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凌汐緣由在肄泠霹靂堂暗道所受的毒傷,在疏影行宮被禁了十余日的足。
這日,她的腳腕敷過藥草吸取血朱墨的毒,百無聊賴的待在碧枕閣的偏殿里斗螞蟻玩鳥蟲。木凌汐正挑著一根細長的枯草擺弄瓷盅里的一只螞蟻,雪白的瓷壁上黑點似的小螞蟻憤起爬上,黑色圓點好不容易才爬出瓷盅的邊緣,木凌汐嘻嘻笑著挑動手中的枯草,小螞蟻不甘的打著滾又摔回了盅底。
她正玩的興致勃勃,上次醒來時她身邊伺候的綠裝丫鬟今日換了柚黃色的宮娥裝束,走了進來,她是雲鶴軒安排在疏影行宮打點木凌汐起居的丫鬟之一,名喚霓裳;另一名喚作羽衣。霓裳羽衣兩個宮娥是一對孿生姐妹,兩人生的也有嬌美可人的姿容,本是讖州府尹甄良弼在萬聖節進獻雲鶴軒的舞女,誰知雲鶴軒大材小用竟然把兩位佳人打發到了行宮做了宮娥。
霓裳自打進來就一副喜滋滋的笑臉,她背手身後神秘兮兮的問木凌汐︰「姑娘猜,我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
木凌汐一听更是來了興致,擺擺手中的枯草在面前晃晃︰「恩……螞蚱?」
霓裳一听就瞥了嘴嗔道︰「姑娘竟知道些個公子哥的樂趣!」
「恩……」木凌汐托著下巴,黑亮亮的大眸子透過柚黃衣袖偷偷望去。
霓裳見罷趕緊捂嚴實了身後又跺跺腳嘟囔起來︰「姑娘不許耍賴!」
「我知道了!」木凌汐說笑著拍拍手掌問道︰「你掏了那棵大梨樹上的鳥蛋,對不對?要不是本姑娘腿腳不利落早就掀那對燕子的老巢啦……」
霓裳听聞,低了腦袋沉默無語,肩膀抖動的厲害……
「怎麼這是笑什麼啊,又不對?」木凌汐蹙起秀眉。
她只見霓裳抬起下巴,一雙美目無辜又無奈的看著自己搖搖頭又點點頭。
「呵∼」門外走進一個容貌相似霓裳的宮娥,依舊柚黃的衣裙盤頭雙髻︰「要我說嘛∼」,羽衣笑吟吟走過來一把抱住負手而立的霓裳︰「姐姐呢,肯定是帶來了個俊夫婿!哈哈∼」
霓裳一听羞紅了臉,轉身推開大笑的羽衣鼓著腮幫子喘不上氣︰「好…好你個…壞羽衣,就知道胡說八道!」
說著還氣不過的用食指點戳羽衣的額頭,她這麼一動容松手,藏在背後的東西「啪噠」一聲就掉在了深紅色的百祥團紋地毯上。
木凌汐看笑著這對雙胞胎姐妹逗鬧,突然瞥眼掉在地上的東西,她這麼一看就頓時愣在了當下︰陽光穿過窗欞灑進殿內,紅毯上落下的晶瑩折射出一汪如水的靈透,月般皎潔。
木凌汐顫顫指尖觸過頸間,質地溫和的黃玉帶著溫熱的觸覺驚醒她的恍惚。
霓裳羽衣此時此刻也都覺察到了木凌汐的悲傷,霓裳附身撿起地上的晶瑩捧在手中,小心翼翼的奉在木凌汐眼前。精致的黃玉上繁復古樸的紋式清雅無雙,鏤空面上靈秀的「澄」字躍然其上。
木淩汐只是記得這枚和自己脖頸間本是一對的黃玉,早已是隨著姐姐木淩澄入殮之際陪葬于先太子妃的陵墓。
後雲鶴軒登基為帝追封木凌澄為綏安皇後,移葬皇家陵墓。自那時木淩汐便是最後一次見過這塊黃玉玉佩,時至今日已過三年。
那麼,焉何這塊陪葬木凌澄的貼身配飾會遺落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