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離歌 第二十三章 城街暗算

作者 ︰ 橋羽

洛陽。

一目無盡滿玲瑯,一舉空巷繁華上。

「殿下,已進洛陽城。」車外李侍衛道。

「去南宮。」劉徹在車內低聲命令道,一行衛隊肅然浩蕩向洛陽南宮行去,引得市井陣陣圍觀喧嘩。

韓嫣抬起眼看著他,想說些什麼,卻又未語只言。這一路跌宕風塵,兩個人的心就這樣靜靜的貼在一起,互相聆听著彼此的跳動,無聲之中,盡道萬語千言。

洛陽南宮,堂皇不減靈氣,浩瀚不失精美。

車停外口,劉徹不由分說的拉起韓嫣的手,一步步走在這座宮城之中,任憑她不斷掙月兌,卻是越握越緊,再也不會輕易放開。每邁出一步,韓嫣心中某個地方好似在重重坍塌,心口難開的復雜,她到底在掙扎著什麼,是他的堅定讓她畏懼,還是她的遲疑讓她自責。直到他走入宮門的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一個手掌天下的君主清晰的站在在不久的將來。她逃不掉,這是她一生的宿命,從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好了結局。

「嫣兒。」他轉過頭靜靜的看著她,眼底流露的波光,有希冀,有柔情,更多的卻是盡收天下的浩蕩。

她仿佛看到,那個高高在上的王主,正溫柔的對她笑,嫣兒,一聲輕喚,在他眼中她看到的不是自己的倩影,確實這整片浩瀚的江山。

那場兒時的夢,那個竭己之力保民安寧的誓言,那副生來注定不可推卸的重擔,一點點,滑向崩塌之處萬劫不復的深淵。

如果她的心可以屬于自己,那麼此刻,一定是隨他的展望共同希冀,一起歡騰。然而,她的心,卻早已歸屬了那片草原,因其而生,終將隨之埋葬。埋葬在他一統的天下里,沒有聲息。

他們生來便流著不同的血,終不能匯聚成一個未來。

「殿下,臣想去城中走走。」韓嫣低頭避開劉徹的目光,內心的掙扎撕裂般的疼,有些讓她喘不過氣。

「嫣兒,我陪你一起。」他眉間一蹙,她又在逃,這副悵然的掙扎,到底源于何處。

「殿下初到洛陽,定有各方官員頻頻來訪,望殿下以政務為重。臣自行游賞即可。」韓嫣依舊低著頭,她知道他一直在凝望著自己,那種炙熱柔情的目光,太過熟悉,卻讓她越來越承受不起。

「嫣---」

「殿下,洛陽各官員已恭候于外,待殿下相傳。」李侍衛的通報打斷了劉徹的話,李謹嚴總是會恰到好處的出現在這個時候,讓他不得不放手,任憑韓嫣走出自己的視線,卻不能追也不能留。

看著韓嫣離去的背影,劉徹眼底冒起了一團隱隱可見的火焰,那是一種的滋生,現在他只是太子,上有一攬大權的皇祖母,旁有暗中威脅的外戚勢力,下有各懷私心的王宮大臣,他的權力還是太少,身邊多少只眼楮緊緊的盯著自己,稍不留神,這些年的苦心經營便一敗涂地。昨夜客棧的暗殺,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不是傷他卻是為她,太子身旁藏金簫,隱隱流言的斷袖之癖,多少人想在她的身上作文章,可能是助己的勢力欲除之而保他清名,可能是敵己的勢力欲脅之而斗他宮權。這場沒有硝煙卻滿浸血腥的宮廷爭斗,他不能輸,他還沒有能力保護想要守護的人,再等些年月,等他掌握那個不可動撼的位置,他再也不會放開她的手,再也不會放任她的離開卻什麼也不能做,她是他的,不會再讓她逃,更不會再讓任何人說一個不字,嫣兒,等我,那一天終會到來。

「殿下。」李謹嚴見劉徹久久望著少年離去的背影未語未動,出聲提醒。他追隨劉徹多年,太子對韓嫣的情意,他不是看不出來,暗中流傳的斷袖之癖,多年前孩童的暗器傷人,讓這個身居宮廷一心護主的李侍衛本能的隔開韓嫣,他的存在,是對殿下最大的威脅。他的職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盡忠心護主周全,哪怕付出性命,亦無怨無悔。

劉徹收回目光,聲音一如既往的冰冷,淡淡的發出一個短音,「傳。」

洛陽街上。

韓嫣有些失神,穿梭在市井,無暇觀賞洛陽城昌盛的商市繁華。心底陣陣波濤暗涌,他注定是她的軟肋,在他面前,金簫公子的瀟灑,睿智,冷靜,才情,一瞬而失,全都不復存在。他像是她命中不能回避的傷,每每觸踫,都是炙火燃燒的疼。

正在她心神游走之際,身側忽閃一道人影,只敢肩胛一痛,失去了知覺,最後一絲掙扎思緒在腦海中快速急轉。到底是何人,緊緊盯著她不放,定是見自己思緒不寧,方才下手,若在平時,金簫公子武藝非凡,必早已察覺,怎會失與人手。

自出長安城後,韓嫣心底一直有種隱隱的不安,本以為是為殿下,沒想到目標卻是自己,近日女兒身暴露于外人,難道是有人查到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是北風堂?之前與雁門的接觸,若想對自己動手,萬不用如此大費周章待出了長安城一路隨至洛陽,那日秋府大可行動。若不是,那會是誰?自小久在宮中,未于外界有過多接觸,從未與人結仇,莫不是宮中人派出了暗衛?那這幕後之人,到底是欲殺還是欲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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