵時刻忘辭,那就功虧與潰了。心里又默念了兩遍,還好,比較熟練,載淳努力的在使自己的心里平靜,做著深呼吸,想著前世的種種辦法,使自己不緊張,緩解自己的壓力。
在一旁的小太監張文亮張諳答好象發現了載淳的異常,輕聲的說道︰「小主子,您也知道今兒個是您的重要日子。」
載淳一听,心里咯 一下,心道︰「難道這個張文亮發現了我的秘密,這可怎麼辦。」可遂後听完張文亮的話,心里才一塊石落了地。」
緊跟著張文亮又說道︰「小主子也很興奮吧,您是不是也很高興。呆會給您剃頭的時候可千萬不要亂動,要不劃破了頭皮可不是鬧著玩的,您這細皮女敕肉的,要是劃破了得有多疼啊。」剛說完,又趕緊跟著說道︰「呸、呸、呸,瞧我這張烏鴉嘴,盡說些個不吉利的,您可是真龍轉世,誰人能傷得了您呀,您說是不是啊。」
一邊听,載淳一邊心里罵道︰「你這個死太監,不嚇人你會死呀,多虧老子沒有心髒病,否則非得讓你嚇死不可,不過听著這死太監的話心里還挺安慰的,看得出來,這是個好奴才,應該會挺忠誠的,你今後可不要讓我失望啊,你對我來說可是很重要的。」听張文亮磨叨完,載淳心里想︰「看在你表現不錯的份上,就再給你的驚喜吧。」
待小太監張文亮說完後,載淳又咧開了小嘴,朝張文亮迷人的笑了起來。
小太監張文亮見後沒有感到意外,不過很是興奮,說道︰「奴才就知道主子能夠听得懂,主子真不是個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