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暄沉靜地起身,淡淡瞥了眼也想跟著出去的慕緋瑟,沉聲說道︰「你呆在這里」
少女的帳篷和秦暄的大帳都是離江畔最遠的,旨在保護兩大勢力的頭目。慕緋瑟知道無賴少主是好意,靜默無言,點點頭,重新坐回了床上。
「瑟瑟,你就不想跟我說個多加小心之類的體己話?」秦暄調笑著,讓緊張的氛圍也輕松不少。
慕緋瑟目不斜視地逗弄著啾啾,說得清冷︰「無煞的少主這麼容易出事,我只會懷疑你們組織的能力。」
稍怔,秦暄哈哈大笑,說了句「等著我回來」就揚長而去。沒等少女消停片刻,帳門又被掀開了,雲若瀾沖她笑笑,嘴型說著跟他走,少女精神一振,披上大麾,快步出了帳篷。
「有辦法阻止他們了麼?」慕緋瑟沒有一點心虛的感覺,對于來意不善的人,她倒覺得自己太過和氣了些。
仙男頜首,看向了喝了參湯後變得生龍活虎的小黃鳥。少女順著他的眼神看向肩頭,皺眉問道︰「啾啾?」
「水系幻獸和火系幻獸向來是冤家,對彼此的存在也尤為敏感。讓啾啾把寒蛟引朝其他方向,無煞的算盤自然會落空。」雲若瀾面不改色地做著幫凶,若有旁人在場,會發現師徒二人的神情出奇相似。
「啾啾可會有危險?」慕緋瑟只關心她漂亮的小黃鳥可能逃不過寒蛟的追捕,貼心的話語讓黃燦燦的小腦袋貼在她的臉頰一陣廝磨。
「無礙。緋兒,你可別小瞧了這小東西的速度。」
雲若瀾的話總是能得到少女的認可,這次也不例外。不放心地模了模啾啾的羽翼,她低聲問著小黃鳥的意思,見它立刻撲啦著翅膀,一副舍我其誰的模樣,啞然失笑。
關切地叮囑了幾句,啾啾身若流星般飛向了喊殺聲震天的地界。慕緋瑟想起赫之舒不知是何動靜,忙讓半吊子師父去看看,自己則和俊逸的白鹿留在原地,等著小黃鳥凱旋而歸。
可是,她沒等到啾啾回來,卻迎來了最意外的客人。在凌突然作出防御架勢後,一陣惡臭撲鼻而來,慕緋瑟就看到一個碩大無比的頭從天而降,黑白交錯的花紋讓這個蛇不像蛇龍不像龍的怪異生物分外猙獰。
「瑟瑟,快離開」秦暄的高呼尚未落音,一對如巨型燈籠的冰藍色眼球就惡狠狠地盯上毫無防備的少女,巨爪高抬,用力地砸向她的落腳地。
白鹿咬著少女腰間的衣料,用力把她甩到背上,四蹄騰空,飛奔竄開。也不知那邊的捕捉出現了什麼紕漏,寒蛟只是受了些傷,卻不影響迅捷的速度。見被擊中目標,一團白霧從口中噴出,化作無數利箭,徑直朝躲避的白鹿飛去。
雪晶鹿的能力如何,慕緋瑟並不了解,匐在它背上快顛出肝來的惡感讓她極度無語。凌巧妙地避開了箭箭催人命的冰雪攻擊,也不忘回頭發出攻勢,阻礙著寒蛟的連續進攻。
就在秦暄指使眾人困住寒蛟的移動時,尾部吃痛的寒蛟仰天長嘯,竟激憤地甩起了長尾,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待慕緋瑟回過神,她已經被卷起的狂風裹到了半空,身子輕飄飄地在往下落。少女好像听到了很多聲呼喚,帶著她听不懂的悲慟。她還想再仔細听听,身子一沉,腥臭的味道包裹全身,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冰冷刺骨的江水包圍。
事情不過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雲若瀾眼見自家幻獸被掀翻在地,小徒弟又被寒蛟叼在口中沉入江底,扔下了驚魂未定的赫之舒,運起了周身的魂源力,縱身跳入靈松江。
與仙男有相同動作的,還有懊悔不已的無賴少主。慕緋瑟被他的目標拖入了江水中,急得他也幾個瞬步就趕到了江邊,辨別了寒蛟下沉的位置,就想往下跳。還沒等他行動,他就被身邊的黑衣下屬拉個正著,「少主,萬萬不可」
「滾開」秦暄狹長的雙眸像是染了血般艷紅,一巴掌扇向死拉著他不放的下屬。
挨了揍還是不肯松手的年輕男人苦苦哀求道︰「少主,你千萬不能涉險啊靈松江江水湍急,在神棄之地又有無藥可解的毒性,您……」
忠心耿耿的下屬並沒能說完他想說的話,就被大腳踹飛。秦暄心急如焚地跳下江去,刺骨的冰冷也無法打消他心頭的恐慌,瑟瑟,你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兩個男人一前一後縱身入江,被江水嗆個半死的少女卻別無他想,一心只想著怎麼能從這寒蛟的嘴里逃出去。污濁的江水冷得讓她頭皮發麻,也讓她從慌亂中鎮定了下來。
一口可以咬死她的,怎麼只是咬著她的衣服拖她入江呢?慕緋瑟一面憋氣,一面思索,左手手腕間突然亮起了一道綠芒。虹光?少女心一橫,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虹光,應吾之命,現形。」口里滑稽地吐著泡泡,她緊緊捏著左手赫然出現的玉笛,調動著自己的魂源力,強行施起了需要等到晉升為五星魂師才能使用的絕技——馭獸無痕。
馭獸無痕是把魂師的魂源力通過意念的方式傳遞給虹光,由虹光化為無聲的音波轉達給被*控的對象。慕緋瑟的能力遠遠不夠使用,在此刻卻不得不嘗試一回。
像是知道了身體的主人遇了險,一直在她體內歡騰的三股能量齊頭並進地朝晶瑩剔透的玉笛奔去。在她幾近月兌力的時候,奔流江水中的某個區塊突然靜止,玉笛孔眼周圍漾開了圈圈水紋,直逼寒蛟的頭顱而去。
「孽畜,在我下次召喚前,不可再現」
凶神惡煞的寒蛟像是被迎頭一棍打懵了,驀地松口,惶恐地看著面容扭曲的人類,不自覺地點著頭。慕緋瑟被江水的冰冷和長時間的憋氣弄得幾近休克,再加上她調動了龐大的能量來完成此次技藝,沒來得及說送她上岸,就徹底昏厥了過去。
失去了力量控制,江水再次奔騰,轉瞬就把少女沖得老遠。
此時,一抹泛著藍光的身影飛快地在骯髒的江水中穿梭著,在慕緋瑟被沖得更遠之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拉她入懷,奮力朝岸邊靠去。
相比慕緋瑟的火系魂源力和秦暄的木系魂源力,雲若瀾這個高星水系魂師無疑在水中更佔優勢。但他一看小徒弟的情況不妙,江面又寬廣無垠,急切之下只好先尋一個可以透氣診療的地方。
所幸不遠處有塊大石,剛好足夠兩人在上,仙男腳尖一點,破水而出。將慕緋瑟輕放在大石上,眼看著小徒弟的臉色發紫,牙關緊鎖,身體還出現了蜷縮的情況,雲若瀾心疼至極。
伸手想查探她的情況如何,卻發現自己的魂源力怎麼也無法進入她的身子。仙男頭一次出現了慌張的神色,這江水是有毒的,不及時清理,縱然他有通天之術,也無力回天了。
嘗試了各種辦法也不得其果,雲若瀾從懷里掏出了一個瓷瓶,利索地取出一顆藥丸後,就朝少女嘴里塞去。不能用魂源力清理,至少先用藥物紓解再說。
可是現在的慕緋瑟已然陷入深度昏迷,秀氣的小嘴死死閉著,怎麼也撬不開。仙男無奈,掌心凝出小團甘露,將藥丸快速融成藥汁,稍稍猶豫後,便一口引盡,向少女的嘴唇輕輕覆去。
感應到了唇瓣傳來的溫暖,慕緋瑟無意識地嚅動著小嘴,倒也將雲若瀾口中的藥劑喝了個干淨。半吊子師父大喜過望,發現自己的魂源力竟能從口中度過去,心無旁騖地開始了初步診治。
慕緋瑟的情況比預想的要糟糕,魂源珠黯淡了不說,連身體的大部分機能也受到了嚴重的寒毒侵蝕。雲若瀾又氣又惱,向來和平的心境也不由得蒙上了殺戮的陰影。該死的寒蛟
隨著時間流逝,仙男的魂源力在少女體內不斷地游走,逼出了大部分寒毒。從她指尖不斷滲出的血液逐步變紅的情況看,至少他的小徒弟已無性命之攸。
少女的氣息漸漸平穩,俏臉上青紫不見,體溫也隨之回升。雲若瀾察覺到自己含住的唇瓣有了溫度,暗暗歡喜,卻在她不經意地回吮中,驚得脊背發涼。
雲若瀾星眸微瞪,眨巴了幾下,看著他懷里正被他親吻著的小徒弟。她縴長濃密的睫毛上掛著小粒的水珠,剛剛還緊緊蹙起的眉心已然舒展開來,濕答答的劉海順服地貼在額頭,樣子乖巧得讓人憐愛。
他似乎輕薄了自己的小徒弟,雖然他是為了救人,但為什麼心頭會躁動得像有貓在抓撓一般?仙男下意識地輕吮,雙眸緊閉的慕緋瑟像是做了個美夢般,也張開唇迎合起來。四唇相接的感覺很美妙,他輕托著她的腦袋,細細品味著她柔軟唇瓣的美好。
一個不通男女之事,一個神智不明,就在靈松江的江心大石上,伴著嘩啦的水聲,各自失去了他們人生中最初的親吻。
突然,少女的睫毛抖動了幾下,雙眼緩緩睜開。雲若瀾一驚,將嘴唇稍稍挪開,卻又覺得有些不舍。那種親密一旦有過,像是上了癮般無法擺月兌。
慕緋瑟眼神一陣渙散後,看清了眼前的男人,驀地咧嘴笑笑︰「雲若瀾,是你啊……」說完就再次昏厥過去。
雲若瀾此刻的心情如翻江倒海般無法平靜,伸出手指輕輕摩挲著少女嬌女敕的唇瓣,低聲嘆著,緋兒,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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