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孤飛 蒼蒼竹林暮(一)

作者 ︰ 半夏落葵

細雨飄。

絮絮竹葉在凜冽的白色劍氣下幻化成點點碎片,悠悠附著落下的細密雨珠蕩漾起青翠的漣漪。

清風飛揚白衣勝雪的袖袂,似振翅欲飛的蝶翼翩然舒展,祈長的身影佇立在朦朧的白色雨霧中,正中之人劍眉入鬢,黑眸冽寒宛深冬寂寥夜幕上零星點綴的孤遠點星,空曠而幽深。他的唇微抿一字,忽攸間勾勒揚起綻放一抹嘲弄,手中的軟劍便夾起雨絲竹碎直指對面的咽喉。

一方竹林的桃花水榭中,錦州特供的白色溯羅珠寸粒寸金,白瑩剔透中縷縷如血絲錯落珠身,像完美的璞玉勾勒細致的紅鯉紋理,入夜璀璨如清輝朗月。而今的水榭四周傾斜下千粒溯羅串起的珠簾,隨風搖曳叮咚脆響

水榭中紅色羅紗衣裙的明麗女子縴手撫過身邊的黝黑的琴弦「 ~」渾厚的余音繞過素白的指尖,案上的薄胎青花瓷盞迸裂開來,蜜色的菊蕊茶緩過案角滴嗒淌下。

她身旁靜侍的黃色輕衫女子聞聲,旋即扣指成蓮,指尖瞬間飛出的黃綾裹過案角,碎裂的青花瓷盞「咚」的聲響墜入水謝旁的荷花池中。她旋身盈盈一拜,聲如出谷雛鸝︰「教主…」。

紅羅衣袂微動,抬頭臻首清冷的丹鳳眼中泛泛朦朧的霧氣,嫣紅的雙唇輕啟︰「千兒,又是一場好戲呢」。

碧綠的玉簫宛若蜻蜓點水般輕觸軟劍便後又忽然彈開,「叮叮」之音伴隨著忽明忽暗的交織身影咋隱乍現。飛舞在細雨中的竹葉泛泛清潤的新綠一波一波隨之蕩開。

阮易煙瀲灩丹鳳眼中清冷的的眸光,嘴角勾起一抹上揚的弧線,她望著那抹交戰初便略顯遲疑的步履越來越雜亂沉重輕輕笑了。

隨著一聲鏗鏘如錦帛斷裂的嘶鳴,黝黑的琴弦透著冷光齊聲劃過白色的軟劍。

千兒只見那一縷如初晨媚光飄渺的不似真實的琴弦橫空截斷素錦般軟薄的劍身,斷裂,帶著余力未消的沖勁飛向竹林深處,只余一柄劍把仍握在白衣勝雪之人微顫的手掌中。

冰涼的劍尖就像是一粒尖銳的雪粒子愈來愈抵進咽喉,他閃過一瞬的遲疑有點莫名的從容等待。一刻疑似萬年,青衫少年聞聲驀地轉過蒼白容顏,秀麗的眉峰隱隱顰蹙,溫潤的眸光怔怔飄向水榭。此刻青衫上灑下斑斑血跡,手執碧綠的玉蕭,一手掩口劇烈的咳嗽,唇間一片殷紅。

「哦?想必這便是威名江湖的聖月教待客之道吧!」白衣少年溢出冷笑緩緩開口,指尖輕彈間劍柄斜立泥土。

「放肆,聖月教豈容你等巫蔑?」千兒立即瞪起一雙靈動的大眼出口反擊。

聖月教主阮易煙微蹙起靈秀的黛眉,撫琴的指尖攏過鬢角的碎發,頃刻間緋紅的薄紗輕撫她姣好的面容。

串串溯羅珠的叮咚間人已如翩鴻般飄定在翠竹間。如鋪江晚霞般明艷的紅羅衣袂翻卷,她素淨的手掌中呈出一顆鵝卵般光滑的石,紅石如血便是令江湖爭相奪之的四大聖石之一的朱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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