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若冰洛去的話,落塵公子必定會跟著去,雲承也不好留在這,那樣的話,這事就成定局了。
雲承卻撇嘴,「如今還是清晨,還不如早點趕路。」
陰淑華卻瞪他,「就是因為你昨天說的這句話,讓我們昨天露宿荒野,今天就權當休息調整一天,看看熱鬧也好啊。」
「前幾天也不知是因為誰受傷,調整了五天有余才出發,這路程明顯就耽誤下來了。」雲承反駁。
「那讓我們受傷的也不知道是誰的仇家!」陰淑華冷諷道。
一路上,這兩個人互相斗嘴的次數多了,落塵公子和冰洛也就習慣了。
兩人很默契地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冰洛突然覺得頭暈目眩,腳步踉蹌了一下,被落塵公子扶住。
她本身就有病根子在,加之那天小產,最近又風餐露宿的,身子未免會出些差錯。
落塵公子看著心疼,遂道,「我們還是留下來調整一天吧,冰洛有點吃不消這長途跋涉。」
落塵公子一開口,這事已成定局,雲承只是翻個白眼,卻也沒有反對。
于是乎,四個人朝月見湖走去。
其一呢,是陰淑華大力堅持,其二呢,這人呢,全都到月見湖去了,客棧也沒開張,他們住哪?
便隨著陰淑華的性子去了。
月見湖正中央,本有著一個亭台,只是沒有通向亭台的小路,也便荒廢了許久。
只是如今,這布滿蛛絲的亭台煥然一新,三人席地而坐,巨大的白色斗篷遮住整張臉,頗有東方王朝佔卜師一業的風範。
端坐正中央的女子緩緩撫著琴,嘴里念道,「人世何茫茫?愛恨兩相亡。往昔如煙散,情渡有緣人。」
冰洛正好听到這句,心里十分詫異,好熟悉的聲音,好像,在哪听過一般。
他們四人一到場,那女子嘴角輕勾,琴音戛然而止,詩也停了下來,她念了很久,也彈了很久,但出奇的,把整個月見湖團團圍住的鎮民依然安靜,沒有半絲怨言。
這三人,只有那中間女子一直在撫琴,旁邊兩人盤膝而坐,閉目沉思,從未見動了,還是發出聲音,也分不清是男是女。
那女子走出亭台,竟然就這麼懸在半空中,然而冰洛等人卻沒有什麼奇怪,內功到了一定修為的人都可以,他們都行。
然而,一身白衣的女子懸浮在空中,猶若,孤魂野鬼,若不是此刻是白天,恐怕人群早散了。
「雲朵在此開了十天的會,耽誤了在座的生計,是我的過錯,如今,是最後一日,也是雲朵渡的最後一個有緣人。」
此三人,正是,跟蹤他們數日的星星、月亮、雲朵三人組。
在場的人不免一陣嘆息。
這三人一向是雲朵說話,其余兩人輔助,他們也看習慣了。
而過去的十天內,他們卜了十個人,說了他們心中最想知曉的事,一一命中,無一漏了。
雲朵張開手臂,兩邊的廣口袖垂了下來,風起,衣裳卻依舊不動,像極了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