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冰洛從長期的昏迷中醒來,這次醒來,是真正意義上的醒來,因為,她眼楮復蘇了。
眼楮重獲新生的第一眼,是撞進一片翡翠色中,那如翡翠一般的綠眸,看著雖妖異,卻不失那份清澈。
那雙眸子緊緊注視著她,見她的眼楮有了焦點,強烈的喜意涌向落塵公子。
唯一一次,不顧一切地不顧禮節地擁抱住她。
冰洛也沒拒絕,只是覺得,為何她恢復了視覺,他比她更開心呢?
這讓她,如何是好?
她待他不這麼沖動之後,才緩緩將落塵公子推開,右手漸漸撫上他的面具,頓時一陣寒意襲來,她輕聲問道,「能讓我看看你長什麼樣嗎?」
落塵公子一震,搖了搖頭,「我兒時被火灼傷,臉部猙獰,怕嚇了你。」
「我不介意。」
落塵公子卻道,「師父說,這面具需在臉上待到我二十五歲,傷口尚可恢復。」
冰洛也沒堅持,看著他沒被面具遮蓋住的部分,笑道,「師兄恢復了容貌一定很好看。」
她真心的笑顏,讓人見了,都忍不住去尋得天下最好的物品奉獻上來,足有禍水之範。
落塵公子心里一動,也笑道,「誰知道呢?」
冰洛笑著看著他的眼楮,似乎要強硬自己記下似的,那兩塊翠玉,將是日後深宮大院中,她唯一的紀念。
她見他略有疲態,黯然失神了片刻,「師兄,你守著我一天一夜也該累了,現在換我守住你吧。」
落塵公子應聲好,看著她的笑顏,有些話,緩緩出口,「冰洛,別回去行嗎?跟我走吧,我們隱居山林,縱使你的夫家有再大的本事,也找不到我們。」
冰洛道,「我再想想。」
他卻苦笑,你真的確定你會想嗎?
過了一個時辰,冰洛在四周撒好毒粉,拿一個藥瓶將信封壓在地上。
其實,早在落塵公子躺下的一炷香內,就已經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冰洛只是想,確認而已。
做完一切後,她坐在落塵公子身邊,兩行淚已落下,俯身,雙唇微踫後立刻離開,她伸手,想要看那冰山一角,卻忍住。
只是默默地說了聲,「師兄,我走了,保重,若兩年後依舊如此,冰洛必定會來找你。」
說罷,她徑直走開。
如落塵公子所說的一般,他們可以隱居,但,她不能害了他,說什麼他如今正值風華年代,應該在江湖上闖,那是假的,她沒這麼偉大。
而是,他們隱得再深,尹落宸不僅是實力大而已,他更是一國之主,尋找他們只需下一道令。
落塵公子再強大,武功再高,也不可能跟這個朝廷斗,就算斗,也斗不贏。
這點,冰洛早就明白,只是之前存在著一絲僥幸,秘若冰能藏個十年八年不被發現,他們呢?
然而,最近,她卻想通了,他們要的是與世無爭的日子,而不是整日逃亡躲避的日子,提心吊膽。
所以,她必須去續完三年之約,仗著眼瞎,以及尹落宸對她的愧疚,剩下兩年不同房可以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