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離歌 第五章 林間莊園

作者 ︰ 橋羽

正月十八,猗蘭殿,藏書閣。

「嫣兒,為什麼自從上次元宵節出宮後,你就總是心不在焉的?」自從元宵節回宮後,小少年一直想找機會和孩童親近,但總是得到不冷不熱的回應,讓他有些莫名的擔心。

「彘哥哥,我專心讀書就是了。」三日為期,已經到了,那個叔叔會不會來呢?孩童滿腦子想的都是那日和中年男子相約的畫面,手捧之書停在當前的頁面上沒有翻動過,對劉彘的關心更是沒有放在心上。

「哎,嫣兒,總是覺得自元宵出宮之後你就怪怪的,是彘哥哥當日沒有照顧好你嗎?」。小少年還是將憋在心口的話問了出來,「嫣兒,你可知道當時------」

「彘兒彘兒今日我陪你一同去見皇祖母可好?」小少年的話還未說完,被一個喜笑顏開的清澈女聲打斷,正是嬌兒。

「嬌兒你怎麼來藏書閣了?」劉彘將嘴邊的話硬生生的憋回口中,掛上一副笑容迎接著少女。

「人家想你了就直接進來了。」少女牽起小少年的手,轉身就向門外走,看少年回頭看了孩童一眼,「他只是個小書童,就留在這里繼續讀書吧。」說罷,拉著小少年快步走出了門。

韓嫣沒有過多留意些什麼,待周圍的人都散去好久,小心翼翼的將木鳥取了出來,走出門口,站在杏花樹下向外廷張望。

已過晌午,冬陽照暖,孩童的心砰砰快跳起來,他來了,一定是他來了

韓嫣提起腳步,快步走向外廷,還沒跑出幾步,就听外面的宮女來喚︰「韓嫣小公子,府上來接您回家省親,家僕正在外等候。」

「好,這就來」

孩童加快向庭外跑去,不知不覺臉上掛滿了笑容。

外廷門口,只見中年男子正恭候在馬車旁,一身家僕裝難掩由內而散的精明銳氣。

「小少爺久留宮中,夫人甚是想念,漸生病疾,望回府一見。」中年男子向她躬身道。

「既是娘親病疾,定需回府探望,望宮女姐姐待殿下回來通報一聲,韓嫣回府暫住幾日,待見娘親病緩,必速回以讀。」

「奴婢知道,請小公子放心。」在旁的宮女答道,不由多看了家僕幾眼,他身上透著一種與生俱來的睿氣,讓人為之一震。

「小少爺,請上車。」中年男子依舊躬身以請,待孩童坐穩,縱身上車,策馬而去。

馬車好像駛出了好遠,外面的聲音劃過了喧囂人潮,慢慢進入了一片幽靜。

「好漂亮」孩童好奇的打開簾子,跳入眼前一片山林景象,不由嘆從口出。

「哈哈哈,半仙兄還是有些能耐的,徒手而造了這一片四季常青的綠林,竟是輕易虜了你這女娃的心。」中年男子爽朗的笑聲浮蕩林間,陣陣回腸。

「哈哈哈,那是自然,我看這女圭女圭天資靈秀,比起陳骨高堂,更傾心我曳尾涂中的情致啊。」忽听山林之間有了回應,一個深沉的男低音,似近非遠,縈繞心間。

「非也,非也,且听她自己如何說。」中年男子轉身向車內的孩童笑問道,「君子力事日強,願欲日逾,設壯日盛,何其道也?」

還未沉澱滿腔的好奇,忽而迎來了中年男子的笑問,韓嫣怔了片刻,朗朗答曰︰「貧則見廉,富則見義,生則見愛,死則見哀;四行者不可虛假,反之身也。藏于心者,無以竭愛;動于身者,無以竭恭;出于口者,無以竭馴。」

「國有七患。七患者何?」

「城郭溝池不可守而治宮室,一患也;邊國至境,四鄰莫救,二患也;先盡民力無用之功,賞賜無能之人,民力盡于無用,財寶虛于待客,三患也;仕者持祿,游者愛佼,君修法討臣,臣懾而不敢拂,四患也;君自以為聖智而不問事,自以為安強而無守備,四鄰謀之不知戒,五患也;所信者不忠,所忠者不信,六患也;畜中菽粟不足以食之,大臣不足以事之,賞賜不能喜,誅罰不能威,七患也。」

「哈哈哈,女娃果是聰穎非常,為師沒有看錯你」中年男子听得韓嫣的答話,笑意更濃。

「這孩子心慧初開,入世尚淺。不過復詠些先人遺糠,怎能作數?咱們來日方長,待她婷玉之年又作何想。萬物並作,吾以觀復。」林間男音悠然得天長地遠,沉彼心間。

孩童听著這雲中霧里的對話,也不再做聲,隨著馬車的前行,停至在一座林間莊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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