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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拉伸手模了模肚子，有些艱難的彎了一下腰。面帶愧疚之色的看了一眼紫洛，謙卑地說，
「臣妾知錯了，以後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
紫洛見他這樣對格拉，心里有說不出多麼的不滿。她生氣的瞥了他一眼，然後扶著格拉坐下，「來，你快休息一下，懷孕站久了對身體不好。」
「公主，我還是先回去，你們是不是還有事情要說。等明天我們再續。」
格拉的目光落在紫洛破碎的衣衫上，紫洛脖子上的紅色血痕，一目了然。
她本來還想說什麼，但是看到衛空幻那冷淡的神情，知道自己這樣做又讓他生氣了，所以什麼也沒說退了出去。
格拉一走，紫洛更覺得對不起她。她賭氣的將披風裹好，「派人帶我去為我準備的房間吧，我累了要休息。」
衛空幻看著她賭氣的小臉，知道自己剛才的態度一定引起她的誤會了。她肯定認為自己平時對格拉也不好，所以才如此的生氣。
紫洛靜等著他喊宮女來，卻沒想到，他一下子從後面環抱住了她，將她緊緊的攬在懷里。
她的心說不出的矛盾，翻江倒海，如同一堆亂麻。
「放手！」
她不能再縱容他，這樣只會讓他誤解更深，這樣只會給他和格拉帶來痛苦。
「你听我說，我剛才只是一是沖動。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對她不好。」
衛空幻突然間軟了下來，懷里的人就像是一個惴惴不安的小獸，她拼命的掙扎。
脖子上那一道道紅色的血痕那麼明顯，在他的眼前晃悠，他漸漸的松開了她。
頹然看著她生氣的轉身，揚起的手又慢慢落下。
紫洛本想狠狠的摔他一個大嘴巴子，可是看著他那頹廢的樣子，卻又不忍心，只能生氣的甩下手。
「我不許你對她不好，你知道她的心里全是你。自從她見到你的時候，她就喜歡你。你知道她離開蓨國，離開自己從小生活的環境來這里。來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為了什麼？」
紫洛吃驚自己說話的速度和聲音，這要比平時還要利落還要洪亮，「她只不過是想陪在你的身邊，哪怕自己多寂寞，在這後宮之中多艱難，她都要陪在你身邊。」
衛空幻的臉色沉的可怕，紫洛不知道他是生氣了，還是內疚了，還是其他。
但是今天她必須把話挑明，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時光不會倒流。
「她今天晚上沒有稟報就進來，那是因為我們太久沒有見面，她迫不及待的想見我。你為什麼要這樣說她？」
紫洛沒變，她卻不知道這段時間里，格拉在這爾虞我詐的後宮里已經漸漸的失去了單純。
雖然她對紫洛沒有惡意，但不能說她絕對沒有私心。
這一點兒衛空幻看的要比紫洛清楚，以前他從來不去計較，只要沒有參與政事，他任她作為。
可是今天她竟然將這種私心用到了懷疑紫洛上，這才讓他忍不住在紫洛面前對她發了火。
如果說他對她不好，那為什麼別的妃子甚至連真正的寵幸都沒有，他卻有時間去陪她，現在還有了他們的骨肉。
他不說話，因為說的再多，此時紫洛也不見得听的進去。
「這次如果不是大敵臨境，我是不會來的。這里除了格拉已經沒有任何人值得我去思念，去懷念。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畢竟時間不能夠倒流。」
格拉見他不說話，語氣漸漸軟了下來，「你也該學會忘記。有時候人之所以能感受到痛苦，就是因為忘不掉，所以才會痛。」
紫洛想起了前世的時候和那個男孩的約定，雖然那時候她只是個孩子，可是那個約定她卻至今記憶猶新。
不曾忘過，每次觸景生情都會想起。可是又能如何，那只不過是隨口一說。
只不過說的人是隨口說，听得人卻當真了。所以當真的人就輸了，她每年都會被那個約定折磨。
紫洛看到了衛空幻哽咽了一下，或許她的話傷到他了，可是如果不快刀斬亂麻，將來只怕他會更加痛苦。
紫洛看著屋子里因為氣流的涌動，柔和忽閃地燭光，臉上浮現著一抹淡淡地笑容，她仿佛回到了那個夜晚，
「給你講個故事。曾經有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在她五歲那年瞞著家人，偷偷溜出玩。在街上買了個小魚的燈籠，她十分喜歡那個小巧精致的小魚。因為燭光從里面透出來，顯得特別的溫暖，那只小魚仿佛一下子變的生機勃勃。」
紫洛拉著披風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飄忽的燭光，嘴角還掛著那淡淡的笑容，她卻沒發現，衛空幻的表情卻變的略帶驚訝。
「正當她興高采烈地想帶小魚回家的時候，她發現了一直默默站在她旁邊的男孩。他看著女孩手里的燈籠，眼楮里露出了羨慕的神情。女孩能感覺到他也很喜歡，但是她手里的小魚燈籠已經是最後一個了。所以小男孩只能眼饞的看著她。」
衛空幻的目光越發的驚訝，越發的說不出話來。
紫洛輕輕地嘆了口氣，嘴角的笑容慢慢的淡了，「女孩將燈籠遞給了他，男孩很高興。他和女孩約定日後，每年的那個日子都會在那里等她，陪她一起玩燈籠。而且以後他會買好多小魚燈籠給她，讓她一定要記得赴約。」
衛空幻只覺得一股熱流涌上心間，他的眼楮濕潤了。身子竟然不自覺的顫抖起來，她就是她嗎？她就是他找了這麼多年的那個人嗎？
紫洛沒有注意到衛空幻的變化，依舊平淡的說著，因為無論是在過去還是在現在，她每次難過了都會想起這件事。
過去的終將過去，誓言或許也只是一時的感慨，說出來了，或許就隨風飄散了。
「女孩雖然生在富貴人家，但是卻從來得不到任何人的寵愛。當她听到男孩的約定後，心里暖暖的，因為她認為終于找到了朋友，可以無條件的陪她玩耍的朋友。她非常高興，將那個約定默默地記在心底……」
眼淚滑過她的眼眸，嘴角牽強的露出一抹笑容。
「可是她後來再也沒有等到那個男孩。」
紫洛擦了擦眼楮發現自己又些失態，她默默地擦干眼淚，苦笑了一下，「所以有些事情過去了就該忘掉，因為不是所有人記憶力都那麼好。健忘其實對自己才是最好的選擇。」
她默默轉過身，希望衛空幻能夠通過她的故事領悟到什麼。
可是當她看到他的那一剎那，她以為自己看錯了。滿臉淚水，充滿內疚和心疼的目光，正痴痴地看著她。
他哭了……
她從來沒有見過他哭的樣子，從來沒有看過他流淚，難道擁有全天下的男人也會流淚嗎？
只是因為她的一個故事。
紫洛以為他被自己的故事感動了，看著他流淚突然覺得自己又些內疚，跟他說這些干什麼，這只不過是前世的記憶。
「你不要這麼認真啊，我只是想讓你知道，過去的就不要再那麼在意，有些東西沒有你想的那麼珍貴。」
她有話還沒說完，他突然迎面將她擁在懷里，緊緊地，緊到她覺得要窒息。
這是他晚上第三次擁住她了，可是這次卻跟前兩次不同。
紫洛感覺到脖子上有冰涼的東西滑落，她感受到他的身子在不住的顫抖，感覺到脖子邊有熱氣呼出。
冰涼的東西不斷地順著她的脖子滑落到她的衣服里……
這一刻，紫洛突然不知如何是好，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為什麼會如此的傷心，如此的難過？
她動也不動，沒有再掙扎也沒有推開他。
任他將自己擁在懷里輕輕地抽泣，她感覺到他龐大的身體輕輕地顫抖，此時像個孩子一樣任性的哭泣。
他哭的如此傷心，紫洛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不知道如何開口。
她只能伸手輕輕地拍著他寬大的背，輕輕地如同母親安慰孩子一樣，雖然沒有愛，但卻不想恨。
她給不了他想要的，但是在他需要安慰的時候，依靠她是願意給的。
他一定也像她一樣，心里也埋著一個相似的故事吧。要不然他怎麼會如此的感觸，如此的痛心。
夜色寂靜，燭光微動。
紫洛就那樣靜靜地站了許久，知道他的身子停止顫抖，直到他停止哭泣。
他漸漸松開她，雙手抓住她的臂膀，淚眼婆娑地看著她。
想個她一個微笑，嘴角咧了咧卻只剩下肌肉不自覺的抽搐，眼淚忍不住再次滑落。
看著她充滿疑惑地看著他，他的心充滿了心痛，他竟讓她吃了如此多的苦，給她帶來了這麼的傷痛。
紫洛不說話，她沒開口問他，因為她知道即使她不問，他也一定會開口告訴他。
他心里的故事一定也藏了很久了吧，不然又怎麼會在這一瞬間爆發，讓他情緒失控。
紫洛靜靜地等待著，她心里很想知道，他的故事又是怎樣的？一定比她的還要傷感吧，能夠讓一個男人如此傷心，如此痛哭流涕的一定是他很在意，對他很珍貴的東西。
能夠觸動到他的內心最柔軟的也一定是他最珍視的東西。
但那會是什麼呢？紫洛默默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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