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離歌 第七章 東方名朔

作者 ︰ 橋羽

「哦?當真來了神童?」田間的小男童跨門而入,正迎上玄袍男子得意的笑聲。

「東方,此乃你荼叔叔的慧徒,長離。」藍袍男子笑道。

「長離?那這木鳥便是畢方了。」男童看了一眼木鳥,自語道。

「你怎麼知道它的名字?」韓嫣又生驚奇,這里的人好像什麼都知道,不點自通,好生厲害。

「離火為生,畢方屬木,二者相生相克,自是一家。」男童不以為意道,談吐之間智睿從生,遠超過這小小的年紀。

「你好厲害叫什麼名字?」韓嫣不由對眼前的男童心生贊佩。

「朔在東方,東方名朔,你可以叫我東方。」

「半仙兄,看來我這徒兒對你家東方小子很是佩服,不經意就把我這個師父的顏面拉在你之下了。」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荼祁兄,此二童皆為奇子,若你非要一比高低,不如我們來個金松之約,可好?此林間蔥郁,唯一金松七年綻花一次,過三月正處花放時,待七年松花再開之時,讓二人再作比試,此間你我須將畢生所學全數授之,以盡己能。」

「甚好,甚好。半仙兄,我可是會全力相授于小徒,你可不要因東方賢佷不肯拜你門下,保有私心,待他日比試之時,讓我略搶風頭。」荼祁朗朗笑道。

「見素抱樸,少私寡欲。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無私耶故能成其私。」藍袍男神態中帶著一種曠古的悠然,好像早已將塵事隔離于身外。

「師父,為什麼藍袍叔叔這麼年輕,你卻叫他半仙呢?是因為他說話總是飄飄悠悠的像半個神仙嗎?」。韓嫣揚起笑臉,天真的問道。

「哈哈,他何止說話像半個神仙,年紀也已是半仙了。」玄袍男子笑道,「你莫要讓他這副未老的皮囊騙了,久留于世,他現在的年紀恐怕連自己都不知道啊。」

「虛物,皆虛無。不記也罷。」

「長離,既然你已破解了畢方的機關,日後我師徒就用此木鳥來傳送信息,現為師將君石贈你。」玄袍男子從袖中取出一塊晶石,色呈玄紫,不規則的稜角散發著藍紫色的光,遞于韓嫣,「此晶石是畢方的引石,喚名為君。現你我各一塊,送信之時,可將畢方兩腳左正三右逆四旋轉,月復腔暗格即可打開,放入信物,兩翼之下各齒輪相互協調固定時間,尾翼分為兩羽,可平轉配合,控制八個方向,最後將君石在雙羽之上連續平轉,因時間長短定下圈數,畢方即可隨君石之引,飛到另一方手中,將信物傳達。」說罷,荼祁稍作示範,畢方騰起而飛至韓嫣手中。

「君石好厲害」孩童接過飛至的木鳥,興奮地把玩著手中的晶石。

「此晶石本是上古遺物,處天山雲頂洞中。洞內有一方滴水池,池中本是無水,但長年由洞口玄關處滴水日夜匯集而成,故名滴水池。洞口玄關頂處有一玄紫晶石,日久,山體漸變,晶石偏至側頂,玄關處便再無滴水,水珠自偏于側頂,而入池中。有高人探天山雲頂,將其發現,待摘取晶石之後便再無滴水。將晶石放于中峰,池中水即日漸消失,順中峰而下。後經查實,發現池底原有一大方玄紫石,兩石之間相互吸引,水過其而被引所附,即自至于另一方。君本相思,而是其引,故喚君石。」

「君石,相思------」孩童將晶石收好,喃喃自語,心底騰起一陣莫名的悲傷。

「長離,要記住,匈奴的公主,留著草原兒女沸騰的熱血,心應永守草原的碧水藍天,護百姓之安寧。這是你與生俱來的責任,更是背負眾民長樂的重擔。」玄袍男子深深的望著孩童,眼底浮起一抹希望的光。

韓嫣的心底沉沉的,身體里好像有一種力量被喚醒,每一寸的血液流淌都像是萬馬奔騰,這是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讓人煥然一新,卻又滿載沉重。她是匈奴的公主,為草原而生,亦終將為了草原傾付今生。

玄袍男子從懷中取出一支金簫吹起,迎門挺立而望遠方。簫聲哀婉悠長,似比相思,又堪回首,即瞬音轉,石破天驚若熊熊戰火,波瀾壯闊似萬馬奔騰,曲末終了,尾音淒絕,碧草無聲淚潸下,白雲無語血映紅。

「長離,今以金簫相贈,授大任于爾身,天涯各處,莫忘本衷。」曲畢,荼祁將金簫交到韓嫣手上,沉沉的,是在托付這傾盡一生的使命。

韓嫣將金簫握在手里,稚氣懵懂的臉上掛上一抹深遠的光,心中感到無比沉重,壓在她身上的,是草原兒女的歡騰,是碧水藍天的澄澈,是血流成河的休止,是長樂齊福的安寧。從此刻起,她再也回不到韓嫣,她是長離,匈奴的長離,竭己之力,保民安寧,傾此終生。

景帝前元七年,四月,漢景帝廢太子劉榮為臨江王;王夫人封為皇後,七歲的膠東王劉徹以王皇後唯一的嫡子身份立為儲君,娶長公主之女陳氏為妃。

韓嫣長伴太子以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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