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宜藍端著新鮮欲滴的水果走到餐廳時,同學們已經塞滿了整個餐廳。大家將小餐桌拼在一起,團團圍坐在桌前。而莫斯校長還有幾位隨行的老師坐在了主位上,頗有哈利波特中大家在學院里年終聚餐的感覺。
菜品雖然不多,但是被分成了好幾份,遠遠望去好似一場饕餮盛宴。宜藍笑著加入這個大家庭中,莫斯校長首先舉杯,朗聲道︰「感謝幾位同學的辛勤工作為我們準備了豐盛的晚餐。希望大家有一個美好的夜晚,祝波爾多之行一切順利」
大家一致舉起手中的杯子,整齊的聲音響徹整個旅店,「一切順利」
席間不斷有同學說,「宜藍,這個牛肉真的是太好吃了」
或者是,「這個沙拉的味道好特別,是我吃過最爽口的蔬菜沙拉。」
又或者是,「這個意大利面配上紅酒味道真是絕了」
宜藍笑著點頭應承著各位同學的夸贊,切了一塊牛肉,蘸著絲滑的醬汁迅速放入口中,感受著入口即化的肉香味,再喝上一口波爾多紅酒,幸福感從味蕾中蔓延開來。
她滿足地抬起頭,看著坐在不遠處的里昂吃得優雅得體,宜藍朝他舉起杯子,由衷感謝地說︰「你選的紅酒很棒,也是我們這晚聚餐的精華之所在。」
「你很謙虛……」里昂思索片刻,終于找到合適的對應的話,「你的廚藝……還不錯。」
「呵呵,」他難得沒說什麼否定的話,宜藍已經非常滿足,「那我就當成你在夸我咯」
「你別得意,」里昂再次肅起臉,「這不等于我會肯定你在葡萄酒方面的專業水平」
宜藍在心里偷偷翻了個大白眼,需要這麼直白麼……
「我知道我的水平非常有限,也沒有什麼天賦,但是我會用後天的努力去證明自己」
這時弗讓克跑了過來,拉著宜藍興奮地說︰「你吃完了沒?快點,那邊說要開始跳舞了」
還沒等她回答,弗讓克已經不由分說地拉起她。宜藍眼尖手快地拿起一片面包叼在嘴上,就這樣被狼狽地拖上場。
這一場聚餐演變成一個狂歡舞會,大家都在震耳欲聾樂曲中盡情地揮灑著快樂,張揚著青春,散落下一片片笑聲……
當宜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床鋪時,只見枕邊的手機在一閃一閃地亮著信號燈。翻開手機一看,是兩個來自一程的未接電話。
還沒來得及撥回電話,手機忽然歡唱了起來,宜藍手忙腳亂地接起來,捂著電話一邊輕聲說︰「allo,」一邊往門外走。
「沒有打擾你睡覺吧?」電話那頭傳來雅克的聲音。
宜藍愣了一下,她沒想到這麼晚還會接到雅克的電話,忙說︰「沒有,沒有……」
電話那頭明顯吁了一口氣,愉悅的聲音讓宜藍的腦海中馬上浮現出他慣有的淺笑。
「你記得你跟我說過你每天都很晚睡,所以就猶豫著打了這個電話。」
宜藍覺得自己沒話好接,問他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似乎太直接,太傷人心,于是微笑著問︰「那你最近好麼?」
「我很好,」雅克回答,「只是很長時間沒有收到你的信,也沒有在MSN上看到你,所以打電話來問候一下。」
「我很好,」宜藍一邊傾听著雅克溫柔的問候,一邊走到旅館後面的小庭院里。這時候夜已寂靜,只有一輪明月應和著悠然的夜色灑下一片美好。
宜藍抬起頭,看到二樓窗戶上的白色窗簾被風吹了出來,劃出波浪線的舞步。
「好久沒听到你聲音了,」雅克輕嘆,「總覺得我已經離開了很久很久,但是實際上我來到紐約還不到半年。」
「誰說不是呢,」宜藍也想起今天在超市里見到那瓶Pastis51(茴香酒)時的感慨,「剛剛幾個小時前,一瓶Pastis51也觸動了我的神經,感覺上一次去你家過聖誕節時,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
「你去買酒了?」
宜藍這才想起還沒跟雅克說自己身在何處,輕笑著回答,「我現在在波爾多哦……學校組織我們到這里來見習。明天還回去采摘葡萄,準備釀造一瓶屬于自己的葡萄酒。所以我們不是買酒的,而是造酒的」
「那恭喜你」雅克的聲音中充滿著笑意,「總感覺你的生活總是那麼豐滿,似乎已經沒有什麼空閑的時間。這也提醒著我也要好好加油。」
「我喜歡充實的生活,這讓我感覺自己充滿無限的能量等我回巴黎就發照片給你」
「那好吧,你早點休息。」雅克輕聲道別。
「嗯,拜……」宜藍掛了電話,猶豫著要不要給一程回個電話。她抬起頭,意外地看到那個白色窗簾的窗戶旁站在一個人影。
是里昂。
宜藍抬頭望著他,感覺他的眼楮黯綠如深夜的森林。白色窗簾在他手臂旁舞動,被夜風一吹,便輕輕地飛舞出來。
宜藍握著電話,注視了他幾秒鐘,輕輕說了一句,「晚安。」也不管他到底听沒有听見,自顧自地回到了房間。
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驕傲,自負,嚴謹,還有一點霸道。也許這是豪門貴族的通病吧?但是里昂對于葡萄酒卻有著一股不輸于任何人的專注。宜藍心中的壓力越來越濃,這樣的她真的可以趕超班上的優秀同學麼?
也許,她更適合美食烹飪,或者是甜點也好……躺在床的宜藍翻了個身,望著窗外皎潔的月光心里一片茫然。
……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柔和地照耀在宜藍的臉龐上。
她睜開睡眼惺忪的眼,怔怔地愣神。活動一下胳膊感覺身體異常地酸痛,一定是昨天不遺余力地準備了三十人的晚餐外加跳舞狂歡。
大家還在睡著,房間里一片靜悄悄。
宜藍披上衣服,走到梳洗房準備刷牙洗臉,卻沒想到一進門就踫到正在洗漱的里昂。他淡然地看了看宜藍,口齒不清地說︰「早安……」
「早安」宜藍抿著嘴,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心里默默調侃,原來貴族也是這麼刷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