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尹矜漠笑笑,修長的食指輕盈地挑起柳簇水的下巴︰「本殿怎麼會舍得拒美人于千里之外,哪怕離開一步都是不忍的……」
「呵呵∼」柳簇水一雙嬌媚的眼眸里水波橫生,她卻是驀地搖擺腰肢迅速的移動腳步,輕盈的像是在游曳在水中的浮萍。
尹矜漠嗅著食指上一點甜膩的胭脂香,揚起邪長的鳳眼瞥著近處的柳簇水笑問︰「怎麼,左護法竟是要臨陣月兌逃了?」
「就算是要逃∼」柳簇水眼波嬌媚櫻唇微啟著笑了︰「太子想必也奈何不成!」
「自是!」尹矜漠頷首,一邊整理微皺的衣襟一邊笑言︰「簇兒已然不是當初那個嬌弱的三郡主了…」
柳簇水縴細的十指絞玩手中的粉色絹帕,她瞟著眸光看一角勝雪白衣嬌笑一聲算是應答︰「誰說不是呢?」
說著她粉潤的唇湊近手中的粉帕緩緩吹吐了一口氣,然後驀地撐開手掌︰粉色的絹帕竟然宛如三月里盛開的桃花瓣,一片片隨著清風飛舞,飄過淡粉紗衣,飄過勝雪衣袂……
揚灑手中零碎不堪的粉帕,柳簇水抬起步子朝著山石走去。
她起手理著鬢間的一只釵子,回頭又望眼尹矜漠,眸光卻是透過勝雪白衣投注在某個未知的地方。
柳簇水望著一輪彎月,浮浮嘴角笑道︰「尹家的女人不過是用來鞏固虞國的政治犧牲品罷了……就算是當年寵極一時的尹靈姑姑又能怎樣?」
說著便緊緊盯著尹矜漠的鳳眸,嘲弄道︰「靠著女人鞏固的王朝就應該毀在女人的手中!」
說完竟是再也不看尹矜漠,白色羅裙劃過山石一角隱匿在了黑夜之中……
尹矜漠思忖片刻,望了一眼屋檐上搖晃著的兩盞紅色燈籠朝著屋內走去。
推門而入凜冽的寒風襲面吹來,他側臉躲過「嗖嗖」飛過的銀針迅速地偏轉身形,輕巧的移步窗前的案台。案台上一盞昏黃的燈光忽閃明亮,白玉石的鎮尺旁一只豐腴的手正盈握一只狼毫毛筆臨摹案上的花紋。
燭芯 啪爆響著,那只豐腴白潤的手臂卻是緩緩描繪著,尹矜漠屏著呼吸靜靜看眼前罩著黑色斗篷的人。
「啪噠」一聲,狼毫筆被精確的扔進了案台上的浮雕紋筆筒內,黑色斗篷下朱紅的唇滿意的笑笑︰「佷兒近來可好?」
「有勞嬸娘記掛,佷兒甚好!」尹矜漠笑笑,揚起下巴看對面的人,聖月聖主。
「呵呵∼」聖月聖主輕笑一聲坐在了雕花的木椅之中,隨手拿起案上描繪的圖紙細細看來,吹吹未干的墨跡說道︰「你做太子也有些時日了,算算尹煜也是該讓位了吧?」
「嬸娘∼」尹矜漠聞此笑笑說道︰「父皇正值壯年,退位也非一時……」
「呵∼」聖月聖主抬起下巴,斗篷下只露出秀挺的鼻子和一張朱紅的唇。
「你莫要忘了自己是怎麼登上這太子之位的,就憑你那個不得寵的娘和朝堂上見風使舵的大臣們,就算是尹煜所有的兒子死光了也未必輪的上你!現下石虎和五皇子已是把持了半個朝廷,你丟了性命無我聖月相關,但凡要敢毀了我的大計……」
「佷兒是不會自毀前程!」尹矜漠修長的指撫過衣袂,邪魅的挑起嘴角笑著︰「嬸娘的扶持大恩佷兒不會忘,朝堂之事佷兒也是自有分寸……」
「呵呵」聖月聖主笑過,揚動黑色的寬大衣袖站了起來︰「如此便是甚好了…」
說著她就又拿起了案台上的墨畫仔細端詳。
寂靜的屋子內浮動起詭異的沉默,尹矜漠挑著眉凝視眼前的聖月聖主︰這個曾是六皇叔爍王妃的女子據說有著花一般的容顏,乃是西鑰御震大將軍莫敵的表妹,同時她還有一個更為顯赫的身份那就是雲褚天御封的素寧公主,當今莫太後的胞妹。
十三年前,素寧公主作為西鑰聯姻虞國的公主嫁給了當時最得寵信的六皇子尹爍為妃。可惜好景不長,僅是一年有余爍王妃便在一場大火中香消玉隕,同時葬身火海的還有年僅八歲的三郡主尹簇。
「我的好佷兒還心心念想些什麼?」聖月聖主調著一絲嘲弄的語氣笑看眼前斂眸沉思的尹矜漠。
「嗯…」尹矜漠驀地抬起眸子,鳳目里溢著滿滿的笑意開口︰「佷兒只是想多年不見,竟不想嬸娘還是這般年輕貌美啊……」
「哈哈∼」聖月聖主聞了這般奉承驀地掩口輕笑起來,話語里卻是含著冷冷清清的不屑︰「我怎能比的過爍王府那些個鶯鶯燕燕的姬妾們來的年輕貌美呢?」
尹矜漠眼下的聖月聖主,掩口輕笑話語冷諷,像極了一個人。
那個明紅裙裳的女子面遮紅紗,鳳目冷清,也曾掩口輕笑著冷諷道︰「不然呢,虞國太子要繳了聖月麼?」那個女子,聖月教主阮易煙。
這樣徹徹底底撇在尹矜漠思緒中的清明就像是你不經意間獲悉了疑惑多日的謎語,之中是分明的驚喜又隱隱一縷莫名的懷疑。
他看著聖月聖主那露在斗篷在的鼻口,愈來愈不甚理解,他笑笑說道︰「佷兒突然覺得有位姑娘像極了嬸娘年輕時的模樣……」
「哦?」聖月聖主撂下手中的宣紙,輕揚起了嘴角。「聖月阮教主!」
尹矜漠一字一句道出心中所想,卻不想聖月聖主只是輕輕哦了一聲,隨即似有愛憐的嘆道︰「煙兒啊,那孩子倒是像極了我年輕時的倔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