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出什麼事了?你慢點說。」婉年端起一杯茶,遞給夏花。
「是啊,夏花姐,你把話說清楚了呀。」水蓮正在鋪床,見夏花慌慌張張的進來,不免責怪。
「大小姐,梧桐姨娘可能…小產了。」夏花的聲音越到後面越小。畢竟她還沒有成婚。不懂得那些事。
「什麼?」婉年瞪了眼。「水蓮,你先服侍我梳妝,我去梧桐那看看。夏花去問問詩兒,老夫人歇下沒有。畫兒把院子看好了,一只蒼蠅都不能飛進來。」
她不能保證,梧桐小產會不會有人借機對她的院子做手腳。雖然有老夫人的庇護,但是倒時候饒不了她的,可是徐關常。萬一是個男嬰…
「大小姐,您小心點。」水蓮掌了燈籠走在前面,這是在告訴自己,該小心的不單單是路吧。
梧桐,到底是她院子里出去的。而且她們之間還有利益關系。怎麼就小產了呢?
到了梧桐院,徐關常坐在梧桐的床榻前,握著她的手。姜氏則臉色泛青站在旁邊。薛氏還沒來。一會兒估計會過來。
「父親,母親。」水蓮撩開簾子,婉年走了進去,輕聲道。
「是年姐兒啊,你怎麼過來了?」徐關常仿佛老了十多歲,滿臉憔悴。不知他是為梧桐,還是為梧桐肚子里的孩子。
「我听說六姨娘病了,來看看。」小產不是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能說的。六姨娘,她更喜歡叫梧桐姨娘。梧桐,叫著親切。
梧桐不過和她年紀差不多大,如今卻躺在床上。生死未卜。
「年姐兒,你早些回去吧。」姜氏皺了皺眉頭。她沒想到婉年會過來,天色不早了,她應該安歇了才對。
「回母親的話,好歹梧桐是我院子里出來的,現今…我如何能安睡啊。」她才不會回去睡覺,萬一梧桐有個三長兩短…「父親,可請過大夫了?」
徐關常一愣,大夫?大晚上的哪有大夫肯過來?再說不過一個寵妾,他在意的是他的孩子沒有了。「咳咳,天色不早,哪有大夫肯來?」
婉年倒吸一口冷氣,當真沒有請大夫。「父親,人命關天還是請大夫來吧。」
徐關常想了想,道︰「夫人,你說呢。」
姜氏冷哼一聲,「大夫?一個小妾需要大夫嗎?死了就死了。沒有生下徐家的子嗣,就是該死。」
婉年目光冰冷的看向二人,「父親,母親,據我所知,家中小妾病死,可是要上報官府的,並且需仵作查明原因,父親,您不會忘了吧?」
徐關常顯然忘了還有這回事,「快,快去請大夫來。」他可不能讓府外人知道他的寵妾是因為不找大夫,活活病死的。面子他可丟不起。
姜氏臉一紅,她哪里知道家中的小妾死了還需要仵作查明?
「大小姐,听下人說,是老爺今晚打算住在六姨娘這的,晚宴之後,直接過來,又吃了些點心,突然六姨娘月復中一陣絞痛,已經落了紅…」水蓮悄聲對著婉年說著。
梧桐只有一個大丫鬟,胭脂。
依照下人的說法,梧桐並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父親,父親,六姨娘裙子」婉年突然尖叫起來,梧桐身下的血浸透了裙子。
徐關常慌了神,立刻命了丫鬟收拾。可梧桐的血怎麼也止不住。他不能讓梧桐就這麼死了,總要等到大夫來了才可以。
一時間丫鬟,婆子佔滿了整個臥房。徐關常,姜氏,婉年三人退了出來。
胭脂正跪在徐關常和姜氏的面前。腦袋觸及地面,發出「咚咚」的磕頭聲,哭訴道︰「老爺,夫人。奴婢並不知道六姨娘懷有身孕。天地可鑒啊。」
婉年坐在下首,抿著茶。
姜氏開口道︰「你有什麼過失?是六姨娘,哼,居然保不住徐家的子嗣」
徐關常倒是有幾分尷尬,他寵愛梧桐,是著實過分了些,幾乎天天住在梧桐的院子里,梧桐來葵水的時候,他就去薛氏那里。正房,他似乎好久沒有去過了。
婉年盯著胭脂,放下茶杯,道︰「六姨娘是何時食欲不振的?你不知?」
胭脂轉身沖婉年磕起頭來,「奴婢確實不知。」
只听婉年冷笑道︰「好大膽的奴婢」看了看面露尷尬的徐關常,和面色發青的姜氏,她繼續開口道︰「我看,該死的不是六姨娘,而是你…一個奴婢居然連主子食欲不振都不當回事,還要你作甚?」
姜氏眯起眼楮,轉了轉食指上的戒指,她剛說完胭脂沒有錯,婉年便說該死的是胭脂。讓她下不來台。她本想把錯誤都推到梧桐身上,從而讓梧桐失了寵愛。失去寵愛,又不能懷有身孕的小妾,對她構不成任何威脅。沒想到梧桐居然懷孕了
「拖出去,重打十大板。」她只能這麼說。
胭脂一听,立馬哭喊道︰「夫人,救救奴婢。」十大板,她還是能抗過去的,重打十大板,那真是要了她的命。
姜氏臉色一冷,沒想到胭脂會求自己救她。這不是害她麼?「快來人拖下去,狠狠地打」
婉年的目光在胭脂和姜氏間來回穿梭,有貓膩啊。
「老爺,夫人,大夫來了。」胭脂被人遺忘在腦後了。現在大夫來了,梧桐才是關鍵。
婉年沖水蓮使了個眼色,水蓮悄聲退了下去。
「大夫,賤內怎麼樣?」
「毒,她中毒了。」大夫捻了捻胡須,語出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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