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話的問題出在哪兒,當下三人不太明理。只是在王雪把吳瑩送回宿舍樓後,拉著張萌的手,吱唔道,「嗯,別生氣了!剛才是我先挑的刺兒,你你不會怪我吧?」
天有些黑,也剛好黑到王雪看不清張萌是何種表情。沒听見她回應、也沒見她有任何種肢體上的反應。但隨後手心里卻明顯感到陣陣刺痛,很像是張萌在用手指甲挖她的肉。
往隔壁那棟樓走去時,張萌終于回過頭,對她說道,「我生沒生氣,你都不知道?一個勁兒得往她臉上貼金!我問你,是不是認識了她這個新朋友,就不打算要我這個老朋友了?」
「唉!你這小心眼兒!誰天天和你呆一塊,是我還是她呀?這個世上看不慣的事,還多著呢!將來大學畢了業,一時沒找到好的工作,那你不得見天兒生悶氣啊?!」
「噢,我小心眼是吧?那你干麼理我?找她去呀,找她和你親親熱熱得,比小兩口還要親熱!」
王雪是打算再說兩句,可越說吧這個張萌還越來勁。兩人走到宿舍樓下時,牽著的手這才松開。王雪勸慰道,「好好好!我小心眼,行了吧?張萌,她對我們倆都很好,難道你真的不想和她做好朋友嗎?」
「早知道你沒安什麼好心!算了,本姑娘再氣下去,非得讓你給氣死不可!不是不想,只是只是她樣樣都比我強,我心里就是不舒服嘛!」
兩人剛才的慘淡愁雲,終于撥開雨雲見著了多雲的天氣。王雪輕笑道,「我安的什麼心,你會不知道?她怎麼就樣樣比你強了?不過是多學過幾門外語,長跑上面比你體力好嘛。你瞧你緊張得那樣兒!」
對身旁經過認識她倆的學生,微笑示意後。張萌走進門洞,背著手去瞧牆上的黑板報,說道,「你呀!還是不懂我的心思,我靠的什麼才入選的學生會干部?你回去睡吧,也別想太多了。乖乖的睡覺覺,我不生氣啦!」說完還沖王雪做個鬼臉,吐吐小舌頭。
「好吧!你也早點睡,別又明天見著你,臉上還掛著倆大眼袋!」
宿舍樓里的燈光,在晚上十點鐘整點關閉。張萌躺在床上,睜著兩大眼珠子沒有絲毫的睡意。門外響起管理員大媽的腳步聲,還有搖曳著的手電光柱。張萌的心思已經飛到了,學生會後面的足球場上。
陣陣死板、固定不變的手機鬧鈴聲響起。張萌努力得睜開雙眼,模到電話還在朦朧中時,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媽呀,都五點三刻了!討厭,到底去不去啊?」下定決心,還是得去,就是天上下刀子也得去!
去哪兒,當然去足球場;去干什麼,當然是為了智敏。為了不「忍氣吞聲」得接著當這個文體部長,張萌是豁出去得從床上蹦下來。壓力就是動力,動力就能產生一切能量。居然在十二分鐘之內,洗漱完畢、扎好馬尾,穿上長袖長褲運動服。在天剛擦亮的時候,悄悄地跑出宿舍。
能在這個時間段爬起來的學生,去戶外做健身運動的寥寥無幾。「好冷啊!這個討厭的Chris,害得我起這麼早的床!王雪,你還在睡嗎?好想也拉你一起來啊!」張萌一路上邊跑邊嘮叨個不停。
跑一路,這嘴也叨了一路。加快步伐沖進田徑場時,她卻沒有見著不想看見,但又必須面對的人。電話忘了帶、買早餐的零錢也在昨晚的那身衣服里。張萌頭一個念頭,就是往回跑。離早上第一節課還有兩個小時,得趕緊睡個回籠覺才是真的。
放慢腳步回頭往場外走時,听見身旁有個聲音在叫她,「嗨!張萌,這麼早來這里,跑步嗎?」
條件反射作用下,張萌回答道,「你好!是啊!哎,你?」後面想問是誰來著,可一再看人呢?一陣好聞的,不知道是什麼味道的香味兒從面前飄過,人影早就跑到前面去了。「好你個Chris,聞著味兒就知道是你!你丫還跑得挺快的!」張萌反應過來是誰了,立即掉轉方位追了上去。
已經看見智敏的背影了,張萌不禁驚奇道,「大冷天兒,這家伙居然就穿個短褲外加跑鞋?還好,上身還套著長袖運動服。哼!」終于跑得和智敏平行時,微笑著和她打招呼道,「嗨!Chris,你天天這個時候出來跑步嗎?」
「是啊,在美國時也這樣!習慣嘛,不可能說丟就丟的!你還好吧?要不跑完目標圈數,我們再聊天?」
「我我沒事!要跑完目標圈數,你不會又要跑上十圈吧?」
智敏的呼吸還是沒有變,但瞧著張萌的呼吸有些急促,連忙說道,「是的,現在才跑了不到兩圈,離我的目標還有十二圈呢!你還是別說話了,這樣對你的肺部功能有影響!」
張萌真的想再說一句,「你瘋了吧?上次就是十圈,今天又加了三圈上去!干脆進國家田徑隊得了!」
被迫听從智敏意見後,張萌閉上嘴始終跟在她的後面。嘴是閉上了,腦子卻沒有閑下來,「她說,如果我邊跑邊說話,會對我身體不好。可她呢,還不是邊跑邊和我聊天,怎麼沒見她有氣喘的模樣?」
當跑到第五圈時,智敏慢下來退到張萌的身邊。沒等張萌用眼神說,「你終于跑不動了?」時,她就瞧見智敏邊跑邊開始月兌外套。兩三下月兌下運動服,隨手扔在跑道內側的塑膠草坪上。張萌這時也熱得厲害,可她不敢月兌呀,因為里面只有一件寬松的小短袖。咬咬牙還是沒有月兌,把兩只袖子一直擼到了胳膊肘。
「王雪,你快來呀!我要熱死了!我要喝水,我要休息!」張萌跟著智敏後面,就想著這一句話。兩人跑到第八圈時,張萌真的快倒在跑道上了,感覺快要虛月兌一般。其實她不知道,這已經到達了她的運動極限。只要肯咬著牙挺過去,那麼第二個安全的運動周期也將隨之到來。
智敏敏銳地感覺到,張萌已經跑到了極限。從前面退下來並排跑時,趁著兩吸一呼的間隙,說了幾個字,「去休息!別硬撐!」說完後不再理她,加快加大步伐向前沖去。
就像得到「特赦令」般,張萌喘著氣把腳步放慢下來。從勻速到慢速,再到走步用了有小一百米。就是這麼緩慢的放松時刻,智敏再一次從她身邊沖了過去。「她怎麼這麼能跑啊?我好累,累得我想哭!」張萌一坐在跑道內的塑膠足球草坪上,望著還在勻速奔跑著的智敏,心里不停的叫道。
張萌逐漸得在調勻呼吸,眼見著智敏放慢腳步,一路小跑著往她這邊而來。走到張萌身邊時,親切得問道,「張萌,你沒事吧?嗯,你的身體素質不錯嘛!」張萌瞧著她雙手叉腰、大汗淋灕的樣子,就有種想沖上去擂她兩下的感覺。坐在地上,仰頭說道,「還行吧!到第八圈時,我真的跑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