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從進了客廳跪在地上，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現在老夫人更是封住了她的嘴。
老夫人手中握著戒尺，看著詩兒道︰「你去吧。三十下。別打輕了，我看著。」
姜氏目瞪口呆看著詩兒接過老夫人手中的戒尺，一步一步朝她走來，跪在地上的還有陶媽媽和紫英。打她的不應該是老夫人嗎，或者是徐關常。怎麼是個丫鬟，就算她是大丫鬟也不能打主母，她的面子哪擱？偏偏她還不能開口辯解。該死的婉年也在旁邊看她的笑話。
她沖徐關常使勁的使眼色，但凡有一絲情誼，他都該勸勸老夫人，別對自己用家法。徐關常心中想的是他的仕途，想著蔡大夫有沒有可能去武郡王府說他的不是，對姜氏的眼色充耳不聞。家法三十，還是輕了。
見徐關常無動于衷，姜氏沒有辦法，又沖紫英使眼色，紫英是丫鬟，替她挨打是福分。難不成還想看主子挨打？紫英不能裝沒看見，只是姜氏一個勁沖她使眼色，她能有什麼辦法？不禁在心里鄙視起姜氏來，家法能是下人替的嗎？到底是商戶里出來的。沒見識。可是姜氏還是不停的打眼色。紫英叩頭，道︰「老夫人，請您開恩，繞過二夫人吧。」
老夫人笑道︰「怎麼？支撐不住自家主子給使眼色了吧。哎。你也是個怪可憐的。你主子的錯，卻想要你承擔。跟了這樣的主子，你也夠倒霉。不如，來我房里吧。正好畫兒那丫頭去了年姐兒的房中，你覺得呢？」
紫英頓時覺得春暖花開啊，老夫人的大丫鬟，那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姜氏？她現在可是被老夫人要走了，老夫人才是她的主子。以後姜氏還要看她的幾分臉色行事呢。思至此，紫英笑著磕頭，道︰「老夫人大恩大德，紫英永生不忘。」
笑話，姜氏那點小把戲，老夫人早看在眼里了。和她斗，還早著呢。
老夫人抿著茶，看著紫英，笑道︰「還跪著作甚，快起來。」
紫英起身對著老夫人深深地福了下去。
這時水蓮從臥房中走來，對著眾人福了福神，道︰「六姨娘醒了，不過身子還是有點虛，睡下了。」
婉年跟著老夫人到客廳的時候，留下了水蓮，帶著夏花。她怕梧桐哪里沒有人指揮，手忙腳亂的。
老夫人剛才還笑眯眯的彎著眉毛，再一看正在挨手板的姜氏，立刻冷了臉，道︰「六姨娘中的是毒吧？我倒看看府中有多少見不得人的事」
姜氏僵住了身子，手上的疼此刻不算什麼了，老夫人的意思是要徹查？隨口而出︰「母親，我才是二房的主母。」
她說完話，不等老夫人生氣，徐關常呼啦一下起身，一巴掌甩了過去。「姜氏我怎麼娶了你這樣一個賤婦著實可恨你是二房的主母，那就可以頂撞母親了嗎？再說，梧桐肚子里的可能是哥兒」
姜氏又挨了一巴掌，當下也站起來，顧不得什麼禮教，她也是姜府里的小姐，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氣。指著徐關常的鼻子罵道︰「梧桐肚子就算是個哥兒，能怎麼樣？不過是個庶子養在我名下，也是有個丫鬟的母親你罵誰是賤婦？」先前徐關常罵她，她還沒有什麼反應，如今連番被打，就是個柔弱的性子也忍不住了。
老夫人氣得哆哆嗦嗦，還是婉年拍拍她的胸口道︰「祖母，莫氣。別人生氣，您不氣。氣出病來，沒人替。」
徐關常伸手揪著姜氏的頭發，喝道︰「梧桐生出來哥兒，我就讓她做平妻還養在你名下？你什麼東西」姜氏頭皮火辣辣的疼，口中也不停的斷喝︰「我不同意」
眼看著兩人馬上要廝打成一團，老夫人順了氣，喝道︰「都看著作甚快攔著，攔著啊」
婉年從來沒想過姜氏居然這麼離譜，居然和徐關常要打成一團，將來也許沒有她的好日子咯。
陶媽媽，紫英，夏花，水蓮，詩兒，徐關常身邊的小廝好不容易才將兩人分開，徐關常還好，脖子上有一道血痕，姜氏發髻也亂了，妝容也花了，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沒想到啊，徐家的好媳婦好媳婦出嫁之前沒看過《女戒》，沒讀過書嗎？啊？能和自己的夫君打到一起去，好啊」老夫人氣喘吁吁，恨不得上前一腳踹死姜氏。當著她的面，打她的兒子，真是不想活了
姜氏重新跪下來，她一時沖動，沒忍住。現在只能自覺的跪著。也不說話。垂著頭，看不見她的表情。
「來人，把梧桐的大丫鬟胭脂帶上來。我要細細的問，慢慢的查」
姜氏這才抬頭，淚眼迷蒙的看著老夫人，「母親，方才是我的不是。胭脂那丫鬟，我看她不好好伺候六姨娘，賞了她板子，恐怕…」
她現在的模樣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不得不承認，姜氏美，是江南女子弱柳扶風的美。如果不是她的潑辣性子，還真當她是柔弱的。
老夫人根本不吃這套，皺著眉頭，厲聲道︰「你是說死無對證了是嗎？」。
姜氏垂了頭，喃喃道︰「母親，是兒媳的錯。兒媳甘願受罰。」說著嗚嗚的哭了起來。
婉年挑著眉毛，咳嗽一聲，柔柔的道︰「祖母，胭脂在水蓮房里呢。我怕府中死了人，官府追究，就命人下板子時輕些。」
什麼？姜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胭脂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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