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寡婦心里知道,要是徐關杰有心殺他們,誰也逃不了,既然霍屠夫那麼愛她,當然會為她去死,而自己把罪過全推給霍屠夫,那麼她就可以安然的活下來,說不準哪一天徐關杰真喜歡上她了呢?
如果說霍屠夫對付寡婦是愛之深,那麼徐關杰對于氏則是愛到了骨子里,天知道他看見滿身是血的小廝,嚇得魂差點都沒有了,生怕于氏出了什麼意外,還好他趕回來的及時,不然…他就地殺了霍屠夫和付寡婦,讓他們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徐關杰雙手握拳,關節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雙眼赤紅。
于氏抬手撫模徐關杰的側臉,安慰道︰「我沒事…」
婉年暗自白了于氏一眼,**,居然是個聖母!被人欺負了還說沒事,難道死了才算有事?不行,有時間得教導教導于氏,什麼是生存之道。今日放過霍屠夫就證明徐關杰真是欺負了付寡婦,說明徐關杰心虛。
畫兒悠悠轉醒,頭雖然嗡嗡直響,但是見徐關杰回來了,心中的石頭放下大半,又見婉年對她擺手,示意讓她靠在夏花身上休息,畫兒想了想,現在沒有用得著她的地方,受傷的小廝正被另外的一個小廝攙扶著,安心合上眼楮了。
婉年轉念一想,如果今日徐關杰真把付寡婦和霍屠夫殺了,怎麼辦?惹上了人命官司,可不是鬧笑話的,現在他們全是貧民百姓。即使不殺,半殘了,難保霍屠夫不去告衙門…而且那個唐凡不像什麼好人,光有一副好皮囊。家中的僕役,官府可以說是和主子串通好了的…婉年轉身去了內堂,拿筆和紙。
徐關杰拍拍于氏的肩膀,親吻了她的額頭,「放心。」
于氏不肯松開徐關杰的手,一個勁搖頭。
婉年把筆和紙放在桌子上,一把拉過于氏,「母親,過來坐著。一切有父親呢。」
于氏嗓音沙啞,「我沒有事…你們看,我好好的在這呢。」
徐關杰的心都要碎了…現在是沒事,若是他晚回來一步…于氏的脖頸上還留有一絲血跡,是她害怕,想自盡才弄傷的吧,下次不給她在買頭釵了…至少不會買鋒利的頭釵。
婉年把于氏按在椅子上,耳語道︰「母親,若是不懲罰他們,就間接承認了父親的過錯。」
「可是…」
婉年目光看向付寡婦,「沒有可是…母親覺得沒有父親趕來,他們可會放過我們一家人?」
于氏不做聲了…霍屠夫和付寡婦想要的不止是她的命!可是她又覺得既然自己沒受傷,就不可以為難別人。反正徐關杰和婉年不听自己的,說了和白說沒有什麼不同。
付寡婦「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指著霍屠夫,大哭起來︰「你個挨千刀的,垂憐徐家的娘子,為什麼要拉上我?!」
霍屠夫呆呆的站在原地,胸口處被徐關杰踹的一腳微微發疼,一手拿著菜刀,一手捂住胸口,「你說什麼呢?」
付寡婦尖叫道︰「我說什麼?!你想害死我嗎?我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啊…作為你的娘子,還要為你把風…現在人家夫君回來了,要殺了我…」
霍屠夫听明白了,心不涼是假的,胸口處怎麼會那麼疼呢?眼前哭喊的女子是他這一輩子唯一的親人了,同樣是他最愛的人,可以用生命去愛的人。付寡婦想讓自己代她去死,有什麼不可以的呢?至少他听到付寡婦在不久之前說的,她嫁給自己之後,從未有過的開心。算不算可以死而無憾?只是他死了,誰照顧付寡婦?
沒等付寡婦嚎叫完,婉年冷哼一聲,箭步向前,一腳踹在付寡婦面門上,拎起付寡婦前襟,狠狠地扇了過去,付寡婦只覺耳邊有風,察覺到婉年要扇自己的時候,想躲已經來不及了。瞬時,付寡婦的臉上多了一座五指山。
婉年又迅速的拔下自己的頭釵,毫不猶豫的捅進付寡婦的胳膊里,付寡婦萬萬沒有想到婉年會捅傷自己,疼…是付寡婦唯一的感覺。婉年也不拔下來頭釵,硬生生的插在付寡婦的胳膊里。
付寡婦疼得眼淚鼻涕一起流,被頭釵插的胳膊,血不停的往外涌,「你居然敢傷我?!不怕我告你去?!」
虧付寡婦這時候還想告婉年,霍屠夫見付寡婦被婉年又打又捅的,想上前去幫付寡婦,奈何徐關杰根本不給他機會,直接把他踹在地上,用腳踩著他的胸口。
婉年雙眼一咪,居高臨下的看著付寡婦,「你告我?!就憑你這種忘恩負義的小人?我還真不怕!」
「誰,誰是忘恩負義的小人!」
婉年看了一眼被徐關杰踩在腳底下的霍屠夫,「你憑什麼讓霍屠夫抵罪?就憑他一心一意的愛你?蛇蠍心腸都是夸獎你了!你疼嗎?霍屠夫更疼!他疼在心上!精神上!你的傷過幾天就好了,霍屠夫呢?如果死了,你安心嗎?你還想讓一個心愛你的人來殺我們,不怕鬼敲門嗎?」。
婉年的話,說到霍屠夫的心坎里了,是的,他真的心疼,這種疼沒法形容,兩行淚終于流了下來,自從付寡婦嫁給他,他總是安慰自己,以後的日子只要自己真心對付寡婦,遲早有一天付寡婦會喜歡上自己,當听到付寡婦說嫁給自己從未有過的開心,明知道付寡婦是騙自己的,還是開心了起來。付寡婦不愛他,利用他…他怎麼會不知道呢?
霍屠夫雖然是屠夫,但是自從娶了付寡婦,每日上山更頻繁了,為了多打獵,做更好的肉給付寡婦吃,他就去找凶猛的野獸,背上的,胸口的,胳膊的,大大小小的傷痕無數…好幾次命懸一線,回到家他不說,付寡婦又不與他親近,只能自己包扎好傷口,第二天繼續上山。
付寡婦心虛,「那是他自己願意的。」
霍屠夫不掙扎了,他的心已經是碎成一片一片了。是他自己願意的…的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