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UCLA代表團的到來，今天上午的德語系大教室顯得特別人擠人。本來只能容納50名學生的教室，眼下去擠了有近百名學生進來。有睡懶覺舍得大早上就跑來的碩士生、有常年呆在學科博士點的博士生，當然最重要的生力軍還是那六七十個本科生。
相互認識的擠坐在一堆、不認識的能找到坐的地方絕不浪費、實在沒有坐的地方時，挨在牆邊站了一溜的人。系主任背後的可移動式兩塊大黑板上，用德語大大寫著熱烈歡迎之類的詞語。下面陣陣的嘻笑聲、交頭接耳聲連綿不斷，當听見主任的聲音後立刻變得鴉雀無聲起來。
除了智敏和Emmy兩名學生外，就只剩下本系的副教授Will和另一名教授。所以，盡管只有四人進入教室，但仍舊受到了北大師生們的隆重歡迎。歡迎還在持續中，可下面出現了切切私語聲。一個男生盯著智敏，對同學小聲說道，「哎，怎麼會是她呢？我還以為她是北大的學生呢！」
男生的同學馬上問道，「你說誰？染著紅發的那個？你認識她？」
「當然了！可惜我不認識她，只是這兩天在足球場上見過她跑步。」
「怎麼？你不會是想告訴我，對她有什麼想法吧？呵呵！」
「哎，就算有想法也是早上之前的事。現在知道她是美國代表團的人，有想法也沒用！」
「切，你不會多讀點書，爭取到學院的出國深造名額，去外國追求她？」
男生白了同學一眼，說道，「你丫盡做白日夢！咱們德語系的，出國深造也是去德國。能去美國嗎？」
「也是啊！可惜老爸老媽也沒那個本事，把咱送到美國去。不然，我也可以像她那樣！」
Emmy兩人坐在離講台最近的位置，不太好意思東張西望一番。坐著也不舒服，就像渾身讓針扎了似的，因為教室里的絕大部分人都是男學生。智敏感覺上還稍好些，恍惚間像回到了首爾大學，身旁坐著車秀仁和黃藝珍。Emmy就有些受不了，對她而言，這滿屋的人就是外國男人和女人。
照例是雙方的領導上台講話，可總有結束的那一刻。智敏對Emmy小聲說道，「別緊張！就當這里是UCLA的課堂！」出于對密友的關心，智敏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這一握不打緊，Emmy不動聲色得把臉轉過來瞅著她。越看就越想一直看，不自覺得把臉朝智敏方向靠去。
「Christina，你們在干什麼？你代表我們德語系，去說幾句！」Will的說話聲，來得太及時，及時到Emmy馬上反應過來自己在干什麼。故作鎮靜似得繼續保持形象，松開智敏的手前使勁捏了捏。
又是發言，智敏真的很討厭這種形式的講話，但討厭就得直面來自Emmy的曖昧不明。在前有狽、後有狼的夾擊下，她倒是寧願去選擇狼。至少這頭母狼只會吻她，而不是吃掉她。
皺皺眉頭、也沒去看Emmy或是Will的表情，走上台時卻看見一把木椅擺在那兒。立馬一坐了下去，右手撐在講台上支著腦袋，把麥克風拉到面前。
「說什麼好呢？聊學習德文的經驗，還是聊些德國文學方面的大師？」智敏支著腦袋冥想不已，接著用一口流利的德語說道，「咳咳，伙計們！噢，對不起！朋友們，如果你們要問我，約翰?沃爾夫岡?馮?歌德住在法蘭克福哪條街或是他養的那條狗叫什麼，我可真的不知道！就算有人想知道弗里德里希?席勒吃飯時，是左撇子還是右撇子抑或者他喜歡男人還是女人，我想只有上帝和哥德才會知道。因為他們是鐵哥們！」
開場白和在學生會禮堂的發言如出一轍，並且玩笑似得戲謔德國兩家。Emmy在台下听得只想笑，卻礙于這麼多北大學生和學者的面，有些臉紅得沖台上眨了眨眼。Will想訓斥她幾句，可如此熟諳德國文學家的私生活，還有在文學上的造詣。從學習方面來說，智敏的發言無可厚非。
好友和教授的不作聲，不代表北大師生也會這樣。不少學生頭一次听見如此評價著名文學家，實在有些忍俊不禁。就連本系的十幾名教授、副教授和講師們都不約而同地微笑不已。一名講師悄悄去同事，「哎，你說她是韓國人？可我看不像啊，不會是移民到德國或是美國的吧？」
同事掩嘴說道，「呵呵，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今後講課時也可這樣講，聊些名人們家常里短的趣聞！」
講師回答道，「嗯，不是不行，只要系主任同意就行！哎，你說系主任不會怪我們，講名人八卦吧？」
「名人八卦只是閑著沒事看的娛樂版頭條！偶爾調劑下課堂氣氛嘛！再說我們講的是十八世紀的人物，你不會認為他還會從棺材里爬出來，指責我們說他壞話吧？！呵呵！」
台下終于有了回應聲，一個男學生壯起膽子，站起來用中文說道，「你好！我有一個問題。請問你是如何培養外語興趣的？或者說能夠達到今天的成績？」
智敏歪歪嘴，用中文間接回答道，「哦，這個問題嘛。我可以馬上給我老媽打個電話，或許她可以解釋一下！要麼把我的美國友人介紹給你認識，因為她是在一個在中德混血的家庭中長生的共鳴。當然最有興趣知道的是，智敏口中的美國友人是男是女、是普通朋友還是男女朋友。Emmy的臉色有些變化，她知道Chris說的是誰，現在她最不想听見和看見的恐怕就是Linda。沒來由得嫉恨起這個穿制服的女巡警，為什麼能得到Chris的心。
中間靠右側的一個男生，看樣子是受了同桌的蠱惑，站起來微笑說道，「不好意思！冒昧地問一句，請問你的美國朋友和你關系很好嗎？是男生還是女生？至少你得從各方面來學習德文和中文，是吧？」
男生的話並不算是窺探智敏的**，因此她笑著回答道，「呵呵，很好！她是個女孩子！不過我的中文不是跟她學的，並且她也不會說中文。因為她已經是第三代中德混血兒，只會說德語和英語！」
細致的回答，沒有滿足在場學生們的好奇心。這般家庭中長大的混血女生大概都會很漂亮，這是男生們普遍的想法。而德語系的女生們，卻對智敏在美國有沒有男朋友尤為好奇。
系主任對濃厚的學術探討氣氛很滿意，可對自己的學生去打听別人的**就有些不自在了。和UCLA的教授商量一番後，對台上的智敏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