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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問我們,他們的兒子阿亮過得好不好?
我傻愣,不敢相信,問道︰「你們是阿亮弟的雙親?」
「是啊我們離開他有十五年了他如今十九歲了阿亮……阿亮……嗚嗚……」說著說著,阿亮的阿姆泣不成聲。我和清清一人一邊將她攙扶著,安置在凳子上。我瞧著那模樣,直欲哭暈過去。
阿亮阿爹也來到我們三人身邊,擔憂地看著他妻子。
「阿姆,別哭啦我跟你說,阿亮弟昨天成親了,娶的是你們家對門的海星,你應該高興才對啊」我手忙腳亂安慰起來。
「阿亮成家了?」阿亮阿姆眼里還在流淚,悲傷的情緒比方才緩和了一些。
我猛點頭,使勁給她講昨天的盛況,還有這一年來阿亮的瑣事,也統統倒出來。阿姆听得終于忘記了哭,阿亮阿爹也仔細聆听著,時不時還問些不清楚的細節。我很遺憾我在豐樂鄉的時間短暫,不能告訴他們更多的事情。
密室里,只有我一個人的聲音,叨叨絮絮說了一炷香的時間,有些口干舌燥。清清偷偷扯扯我的衣袖,示意讓我注意時間。我才意識到今日來此地,不是為了講故事,而是為了探險發現故事的。連忙收了聲勢,對阿亮阿姆和阿爹說︰「我一會兒救你們出去,有多少問題都自己問阿亮吧」
夫婦兩人听到我所言那一瞬,臉上露出極大的歡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阿姆抓著我的手,力氣巨大。「蠻蠻阿娘你說的可是真的?」
「比真金還真」我鄭重點頭,又回首去看臨柏。
對吧?瞟了個眼神給他,臨柏就開口,「我們會救你們出去,請相信我們。」
于是原本絕望而灰暗的密室,仿佛生出一個小太陽,明亮而充滿希望。
安撫完阿亮雙親,清清挪開石床上的被褥,石床的真面目露出來,那上面竟然有一張彩繪的古圖。古繪圖上的頂部是一個男子,凌空立在一座高山之上,身著黑布滾金邊的華服,手舉起一根手杖。他樣子還很年輕,雙目緊閉,感覺口中正在念念有詞。而男子之下的畫面,極其可怖,有數不清的人躺在地上,都是骨瘦嶙峋,面目痛苦,如同地獄。周圍的植物皆是枯黃,天空是陰霾的。我皺眉看著圖,想起從前海星妹在山桃花林里告訴我的傳說,夸父救南海人的傳說。莫非這就是當時的真實場景?
「莫看了。」美人相公側身擋住我。
清清在石床底部模了一陣,那石床上面的石板,就以中間為軸翻轉而起。石床下面有一條甬道,黑漆漆又是個深不見底的。阿亮阿爹取來一盞油燈,送到清清手上,面色擔憂,還想勸我們不要下去。
既然來了,必須弄清楚這事情的原委,不留遺憾才好我這樣想罷,向清清使了個眼色,讓她帶路。一直沉默著的吾鳳,此時忽然沖過來,要搶在臨柏前面走下去。這廝的樣子那麼等不及,趕著去投胎啊我白他一眼,十分無語。
「小仙女,我腿軟,快來扶我一把」辛澤又在後面叫喚。
本仙嚴重質疑自己,怎麼會想到讓辛澤這家伙跟著我一起來探險嬌柔得跟個女人似地
「這條路走下去,就是主墓。姑娘,當心一些。」清清叮囑完,領著我們一行人,終于踏上了主墓之路。我忐忑又好奇,這下面究竟是個怎樣的光景?會不會……滿是枯骨?或者其他恐怖的東西……
黑暗的甬道,拾級而下,約有千級石階。
有一圈光暈在石階的盡頭存在,因為太過明亮而看不見那明亮之中到底有什麼。
當我從光里穿過,真正見到埋葬夸父之地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所見這分明就是另一個不相連的世界啊讓我錯覺,自己又回到了極北之地邊的昆侖墟。
昆侖墟外的雪原,風雪經常迷住我的眼,這里雖然沒有雪原,卻比雪原還要使人迷幻,如同幻境。有無數透亮的冰晶,像有生命一般從地上破土而出。不,這里沒有土,都是冰晶,地面就是一張巨大的冰面。
「不要看地面,也不要抬頭,里面都有幻術。」我的眼楮剛剛瞟到冰晶底部,就听見清清的警告聲,趕緊收回視線,老老實實看著前方。清清又說,「只有凡人對這里的幻術沒有反應,我們若看久地面或者天頂,會墮落進去,最後變成這里其中之一的冰晶。」
本仙這把老骨頭,忍不住抖了三抖,將將還覺得挺漂亮的世界,再也提不起我的好感。世人都說別人的陵墓不能亂闖,是件缺德的事情,果然如此,是會有懲罰的
辛澤在我身後叮囑,「小仙女,你當心一點,你最毛躁了」
我呸大怒,吼道,「是誰剛才差點死無全尸的?」
「那是意外……不會了……」辛澤一下子沒有了氣焰,縮在我身後,老老實實杵著。
這冰晶幻境,我看不見盡頭,四周望去反正都是冰晶。為了防止出現意外,我把自己的腦袋繃得老直,不讓它出現上下的浮動。前方有路,三丈之外,有一個祭台,上面安放著一黑色的棺槨,遠看很厚重,不知是什麼材質而成。
「那就是姑娘想要找的東西。」清清對我說罷,率先踏步而去。
我被臨柏牽著手,一步一步走得很穩。吾鳳走在前面,轉頭望了我一眼,有些妒忌的怒火。倒是忘記問他,怎麼也來了這海殿?是不是跟蹤臨柏的?
黑色的棺槨,雕刻著與神位牌上一樣的上古花紋,古樸又繁復。棺槨的高度,大約至我的月復部,應該是密封的,而里面則是一樽真正的棺。視線漸漸靠近,鼻子還能聞到淡淡的香氣,與臨柏身上的味道有些類似,也是安神的香。
我怎麼也想象不到,俯視下的棺槨會是這番模樣︰只見棺槨並沒有密封,它敞開著,里面的主棺,不是木頭石頭,而是一整塊冰晶,冰棺與槨外側貼合緊密,冰棺里面……是一個沉睡的……容顏永葆的……夸父神?
震驚許久,原來夸父神,長成這樣。光看睡顏,似乎長得很好看。對比跟著我來的三個男人,好像還比他們好看上一些。神,果然不同凡響,不是我們這些渺小的神仙魔族能夠比擬的。
想到此處,轉頭去看那三個男人的反應,吾鳳和辛澤還在震驚中,傻站在那兒一動不動。我美人相公卻是個另類,居然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相公,你怎麼承受能力這麼強,一點兒也不驚訝。」
「極北之地里,也有許多神跡。」他淡淡說。言下之意,是嫌棄我沒有眼界了
我哀怨看他一眼,不禁想起失憶的源頭,極北之地還是去不得啊去不得
「這里面的人是夸父?」另一邊的辛澤,緩過神來,就要伸手去模冰棺。「太神奇了……這世上竟然還村長神的遺體沒有泯滅……」
清清迅速出手,將他的手阻止在半空,「除了凡人,不能踫冰棺」
這話在我意料之中,就是覺得夸父神,好像特別喜歡凡人。
「你們不知道這里藏著夸父遺體?」清清轉而愕然。
「我們如何會知道,不過被小仙女拉著來探險的。」辛澤悻悻然收回手,又朝夸父神瞥了一眼。我瞧著這廝眼里似乎有些不滿,私以為,那是因為本來辛澤覺得他是這世上最好看的人了,結果居然比不過一個死神。
我听到清清的話,想起方才,還有在結界入口時,清清都提到「我要找的東西」。敢情她是以為我們已經知道這海殿的秘密了啊……實在是,太高估我們了……
「水妖,你在幫白衣作甚?白衣又有何目的?」吾鳳插話,帶著肅殺氣,目光犀利地問清清。我被吾鳳的問題點醒,心中同樣的疑問也翻涌起來,夾雜著其他疑惑。
清清嘆了一口氣,回答︰「我不過是替白衣賣命的僕人,又如何會知道他的計劃。他看中我是水妖,讓我每隔一段時間,來這南海底下給玄關里的夫婦送干糧和生活用具。每次還會給我一瓶藥水,讓那倆夫婦倒在這冰棺之中。」
「藥水?可還在身上?」吾鳳又問。
清清點頭,從懷里拿出還沒有給阿亮爹**藥水,是一只普通的白色瓷瓶,瓶口塞著木塞,看不出端倪。吾鳳接過去,打開木塞,並沒有直接拿到眼前查看。他把瓷瓶握在半空中等了會,有黑色的煙霧升騰。我在一旁看得緊張,手緊緊捏住臨柏的,連呼吸都忘記了。吾鳳立即封住瓷瓶,「是魔種?」他轉頭問辛澤。
辛澤雖然與他不對盤,但現在這種時候也分得清主次,沉色頷首。
「什麼是魔種?」我問辛澤。
「如果把魔種種在人的體內,慢慢會變異成魔物。沒有意識,只能種魔種的人的話。與蠱有些相似,沒有解藥。」辛澤解釋,語氣不善,想必心里恨極了白衣那禍頭子。
我了然,回頭去看睡在冰棺里的夸父神。白衣把魔種種在夸父神的體內,是想將他魔化?可是夸父已經死了那麼多年了,「魔種能喚醒死了的神?」道出心中的疑問。
「那倒不行。」辛澤回答得干脆。我想也不可能。
那這問題,似乎走進了一個死胡同,白衣又不是個傻的,拿魔種扔在死人身上作何?
白衣的事情,還是要等辛澤抓到他後才能知道真相。
「清清,你想要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不如你告訴我們,說不定我們也能幫你辦到啊」我換了一個走得通的問題。
清清看我半響,神情有愧疚。
最後她卻忽略了我,轉向吾鳳道,「神君,清清不知道三百年里你們發生了什麼,也不敢妄加議論。當初西山主子勸我,我執意不听,現在才有此下場。今天我在此重遇你們,正如姑娘所說,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心中釋然許多。清清自知罪無可恕,所求不多,只願神君和姑娘安康。」說罷,居然直接在夸父棺槨旁邊跪下來,對著吾鳳磕了三個頭。
我詫異不已,明明是我問她的問題,怎麼跳到吾鳳頭上去了。她不光無視了我的問題,還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清清……」我喊她,還想要問問清楚。
「姑娘,海殿的秘密你都已經知道,趕緊回去吧」清清還跪在地上,打斷我的話。
我過去閉著眼楮想將她先扶起來,地上危險啊姑娘。
就在此時,
「錚——」忽然有尖銳的器物破空的聲音。(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