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離歌 第三十八章 莫名情愫

作者 ︰ 橋羽

第二日。

洛陽街頭,皇家衛隊肅然而行。

韓嫣一身錦衣,黑紗遮面,發散垂髫,躲在兩側的人群之中,目光隨著馬車的離去漸行漸遠。

待人群散去,她才收回了心神。轉身走向瑞祥商號。

繞過正門,未作停步,直向後院走去。

翻身過牆,經過偏閣,舊雜房的門窗緊閉,她心中遲疑片刻,抬手將門推開。

空無一人,舊床上的被褥已被撤去,桌椅上茶盞燈座皆無。好像從沒有人住過一樣,一切皆如原貌。

韓嫣眉頭微蹙,東方和戎奴去了何處?

不再多想,飛身而出。

她漫步在市井,那日剛出南宮,便遭人暗算,據戎奴所述,地牢應就在這城街地下。這舉目繁華之下,誰人會料竟有一個龐大的地下迷宮。自瑞祥商號至洛陽南宮,途徑地牢,那出口定在南宮附近。她心底一亮,舉步走向南宮。

未及宮門,只感身邊兩人擦肩而過,一絲熟悉的感覺浮上心頭,不由駐足回望,茫茫市井,卻未見有相熟之人。韓嫣心底一沉,尚未多做反應,身旁突然伸出一只手將自己拉住,快速隱于小巷中。她本能出手,未及掙月兌,一聲轟響,腳下石板突然塌陷,兩人齊齊掉入地下。

眼前瞬間黑暗,她心中一緊,身體本能的防備,掙月兌開被拉住的手,反身快招而攻。

「長離,是我」只听一個熟悉的聲音,急忙說道,微微帶著剛剛躲避攻勢的喘息。

「東方?」韓嫣聞聲收手,眼界尚未適應黑暗,忽感前方一個火光走來,壁上燈盞齊明。

「長離,真的是你」陽戎奴吹滅火燭,見韓嫣一身錦衣,黑紗已撤,聲音里盡是喜悅,「你的傷可好了?」

「定是好了。出手如此之狠,若非我躲避及時,恐早已傷在她手。」未得韓嫣答話,東方朔接道。

韓嫣見他佯裝怒意,頷首一笑道︰「東方莫怪,長離向你賠禮了。」

「救命之恩未報,又欲謀殺親兄,長離,你可是欠下我兩個人情。」東方朔眼底一笑,「念及你我多年情分,為兄寬宏大量,允你一事還清。」

韓嫣見他嘴角笑意浮起,才知又入了他的圈套,不由一絲苦笑,「何事?東方自說便是。」

「哈哈,長離,這幾日我們躲在地下,名為欲通暗道,實則東方避見一人」陽戎奴腦海中浮現出那張少女臉,睿智高深從不輸他人的東方朔,還未見過有他難敵之人,此次相遇,竟是個女子。

听聞陽戎奴的朗笑,韓嫣饒有興趣的看向東方朔,見他一臉笑容漸收,眉間散盡窘迫之意。「何人能令東方如此,我倒想見識見識。」她嘴角深深一笑,能令東方如此無計可施,會是何方高人。

「秋府大小姐。」東方朔見兩人滿臉幸災樂禍的笑意,頓時心中憋悶,「長離,此事若非當初你撒手而去,為兄仁心仁義幫你清尾,也不會招的如此禍事」

「眾人之圍既已得解,何來禍事?莫不是秋府騙錢未果,欲留你苦工抵債?」韓嫣調侃道。

東方朔輕嘆一聲,目光悠然,一臉正經的說道︰「秋府所為,雖有不義,卻是無奈。長安商者明爭暗斗,巧言欺詐,秋老爺善心不敵,被設圈套,家財盡空,外債累累。秋府家業一蹶不振,數百人難以維生,秋老爺深受重創,難以支撐,托此重擔于秋萇之手。她無奈之下,才施此計,欲做周轉。」

「長安商者分散五陵,皆為大戶,勤商克己,互不侵犯。長安城數十年商市繁昌,今怎會有此事發生?」韓嫣心中不解,疑聲問道。

「我本長年游于外,對商政之事未作關心。但听秋萇所述,經幾日暗查,此事並不為假。錢積重而廢,糧堆陳而腐,豪強四起,貧富難平。漿糧珍品,小商散貨,大富低收,恐為蓄意囤積,他日市貨壟斷,高價拋售,牟取暴利,以坑民財。長安市井雖面似繁昌,卻是劫難已生,想那日道長所謂濟世之意,便是在此了。」東方朔面色憂然,陣陣嘆息。

「東方之意,何以救之?」听聞東方朔之語,韓嫣眉頭微蹙,如此看來,待市貨壟斷,長安市井必會蕭條,民生難維。

「行商之事,我不精通。只答應助秋萇先解秋府之圍,于洛陽桑家討資相助。待局勢緩和,再謀計策。」提到秋萇,東方朔不由眉頭微蹙。

「既是如此,東方何以愁容?」見他如此模樣,韓嫣笑而不解。

「這秋府小姐,可是個厲害角色。」陽戎奴笑道。那日深夜秋府相見,他就覺得秋萇有過人之處,近日幾次照面,她竟逼得東方朔有口難言,連生窘相,無奈躲入地牢,避而不見,更是讓他暗生佩服。

「長離,我本閑雲野鶴之人,若非因你撒手而去,怎會涉及入此。今你已明,自當全付托之。」東方朔對韓嫣說道,語氣似有不容抗拒之意。

「東方。」韓嫣見他如此急于月兌手的模樣,定是受不住那秋萇,不由笑道,「應下秋家小姐之事可是你。再者,當初道長濟世之題,盡在此中,你怎能月兌?」

「長離」東方朔見她一臉壞笑,心中暗怒,「為兄為你勞心勞力,救命之恩尚在,如今之事你怎能坐視不理?」

「東方莫急,長離自當全力相助,以解商難。可這秋萇,還須你親為啊。」韓嫣笑意更深,能令東方朔遇上敵手,這秋萇可是他的軟肋了。

「東方,我看秋萇你是欲月兌不能了,還是既來之則安之。」陽戎奴笑著安慰道。

東方朔心中苦悶,秋萇恐是他命中劫數,在所難逃了。

「戎奴,此處可是地道出口?」韓嫣不再調侃東方朔,對陽戎奴問道。

「我本打造地下密道欲往南宮,後地牢與你相遇,將其封堵,便反其道而查,尋到了這個暗口。由此而入,可通地牢,與迷宮相接,卻非出口。向里五十步,再左行八,有一暗閣,過暗閣深入,可至南宮。出口便在南宮正殿。」他與東方朔曾向里深探,竟直到了南宮正殿。

「南宮正殿?」韓嫣心中一驚,豈不是由南宮正殿而下直通地牢

「確是南宮正殿。」東方朔擺月兌掉秋萇的陰霾,正色道,「長離,害你之人必在宮中,定是早有預謀,提前探此地下密牢,待你落網。」

「長離,你可在宮中得罪了什麼人?」已知她身份,陽戎奴有些擔心,宮廷爭斗處處驚心,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我于宮中常隨殿下,未與他人多有交集。」韓嫣眉頭一緊。

「長離,你與太子---」听聞她的話,陽戎奴心底一暗,市井流傳的太子斷袖,莫不是真的。

「哈哈,長離,莫不是有人嫉妒你與殿下交好,欲除之而後快?」見陽戎奴瞬時失落的神情,東方朔忽而一笑,調侃道。

「東方」韓嫣見他一臉壞笑,對陽戎奴的話不知如何作答,硬著頭皮說道︰「我自小伴太子身邊以讀,無再有他。」心底卻是一片慌亂,太子對自己女扮男裝之事似是早知,如今心結已開,兩人情意相隨,又該如何說起。

「市井流傳太子斷袖---」陽戎奴忍不住開口問道,話語中帶著一絲希望,似是要證明些什麼。

韓嫣對陽戎奴的反應有些莫名,見他一臉復雜的神色,此次殿下出行洛陽,他千方百計打造地下密道暗通南宮,莫不是他對殿下---「戎奴,太子早有太子妃為伴,其他皆是流言,莫再多想。」

陽戎奴心底暗舒一口氣,自己這莫名的在意,到底是為何。

韓嫣見他神色飄忽,眉間微蹙,他這副模樣,莫不是听聞太子無斷袖之意,心中失落?自地牢相遇,重傷在身,未能對他多作了解,他與東方尚為舊識,莫不是與殿下也有舊交。

東方朔見兩人如此模樣,明于心中,不由朗笑,「萬事順其自然,切莫郁結于心。順水行舟至,心中皆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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