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幕被漫天繁星佔據,溶月依舊沒有看到紅彌仙子的身影。她仰起頭看了看星月,抬手擦了擦額上的汗珠。
周圍還是那些繁茂的草叢、那些阡陌在林子中的小路,溶月已經數不清楚,這是第幾次再次回到現在站著的這塊空地上了。
說不定紅彌姐姐已經回到了東廂,而我……
唉,本來是來尋人的,可現下卻已經變成了在一個光天化日下從五修仙山附近失蹤的麻煩精
師傅回相仿之後找不到我,會不會知道我被困在這詭異的林子里呢?
詭異……
這麼一想,溶月小心翼翼地四下掃了掃環境——
重重疊疊的黑色樹影在風中搖曳,就像張牙舞爪的厲鬼一般。風涼颼颼的刮過幾道,溶月直覺背後邊陰涼,不住的用雙手環抱在自己身上,搓了搓胳膊取暖。
「這里是仙家重地,斷然沒有那些怪東西的……」溶月安慰自己,但只身一人在不熟悉的環境內,她的心底多少有些發毛。要是在落雲仙境就好了,師傅一打開幻鏡就可以看到她在哪,可……也不知道師傅去拜謁浩空的道友,也不知現下他有沒有回來發現他的乖徒兒不見了呢?
這時,溶月大眼一轉,好似想起了什麼,她面上焦色褪去,恍然一笑,于是從袖中掏出一塊火焰狀的令牌來。
「整日帶著你在身上也怪沉的,今晚就主人我就大發慈悲放你出來,給照個路。」溶月對著那只圖樣為火焰的「幻獸之符」說道。
「听我召喚,大塊頭你快出來吧」溶月嘴上碎碎念著,于是那只令牌閃起一道耀眼的紅光,溶月直覺手上的幻獸之符滾燙灼手,于是她不禁地將令牌一扔,不住地用嘴吹起自己稍被灼傷的手來。
那令牌再快落地之時,紅光大盛,一名九頭身男子在紅光之中慢慢顯現身形。
他晃了晃脖子,關節處發出「咯咯」的響聲。
「呼……」九頭身男子舒服地小聲申吟,他舒展著手臂,長得像巨鳥的雙翼。
「這小妮子不正是溶月麼?喲,好些天沒見,還是一點沒長個兒啊,哈哈」
這是麒麟幻化的九頭身男子見到溶月後說的第一句話,他還是依舊地眼神傲慢依舊地喜歡言語戲謔。雖說生得一副俊朗的好皮相,但偏偏還有一張毒辣的嘴巴。
「臭大個兒,你現在要弄清楚,你已經成了我的幻獸,而我是你的主人」溶月氣的眼楮鼓鼓的,「好心將你召喚出來還得受氣,早知道,讓你永遠在幻獸符上,悶死你」
「最毒婦人心啊,哦不,現在還不能這麼說……」麒麟嘴上勾起幾分戲謔的弧度,「最毒妮子心才對哈哈——」
「你」溶月氣結,卻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還嘴。她心底也清楚,和這個人斗嘴,準沒好結果。
「哼,我要把你再召回幻獸之符……」
溶月還為道完,那九頭身的大塊頭伸出他的大手來,迅速堵上溶月的嘴巴,一個飛身,便將持著溶月藏身到一棵樹後。
被他捂著難受,溶月在他懷中掙扎起來,「嗚……嗯……」地,卻難以將話說清。
「噓,林子里有人。」麒麟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溶月心中一怔,訝異地睜大雙眼,再不敢動彈。
這時起了夜風,攪得樹葉颯颯作響,溶月在微弱的星月光芒下環視周圍,卻不見什麼異樣。
她再次想要掙扎,卻生生被麒麟按住嬌小的身子,無法動彈。
「在正南方的位置,定是有術法高強的人設了結界。」他言語冷靜,但溶月卻清楚地看到,他的眉心是緊緊皺著的,「不過,那結界散發出的氣息,藏有妖氣……」
是了,從前與化蛇一戰,那種妖怪身上散發出的味道,即便再怎麼微弱,他也能從空氣中分辨出來。
「嗯嗚……」溶月悶得難受想要說話。麒麟低眸看了看懷中的小人兒,突然察覺到溶月的眼色有些不對勁,于是他打了一個激靈,趕忙將手從溶月嘴邊抽回。
也就在那一瞬,溶月張口就想朝著麒麟的手咬下去,可那狡猾的家伙閃得夠快,使得溶月上下牙齒在空氣中用力一叩,卻撲了個空。
「嘩,真的是最毒‘妮子’心啊」這回沒有半絲戲謔,麒麟可是結結實實吃了一驚,不由地感嘆道。
「你別胡言亂語了,這是五修仙山,仙界內道行高深的仙家都在呢,哪有妖怪這麼傻往這闖的?」溶月眉心一擰,猛地推開麒麟的身體,「愣著干嘛,快帶我離開這個詭異的林子。」
溶月前腳剛抬起,而正南方的那塊空地上空憑空裂開一道口子,那口子中似是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空間,裂縫處冒著妖異的紫光。
就在溶月看到這番景象驚異不已時,又在被麒麟攬了回樹後去。
「那織結界者出來了……」麒麟壓低了聲音,紅瞳目不轉楮地凝視那道裂縫。
裂縫中走出兩個人,從身段和衣飾上看,是一男一女。
那名男子將手負在身後,背對著溶月二人。但單從背後看,那名男子並不算高大,反而顯得十分嬌瘦,他身上披著黑色的斗篷,擺子底下只露出腳上一雙佩玉的長靴。而他附在身後的手上有光閃起,距離太遠,溶月看不清是在那只手指上閃起的光,但他手上定是帶著一顆寶石戒指。
而他身邊的那名女子,顯然比男子高出半個腦袋,她的身體婀娜有致,妖媚撩人。溶月從未見過這樣完美的身體,她的身體就好像所有女人的標本似的。她直披到蠻腰處的紫發上有或紫或蘭的奇異花朵,花雖不大,但似乎是有生命的飾物……
不對,那些花兒根本就是從她頭發上生長出來的
莫非,他們真不是仙境中人,是妖怪?
「左護法,聖君交付與你的事,只許成功不許失敗,若是失敗了,後果——你該是清楚的。」男子道得不緊不慢道,話音內散發出一種令人迷亂的陰綿。
驀地,女子發上的花突然繁茂地綻放、變大,妖異而詭譎。
女子冷笑而言,「我想右護法你更清楚,我花弄影要麼成功要麼死,不是麼?」
兩人言語上的諷刺意味濃重,他們仿佛不是伙伴,看起來更像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