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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天,秀菱找了個機會悄悄兒同李氏說︰「娘,別瞞著我了,李美雲肯定出什麼事兒吧?」
李氏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怎麼越大越不知禮啦?李美雲是你該叫的呀?被她听見得傷心死。」
「那你讓我叫她什麼呀?叫娘我可張不開嘴的,我就認你是我娘哩」秀菱蹭在李氏身上撒嬌。
弄得李氏又好氣又好笑,瞟了秀菱一眼︰「不管怎麼說,你可是她生的。以後在一塊兒,難道就叫她李美雲,或是喂?她不怪你,萬一以為是我們把你教壞了,我可擔不起這個名兒」
「打住,您就別想轉移話題啦還是老老實實告訴我她出啥事兒了好嗎?您放心,我當了她的面不會這麼叫她的。」秀菱黑寶石般的大眼楮一瞬不瞬地看著李氏。
李氏便問︰「那你先告訴娘,你要見了她怎麼稱呼呢?」
秀菱眼珠子骨碌骨碌轉了兩圈,一本正經地答道︰「要不,我叫她母親可好?母親也是娘的意思。」意思雖然一樣,母親卻沒有娘叫著那般親切,親昵
李氏點點頭︰「嗯,也成。」總比叫李美雲或是喂強,再加上李氏知道自己在秀菱心里頭的分量,不免有些喜滋滋的味道。唉,沒辦法,誰叫自己拿秀菱當親生女兒相待呢
「好啦,娘就別打馬虎眼了,說吧」秀菱纏著李氏道。
李氏嘆了一口氣,這事兒告訴秀菱吧,怎麼對她這麼個六歲的小女孩開口呀?但既是應了秀菱,自然不能再藏著掖著的。所以只好一言以蔽之︰「譚家那幫人設下圈套,給你母親捏了個錯兒,然後將她趕出了譚家,把她那份分家分得的財產,也給她弄沒了」
秀菱睜大了雙眼,呀了一聲,她真沒想到能出這樣的事兒這麼說來,李美雲被人冤枉了不算,連錢財也被搜刮一空。怪不得她要搬回李家村住,怪不得她在李家村的日子不好過
「到底捏的是什麼錯兒?那她在李家村都誰給她氣受了?」秀菱悶悶地問,難不成李氏的家人給她臉色看,或是刁難她了?外公雖然沒見過面,外婆是個和善的老人,就是舅母和小姨,看著都不象那等刁鑽難纏的人啊
李氏愣了愣,沒想到秀菱還刨根問底起來,又不知該怎麼對她說,只好道︰「你此刻年紀還小,娘說給你听你也不明白。等你長大了,慢慢就會知道啦至于你母親在李家村,自家親戚倒是對她很好的,也就是那些沒見識的村里人,時常風言風語的,讓她心里不痛快罷了」
秀菱呆了一會兒,撅著嘴問︰「那她現在錢財也沒有了,可怎麼生活呢?」還是關心的
李氏撲哧一笑︰「看,你個小人兒又操心了不是?啥事兒就不能入你那耳朵,不然想東想西的你母親也不至于慘到連飯都沒得吃的地步。她在李家村有屋有田,自己還有幾個私蓄,生活還是沒有問題的。要不,她拿什麼在楊柳洲買地基起屋呢?好了好了,你就別再問了問得我也頭痛起來。」
說完了這句話,李氏就自顧自地忙著,不理會秀菱了。
秀菱看著從李氏這里再也打探不到什麼有價值的信息了,也就不再問下去。可是她心里還是很好奇,李美雲到底被譚家人設了個什麼樣子的圈套,竟然連分辯的機會也沒有,就這樣被趕出了譚家,連財產也沒有保住?
當然啦,譚家人既是有心陷害,肯定會做到滴水不漏的,李美雲怎麼就知道是譚家人使的壞?說明還是有跡可尋的
秀菱的骨子里,天生有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執著。從李氏這兒問不出真相,她就想換個法子來尋求答案。
可是,該從哪里下手呢?從李氏的態度來看,她自然不會去對兩個姐姐說這件事情的。對了,李美雲一直住在縣城,譚家也算是個大戶人家。家中發生了小妾被逐出家門,且剝奪財產一事,肯定不能一點兒風聲都也不傳到外頭的吧?
如果找個在縣城里的人打听打听,也許能探出個究竟。秀菱這樣想道。
如果讓楊國平幫著打听,是不是有些不太好?畢竟這個事情關系到自己的母親,想來總不會是什麼光彩的內幕,何必讓李美雲在多一個外人面前下不來台呢?
凌慕白的家倒是在縣城,不曉得他能不能派人打听到譚家的這些事兒呢?秀菱到現在還記得自己被方胖子劫質時,那凌慕白不就是想辦法打听到了方家的住址啥的?
再說了,凌慕白也許不會把自己和譚家什麼的,聯系到一塊兒吧?所以,也就不怕李美雲暴露什麼的。但令人頭疼的問題又來了,李美雲日後會搬到楊柳洲來居住,自己和李美雲的母女關系,也是瞞不了人的。日子久了,凌慕白肯定也能知道。
這麼一想,秀菱又打消了讓凌慕白幫著探听譚家發生這事的心思。也許,以後自己有機會弄明白這事情的原委經過的反正自己現在就算弄明白了,也一點忙幫不上,更談不上為李美雲報仇血恨了
好吧,現在還是專心致志地料理好松花蛋才是正經。
過了大概七天,秀菱將裝松花蛋的缸開了,取出一只對著油燈照一照,發現里頭似黑貼皮,點了點頭。
秀蓮連忙問道︰「秀菱看出什麼來啦?」
秀菱遞給秀蓮︰「喏,這樣子的就說明正常;若是全部發黑呢,說明料液太濃了,須加些冷茶水沖淡。」
秀蓮學著秀菱的樣兒,對著燈光照了照,哦了一聲︰「我曉得了」
那邊秀萍見了,也過來湊熱鬧︰「讓我也學學,啥是正常,啥是不正常的」
秀蓮又教著秀萍認了,這才說︰「要是外人在,咱們可不能這麼大大咧咧的,要吸取上次小枝的教訓。」
說得秀萍連連點頭。
秀菱撲哧一聲就笑了,她這個大姐,還不忘了警鐘長鳴呢于是脆聲說︰「大姐,你幫我記著日子,再過些時候還得檢查一次,到時候得提醒我,省得我忘了」
秀蓮撲閃著清凌凌的鳳眼應道︰「成,你告訴我什麼日子,我保準不給你耽誤了就是。」
松花蛋下缸之後二十天左右,就到了依例檢查的時候,秀蓮記得牢牢兒的,自是不會忘記。秀菱在她的提點下,把這檢查工作完成了。
見一切都有條不紊地照自己的預想行進著,秀菱不由得心情大好,心情一好嘴里情不自禁就哼起了歌:‘愛情不是你想買,想買就能買;讓我掙開,讓我明白,放手你的愛~」
正哼得搖頭晃腦呢,忽然瞅見秀萍睜著一雙葡萄大眼,用一種極為古怪的眼光看著她,連忙打住不哼了。自己怎麼一時得意忘形,把前世的愛情歌曲都唱了出來呢?這听在秀萍她們耳朵里,不覺得訝異才怪呢
好在她聲音不大,秀蓮和秀萍真還沒出來她到底唱得是個啥,這才把她放過去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又迎來了這一年的清明節,同時也快到插秧的季節。顧家自然還是循例去給顧長安掃墓,農活不能落下;孵小鴨的事也提上了日程表;而仙人草在下了幾場春雨之後,不管是自家菜園子里的,還是外頭野地里長的,都蓬蓬勃勃地生長了起來
秀菱看著那一片養眼的綠,唇邊便綻放出甜甜的笑容,她等了好久啦現在總算可以大量的種植仙人草了,種得多就等于收得多,到時候自然錢也賺得多啊
不光自家要種,還得去對顧何氏和朱氏交待一番,而且也得讓她們準備孵鴨蛋的事兒。于是,秀菱陪著李氏來到顧何氏屋里,旺財屁顛屁顛地跟著,趕也趕不走,只好讓它也去了。
這邊廂正說著話呢,秀菱忽然就听見旺財淒厲的叫聲,連忙朝聲音的方向趕過去,卻看見金明用一根棒子追打著旺財。
那旺財就好比是顧守仁家的一口人,個個都喜歡得不得了,因為旺財不但懂事,而且確實會看家。上次那兩個賊人不虧了旺財,哪里捉得住?
這會子听見旺財的哀嚎聲,可把秀菱和李氏心痛壞了,都不約而同地跑過去看。待見著金明的舉動,秀菱吃了一驚問︰「你干啥打旺財的,它怎麼著惹你啦?」
金明氣哼哼地停下說︰「我不該打它麼?你們自己瞧瞧吧,把我家的雞咬死了若不是我來得及時,估模就進了它的肚子啦這雞我們家都不舍得吃,哪能讓它吃了呀?」
秀菱犯了狐疑,照說旺財不會干這樣的事。不過說起來它畢竟是個畜生,難道見了那雞忍不住犯了糊涂?
朱氏早粗聲大嗓地嚷起來︰「喲,真把我養的雞咬死了呀?這可怎麼辦?我就指著那幾只雞換油鹽醬醋的。」臉上似乎擺明了︰咬死了我的雞,不賠那是沒門兒
秀菱鄙夷地瞧著她,真是個光算進不算出的家伙人家又沒說不管,就擺出付這樣的嘴臉來年邊的時候拿走我家的醬鴨,怎麼不算算?難道頂不上你這只雞嗎?所以她脆生生地說︰「就算是旺財咬死了你家的雞,我們賠就是了,你不能打旺財呀俗話說,打狗也要看主人。你也太不給我家面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