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別人犯錯的時候,總有一些旁觀者會用冷漠與奚落的言語來對待他們。而當這些旁觀者自己犯錯時,又總是希望能有人來幫自己一把。慧怡告訴潔儀來了美國後要倒時差時,潔儀的眼神中還帶著讓慧怡無法無視的戲謔感。當‘悲壯’的LA第一頓晚餐結束後,看著漸黑的天色潔儀卻精神百倍地想去蹦達一番。去哪些地方、玩些什麼潔儀覺得身邊有個表姐在,就可以萬事大吉了,「表姐,我不需要倒時差,你帶我去玩嘛!」潔儀還是把百試百靈的必殺技使了出來,在香港的話慧怡就會吃表妹這一套,可如今卻是在夜晚下並不安寧的LA。慧怡有點拿不定主意去還是不去,「阿儀,你是我表妹。既然來了LA就得听我的,你想听還是想玩?」潔儀人小賊膽兒大,任何夜晚里的‘艱難險阻’似乎都不能嚇退她的決心,「表姐,有沒有搞錯啊?你的話我當然要听,可我現在睡不著,那你說怎麼辦?」慧怡能怎麼辦,當初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搶劫的陰影直到現在也還存在。她認為用自己的事例能夠說服表妹,「阿儀,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我被搶劫的事嗎?我不希望這種事也發生在你的身上,因此最好你能和我回公寓去。」潔儀翻了翻眼,很不高興得還是試圖打算找個地方去High下。
「表姐,我知道你剛到LA時讓人搶劫過。但不會那麼湊巧就發生在我身上吧?再說今年我就要滿十八歲了,難道我還打不來911報警電話嗎?」潔儀還是和慧怡在抬杠,看來今晚慧怡不同意,她還真就不罷休了。慧怡也是快拿這個表妹沒辦法了,平靜地對她說道,「阿儀,我不想和你多說。如果你仍然想去玩,那我馬上給你老媽打電話。不管你發生任何事,我方慧怡都不會負責。」說完話慧怡還真得掏出了電話,潔儀只覺得表姐是在嚇自己。當斜眼瞄到表姐撥出的電話號碼時有點慌了神,剛想伸手去搶電話,卻看見表姐主動把電話遞了過來。「阿儀,你到LA了吧?一切還好嗎?到了美國你得听你慧怡表姐的話,晚上可千萬不要出門。我听說晚上有很多殺人搶劫的,你要是出了什麼事,你老媽我就不想活了!」潔儀一個字也沒說,電話听筒那頭就傳了老媽的聲音。當媽的永遠都是這樣,對自己的孩子總是關心有余,多有嗦。潔儀只好耐著性子听完老媽的訓示,強壓著不耐煩對老媽說道,「老媽,我知道啦!等會兒我就準備睡覺了,你總得讓我把時差給倒過來吧?」潔儀睜著眼說瞎話,她和慧怡明明還站在餐廳的門外。潔儀老媽舍不得浪費慧怡的國際長途電話費和女兒煲電話粥,匆匆忙的幾句話後就掛斷了電話。「表姐,有你這麼當姐姐的嗎?我又不是小孩子,你還怕我丟了不成?」潔儀把電話還給慧怡時,不停地大聲抱怨。
「我不怕你丟,就怕到時候連你的尸首都找不回來,你沒看LA新聞里播的那些凶殺案嗎?過幾天我保證帶你去玩,不過你好像未滿十八歲吧?」慧怡苦口婆心地教育表妹,把問題的焦點轉移到了年紀上面。潔儀任何事情都沒帶個怕字,就是這個歲數問題一直讓她頭疼。她只恨老媽沒早生她幾個月,心里嘀咕著老媽,「表姐,嘻嘻嘻。你知道我四月份才滿十八歲,現在還差兩個多月而已,你就通融一下下嘛!」潔儀始終沒認為LA的夜生活和香港的夜生活有什麼區別,仍就不死心地纏著慧怡不達目的不罷休。慧怡嘴巴都說干了,也沒見有什麼成效。只好打算用點實際行動來證明下自己的觀點,「阿儀,我明確告訴你,LA的酒吧只對成年人開放。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去一家酒吧,只要他們不趕你出來,你就可以留下,行嗎?」當然行了,潔儀忘乎所以地點著頭只差對慧怡燒高香了。UCLA後門的幾條街上就有幾家酒吧,出入的年輕人多為學校的各國留學生和本地人。轉瞬間,慧怡就帶著潔儀往酒吧方向走去。路上偶爾有幾個美國男女學生和慧怡打著招呼,慧怡微笑著應答了幾句後仍然帶著潔儀往前走。慧怡不是不想和同學多聊一會兒,她實在有些擔心這些外國人會把表妹給帶壞。
潔儀一臉得好奇問著慧怡,「表姐,那些外國人你都認識?我怎麼看還有幾個黑人啊?咦!長得好黑哦!」慧怡淺淺笑著對她說道,「是啊!他們有些是系里的、有些是學院的,明天以後你還會認識更多的外國人。怎麼啦,現在就害怕這些人了嗎?」在潔儀的字典里,害怕是不成立的。就算有這種東西,她也會強撐著不承認,「切!我有什麼好害怕的,不就是幾個黑人嗎?我來LA又不是玩的,我是有任務的!」逞強有時候是件好事,可未必就會帶來好運氣。潔儀死要面子的時候順帶說漏了嘴,這下徹底把方家的意思暴露在了慧怡面前。盡管事前姐妹倆相互談論了些家里的意思,但潔儀在里面擔任什麼角色慧怡還不確定。現在可以把表妹鎖定在第一女配角的位置上了,而自己就是這件事里的第一女主角。慧怡沒有接著表妹的話說下去,卻在顧左右而言他了,「阿儀,我們到了。這家酒吧是學校里學生們最愛來的酒吧,我答應你的事我一定會做到。」潔儀自感多說了話,偷偷看了眼表姐的神情。並沒有發現有什麼變化,這才指著酒吧的門面對慧怡說道,「表姐,這個酒吧我怎麼覺得還不如香港的好啊?你確定是你同學們都喜歡來的酒吧?」潔儀呆在香港習慣了從表面現象來看事物,因此才會有這麼外行的話冒出來。
美國人的酒吧有時候是不太講究門面裝修,至少可以說明他們對自己酒吧的人氣充滿了信心。信心源自出色的DJ,還有味道醇厚的烈酒和香檳酒。盡管某些地區的酒吧時有犯罪行為的產生,可他們對法律法規的遵守還是讓巡警和探員們挑不出毛病來。潔儀不信邪,非得讓慧怡帶自己進去。進去就只能進去了,慧怡很清楚進去後會有什麼事發生。兩個人剛鑽進酒吧還沒找到吧台時,潔儀就讓震耳欲聾的搖滾樂給迷住了。原汁原味的美國搖滾在香港是不多見的,潔儀大為興奮得拉著慧怡就想往里面跑。慧怡想叫住表妹,可說話聲連自己听著都有些吃力。急忙拉住潔儀的胳膊,指了指不遠處的吧台。兩人穿過跳舞的人群,躲過來回送酒的酒吧小弟,等坐到吧台時已出了身熱汗。「表姐,我算是服你了。香港有些酒吧是比美國的要好很多,但能听到正宗的美國搖滾樂的就不太多了。表姐,我好熱,能喝杯啤酒嗎?」喝喝啤酒應該不是很大的問題,但關鍵是老板願不願意賣才是真的。慧怡遞給潔儀面巾紙時,對面前的大胡子胖美國人說道,「嗨!你們這里玩的人真多,我很喜歡。你知道嗎,我鄉下的表妹也很喜歡你們這里,你能給她一杯啤酒嗎?」老板的眼楮很大,是否能看的準每個人誰也不知道,只知道的是他對面前這兩個小姑娘說道,「小女孩們,今天家長不在家嗎?想喝啤酒到前面那家去,對不起,最近LA警局查得很嚴。」
言下之意就是請她倆離場了,僅僅看在進門就客的道理上才沒有驅趕她們。美國老板嘰哩呱啦地說了一大通,潔儀還是有些模不準老板到底讓不讓她們倆喝啤酒。慧怡听得一清二楚的,只好轉頭對潔儀說道,「表妹,他不想賣酒給我們。說是最近警察查未成年人進出酒吧很嚴,搞不好得吊銷他的執照。」潔儀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送上門的錢這美國老板都不想賺,那他開酒吧還掙什麼錢哪。潔儀氣不休得對慧怡說道,「表姐,不會吧?我听見他說好像什麼我們父母不在家,我們才跑出來玩的。太沒勁了,要不到前面那家去看看?」慧怡心想這個表妹還真能折騰,沒辦法只能對老板抱以歉意的微笑了。兩人進了趟酒吧連口啤酒也沒喝上,就讓人家用軟話給趕了出來。等兩人站在門口時,看見進出酒吧的外國人越來越多。潔儀都快羨慕得要發瘋了,「表姐,真是氣死我了!我們去前面那家,今天我就不信了。」拽著慧怡的袖子就往前走,慧怡明知前面那家還是不會讓她們進去。架不住表妹的死纏爛打,望了望酒吧旁邊的一個小便利店對潔儀說道,「阿儀,如果前面那家還是不讓我們進去。我們就去買些啤酒回公寓喝,今晚讓你喝個夠,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