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二房的梧桐院燈火通明,長房也點起了燭光。
于氏听完下人回報,眼神飄到臥房內,支撐著上半身,靠在繡花枕的徐關杰身上,還好她找了個好丈夫,感覺有人注視自己,徐關杰抬頭看到一汪春水的明眸,以及微微彎起的嘴角,他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看我作甚?二房那邊怎麼樣了。」
于氏這才嘆氣,「恐怕姜氏的地位要保不住了吧。」
徐關杰合上書,示意于氏該休息了,「都這麼晚了,咱們先睡吧。姜氏…只能怪她自己。」
芳華猶豫半天,還是抬起步子進了客廳。她沒進來之前,只看到姜氏狼狽的跪在地上,並沒有看見其他人。進了客廳才發現,婉年居然坐在老夫人身旁,她的母親到底是誰給下跪?再看她的父親坐在下首,微微搖頭。她定定的站在老夫人和婉年的面前,全然不管徐關常的暗示。憤怒和羞怒一起沖上她的心頭,沒有任何行禮,指著婉年喝道︰「你好大的膽子,讓母親下跪于你?」老夫人不喜歡她,她知道,所以她不會刻意去討好老夫人,遲早有一天老夫人要入土。徐關常,那是她的親生父親,對她寵愛有加。婉年?等老夫人閉眼,她還算什麼?可是她忘記了,此刻徐府的一切還是老夫人說了算。
婉年抿著茶,掩飾笑意,芳華還真是扶不上牆。來了不先賠罪,倒是先質問起她,一掃徐關常,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姜氏則是不敢相信的模樣。不等婉年放下茶杯,老夫人厲聲道︰「你跪下」
盡管不願意,芳華還是跪了下來。老夫人的話,是命令。咬著下唇,顯示她的不滿。
「祖母,您消消氣,七妹妹還小。」放下茶杯,婉年輕聲道。她可不是什麼聖母,也沒有聖母的潛質。她只知道,犯我者,雖遠必誅。聖母有多少是冤死的?她不想做冤死鬼,她想活的風風光光。再者,畫兒應該傷的不輕,闖了她的院子,又打了她的丫鬟。能饒過嗎。
老夫人冷冷一哼,「膽子不小?我看你是膽子不小才對徐家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這麼一個不懂規矩的姐兒長姐如母,你連母親都能打,何時你打我這個老太婆?」她不喜歡芳華,是因為她嫉妒,女子最忌諱的就是嫉妒,那是七出之罪。沒想到芳華還目無尊長,進客廳大呼小叫不說,還敢質問長姐。
姜氏見狀連忙拉著芳華,磕頭道︰「母親,祖母,息怒。」
老夫人根本不吃這套,磕頭有什麼用?「息怒?哼家法拿來」戒尺並沒有拿下去,還在詩兒的手里。老夫人沖著詩兒點頭,道︰「給年姐兒。」
芳華不敢相信的睜大眼楮,讓婉年處罰她?憑什麼?「祖母,還請明示。我不知錯在哪里。」
徐關常真心想上前堵住芳華的嘴,姜氏也暗暗輕掐著芳華,偏偏她什麼都不顧,直接開口頂撞老夫人。
老夫人冷笑道︰「你不知?好個不知」說完狠狠地拍了桌子,戒指和桌子發出猛烈撞擊的聲音。
「七妹妹,快認錯呀。」婉年還不忘記加把火。她才不會好心的為芳華解月兌。隨後用帕子捂住嘴,清咳起來。
姜氏和芳華齊齊看向婉年,惡毒的目光仿佛都能把她吞噬掉,可惜,偏生她是笑的,清咳不過是為掩飾罷了,眼角眉梢的笑意卻怎麼也掩飾不住。她是故意的。徐關常只顧著對芳華使眼色哪里能看得見她的存在?老夫人又和她坐在水平線上,倒是問起她是不是受了風。
芳華差點把一口牙齦要碎,尤其是看見婉年嘲笑她和姜氏再也忍不住怒氣,開口大罵起來︰「徐氏婉年你個賤人」
婉年猛咳起來,又強迫自己想起不開心的事情,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嗚咽道︰「七妹妹,你說我什麼?我可是為了你好,認了錯,祖母高興,你的家法也許就能免了呀,你你你…」再也你不出個所以然來,眼淚和不要命一樣的掉,看得老夫人的心吶一抽一抽的疼。
徐關常還想求情,讓老夫人念在芳華還小,不懂事的份上,輕饒了。老夫人想也不想直接站起來,舉起手,重重的扇在芳華的臉上。
芳華一時沒反應過來,從小到大,沒有人動過她一根手指頭。她是徐府的寶貝,姜氏和徐關常更是把她放在手心里捧著,蜜罐里放著的。模著被打的左臉,她失神了片刻,直到老夫人重新坐回到上首,姜氏偷模的拽了拽她,她才意識到,剛才犯了多麼嚴重的錯誤。罵婉年是賤人,那老夫人是什麼?
婉年還在哭,哭得聲淚俱下,聞者落淚。芳華被打,她想笑,又不能笑,憋的實在厲害。
老夫人哪有時間管還在地上跪著的眾人,輕聲安慰︰「莫哭,莫哭,哭得祖母心里生疼。」又用食指指著心髒的位置。
婉年這才抹了抹眼淚,道︰「讓祖母掛心了。是我的不是。」
芳華不是沒腦子,但是行動大于了腦子而已。趁著老夫人安慰婉年的功夫,姜氏已悄聲吩咐了她。來日方長。反正目的已經達到了,她的母親暫時沒有了危險。
老夫人轉過頭如看獵物一般盯著跪在地上的芳華,芳華壓住心中怒氣,道︰「祖母,芳華知錯。再無下次。」
老夫人見其態度還算誠懇,道︰「家法難免。戒尺三十,明日起至其後三日,來我房中自領。其他時間,罰抄寫《女戒》五百遍,沒有完成前,不得離開房屋。」揮手示意芳華回去,她還有事情要處理。
婉年還是覺得有點虧,才戒尺三十,《女戒》五百遍,比起畫兒…現在也只能先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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