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今天不回家嗎?快回家和父母親見見面,一晚上不回家還真是反了你們!」從君悅酒店十層面臨維多利亞港灣的房間里,傳出了慧怡對兩個密友難得的訓斥聲。慧怡是出于關心詠詩和佩珊的安全才這麼說的,但陽台上的智敏卻覺得慧怡就是個不回家的領頭羊,她現在居然還有理由訓別人。奇怪歸奇怪,但還是顯得有點多余,詠詩頭一個不服氣得叫道,「切!慧怡,據我所知,自從智敏來了香港你就沒怎麼好好呆在家里吧?要我們听你的話回家也行,但頭一個回家的人應該是你!還是說你在這兒住得不想走了啊?」慧怡訓斥她們倆的話明顯底氣不足,而詠詩的話直接就戳穿了她的小心思。「我我是因為智敏為了我才來香港玩的,再說我老爸也同意了這幾天讓我陪著智敏玩的,怎麼啦?詠詩,我怎麼覺得你好像不願意我和智敏在一起呀?還是說你想多親近下她呀?」慧怡反駁詠詩的話,不僅強調了自己握有‘尚方寶劍’,而且又犯起疑心病來。但這次犯病卻意外得說中了詠詩的鬼主意。詠詩就是打算先把慧怡逼回家,然後再把何佩珊給甩開,自己就好跑回酒店來和智敏多親近些。房間里兩個丫頭為了自己都吵起來了,智敏這會兒再不出面就有點拿大了。只好站起身回到房間里坐在了慧怡身邊,「慧怡乖!大家都是好朋友,怎麼吵起架來了呀?我在這兒住得挺好的,你們三個都回家去。慧怡,你替我把行李和東西都帶到酒店來。我等你!」智敏勸慧怡的話,讓詠詩和佩珊听著沒覺得有什麼意外,但慧怡卻表現得很吃智敏這一套似的。
「討厭!你也幫她們說話,不說多安慰我一下!算了,你們倆跟我走。親愛的,在酒店乖乖等我。香港很亂的,千萬別出門,小心蛇頭把你拉去賣了!」慧怡真得在這兒住得很有些樂不思蜀的感覺了,但眼下智敏都說這個話了,自己也就只好找台階下了。但佩珊卻因為慧怡哄三歲小孩子的話偷笑不已,「行了吧,慧怡,你還真以為智敏是個小女生啊?我看蛇頭把你拉去賣了還差不多,智敏,我們走了啊!過兩天再來找你玩!」房間里總算清靜了下來,智敏一個人又坐回到陽台上繼續吹著海風。‘真不知道自己跑香港是來干麼的,說是幫慧怡的忙但也沒個確切的下文。不過,這趟來香港自己還真得不少的好處。除了那張機票是自己買的外,其他花錢的地方都是慧怡在做東,另外還送了張匯豐銀行卡給自己,還行!還是挺喜歡慧怡這丫頭的,雖說有點像藝珍,但好像又不一樣!’智敏腦子里不停地轉著圈兒,思量著這趟香港之行的壞處和好處。想到了藝珍就想到了秀仁,說行動就行動。騰地跳起身來跑回房間找出電話,撥通的號碼還是國際長途加漫游。整個通話時間顯示的是52分鐘18秒,智敏的兩只耳朵听電話都听得已經生疼了,這才勉強勸住了首爾的藝珍和秀仁,把電話扔在了陽台茶幾上後長出了口氣。寒假快結束了,過幾天回國後該收拾下東西準備下回LA的行程。想到了LA不由地想到了Linda,還有樸英姬和筱原莉香,開春後LA的氣候也不錯,應該可以找她們好好玩了。這下激動得就想往維多利亞港里跳了,慢慢得腦袋靠在藤椅扶手上閉上了眼楮。
日有所思夢里就會有所想,但智敏做的是個惡夢。夢見這幾個女孩子拿著刀,不停地追殺自己。好家伙,個個手持日本刀有往自己身上捅的,有往自己腦袋上劈的。「媽呀!外公快救我!」智敏大叫著從夢中嚇醒了過來,再一睜眼突然看見在夢里因為殺不了自己而切月復自盡的詠詩,當場智敏被嚇得渾身直冒出粗汗,連流到胸前的口水都忘了擦。「你你你!你怎麼又回來了?我這是在哪兒呀?」智敏使勁眨巴著雙眼,大聲對蹲在陽台上看著自己的詠詩說道。「我根本就沒有離開過灣仔,走到皇後大道我就讓慧怡把我放了下來,然後我就在這兒看著你啦!」詠詩說得夠坦白的,但並沒有說佩珊和慧怡的情況。「智敏,你怎麼了?是不是做什麼惡夢了?瞧你一頭的汗,我去拿毛巾給你擦擦!」詠詩沒等智敏完全從夢境中清醒過來,便說著話轉身走向了洗手間。「智敏,你還記得我說過話吧?我曾經說過,你在我眼里就像個謎,而就是這個謎才讓我又回到這里來看看你!」詠詩替智敏擦著額頭上的汗時,輕輕得在她耳邊說著。智敏不好意思得回答著,「哦!那現在你知道了吧?我和慧怡不同的地方就是我會打架、會說幾門外語,其他也沒啥值得你好奇的。」詠詩淺淺笑著,用毛巾擦著智敏胸前口水時又說道,「是啊!但是現在我知道你和我有一個共同點了,你睡覺要流口水,不過看你的樣子蠻可愛的!我挺喜歡你的!」詠詩的話還是讓智敏嚇得一哆嗦,「你喜歡我?你最好現在就和我說清楚,是哪種喜歡?不然的話,我寧可不交你這個好朋友!」
「哪種喜歡?哦!原來你還藏了私心的呀!不過,看在你討人喜歡的份兒上,我就告訴你吧。我對你的感覺不是慧怡那種,我是把你當成最親密的女友啦!小笨蛋!你以為每個女孩子都像你和慧怡那樣喜歡玩‘蕾絲邊’呀!」詠詩的普通話听上去還是帶著點香港味兒,但智敏卻听得一字不差。「蕾絲邊?你們香港人就是這麼稱呼我和慧怡這種女生的嗎?呵呵,听上去很貼切嘛!我喜歡!詠詩,你今天穿的內衣是蕾絲花邊的呢還是高彈塑體的呀?」智敏蠻喜歡這個稱謂的,不時地又調笑起詠詩來。「討厭!你怎麼一來就說這些呀?你都沒說對,那你是不是穿的這兩種呀?」詠詩的嘴皮子功夫不比慧怡差到哪兒去,立馬反擊起智敏來。但凡女生之間只要關系稍微融洽些,這聊天的內容就可以說是五花八門,包羅萬象了。從頭到腳、從里到外,再到吃喝拉撒睡沒有不聊的。難怪香港人把嘴巴有點碎的女人叫做‘雞婆或八婆’了,道理就在這兒。詠詩就是個典型的小雞婆,當然慧怡也是個小八婆,要不然她們怎麼能成為好朋友呢?「智敏,在房間里呆著不無聊嗎?我們去外面走走嘛,我帶你去會展中心去逛逛!」詠詩還是想拉智敏出去走走,還是因為房間里的氣氛太曖昧了。「你自己一個人跑回來,應該沒和慧怡說吧?你把電話放在這兒,要是慧怡來了的話,你就有充分的理由來解釋你為何自己會回來的原因。」智敏對詠詩交待著,等會兒可能要應付的場面。「智敏,沒想到你這麼狡猾!你老實說,你有沒有和除了慧怡之外的女生在一起呀?」詠詩真是個人精,從智敏輕描淡寫的語言里就能察覺到她背後的鬼名堂。
「沒有啦!你知道慧怡的心眼小嘛,只是不想讓你們兩個好朋友為了我吵架而已。」鎖好房門後智敏和詠詩進電梯後,強詞奪理似的和詠詩鬼辯了一番。受歡迎程度高了的女生走到哪兒都不會缺了好朋友,但關鍵是怎麼能夠在夾縫中求得生存的機率就值得智敏好好學學了。在國內和美國還有香港遇到的這好些個女生,個個都是生活里的人精。說話時稍不注意就會露餡兒,所以智敏從一開始就只想著和詠詩還有佩珊做個普通朋友就行了。但是詠詩的主動行為讓她心里有點把握不住了,到底這個詠詩想和自己做好友做到什麼程度。「詠詩,有個話我不知道是不是該和你說。我想我想你最好不要學慧怡,你能理解我嗎?」智敏和詠詩往酒店後面的風景區走時,還是對她說出了這個話。「知道啦!智敏,你是不是因為我說了喜歡你的話,你就有點害怕了呀?」詠詩對智敏滿不在乎得敷衍著,至少現在她心里很清楚自己不會變成方慧怡。智敏還是有點害怕詠詩真得會變成方慧怡第二,想著這個話怎麼和她說圓了才行。兩人從酒店後門出來逛著街,順著博覽道沒用十分鐘就走到了會展中心外面。「智敏,怎麼樣?帶你來這兒逛逛沒錯吧?你看,大海對面就是尖沙咀的尖東了,還有香港的星光大道!」站在岸邊圍欄處,詠詩高聲對智敏介紹著會展中心附近的風景。人們高興起來的時候總會覺得時間不夠用,智敏沒覺得在海邊兒呆了多久後,就發現已經是中午時分了,「詠詩,這都快到中午了。你不餓嗎?我想回酒店吃飯了。」招呼著詠詩準備回酒店,詠詩的逛興正濃時卻讓午餐破壞了氣氛。
「真掃興!智敏,你早上吃了那麼多,怎麼又餓了呀?但是,我也沒見你身上有多余的肉呀?」詠詩怏怏得走回智敏身邊時,突然對智敏的身材感興趣得說道。智敏正想著回答詠詩時,慧怡的電話打了過來。「噓!別說話,是慧怡。」智敏手上電話響個不停時,趕忙對詠詩交待了幾句。「這個慧怡,還真會抓時間!就這麼點功夫,還緊盯著你不放!你說吧,下面怎麼安排?」等智敏通完電話後,詠詩不服氣得對智敏發著嘮叨。「還能怎麼安排呀?我當然得回酒店去等她了,剛才慧怡說還有幾分鐘就到酒店了。這樣,你從前門進酒店,我走後門回去。詠詩,你不是說過不生慧怡的氣了嘛?怎麼還是這副臭臉呀?」智敏拉著還不肯走的詠詩,暖聲暖氣得哄著她。「你想和我做密友,不會是想一個人獨霸著我不放手吧?我又不是男生,你不是還有個何佩珊可以陪你玩的嘛?」回酒店的路上智敏干脆替詠詩把那點小女生的心思說了出來,「她們是她們,你是你!再說了,現在我對你的興趣已經超過了對佩珊和慧怡。怎麼啦?說到底,你還是怕自己會喜歡上我唄!就因為你是‘蕾絲邊’,而我不是,對吧?」智敏能猜到詠詩的心計,詠詩也能猜到智敏心里所害怕的事。要說這世上‘最毒婦人心’呢!不管多大歲數的女人,只要是用起心計來,再強悍的男生也是擋不住的。如果就此不管詠詩了,恐怕真有點掃慧怡的面子。但詠詩的話也夠沖的了,沖得智敏真不想再理她。「好好好!我是蕾絲邊,那你怎麼還會對我有興趣呀?還是說,你也害怕哪一天會變成方慧怡那樣?」智敏更不服氣得把話給詠詩頂了回去,有沒有說中詠詩真正的心事不知道,但女生之間吵架往往就是這樣。
詠詩對智敏這樣說話的目的,是為了讓智敏多哄哄她。雖然沒有智敏和慧怡家里有錢,但小女生的脾氣總該是有的。「你!就算我變成方慧怡那樣,你也管不著!」詠詩一下子把話給說死了,言下之意就是連朋友都沒得做了。「這可是你說的啊!我走了,你關詠詩愛上哪兒逛,就上哪兒去逛,和我有什麼關系呀?」智敏的火也冒了出來,換了是男生的話這拳頭早就上去了,也就是看在詠詩是個女生的份兒上才忍下這口氣的。說完的功夫智敏還真像絕情似的頭也不回得往酒店而去,這下把詠詩頂得站在人行道上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兩個人話趕話得把關系也給說死了,轉瞬間詠詩只感到自己委屈得厲害。站在路邊上蹲子就開始大哭起來,越哭這聲音還越大了。嚎個不停的哭聲還是傳到了智敏耳朵里,智敏真想一走了之不再管詠詩了。還是受不了女孩子的哭聲,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身後那副狼狽樣的詠詩。‘看樣子自己不回去這個詠詩是不歇氣了,唉!這個死丫頭,有什麼大不了的呀?這個世界上的女孩子又不是只有自己才長成這副模樣,至于這麼舍不得嗎?’智敏還是往後邁開了步子,腦子里只剩下對詠詩不住得咒罵聲。「別哭了!剛才是我說話不注意態度,請詠詩小姐不要哭了,行嗎?」智敏蹲在詠詩身邊,對她道著謙,詠詩這才慢慢得把聲音減小了分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