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昕月垂下眸子,又長又翹的睫毛覆在眼瞼上,忽閃忽閃地眨,關不住的眼淚簌簌而下,「哥,你別這樣。」哥哥發怒好可怕。
蘇旭堯緊鎖的眉頭蹙的更像連綿的丘陵,深沉的睨妹子一眼,話到嘴邊,又噎了下去,邁過她,推開老爺子的房門。懶
陶曦哲抿了一下嘴唇,上前擁住蘇昕月,溫柔的在她額頭輕吻一記,「我們一起面對,好嗎。」她看不見,他的眼神有些閃爍,顯然心里想的並不像嘴里說的那麼篤定。
懷里的蘇昕月歪著腦袋,依在他厚實的肩膀上,漸漸平息混亂的思緒。
她可以相信他嗎?
沒有親人祝福的愛情是不幸福的,他值得托付嗎?
蘇昕月的腦袋在陶曦哲肩窩子蹭了幾個來回,汪汪的淚珠氳濕了他的衣裳,布料下的皮膚感受到黏黏的熱感。
蘇旭堯對著蘇老就是一陣炮轟,「老爺子,你別得寸進尺!操控了我的人生也就罷了,誰讓我是個帶把的,那是我欠你的,可是小月就不一樣,你最不缺的就是孫女,不缺她為你的豪門作犧牲,你憑什麼亂點鴛鴦譜,我們跟你不親,別裝著一副為你獨尊,行吧!」
他 里啪啦的放完機關槍,不理會蘇老脹的臉紅脖子朱,轉身,出門。
啪…重重的摔門聲在屋子里蕩回,而後,偌大的房子只有蘇老的粗喘聲。蟲
蘇老被孫子的話堵住了心口,雖然他說的不中听,也有部分是事實,可以如此沒教養的方式吐出來,總讓他不爽,這讓他一張老臉往哪擱。
一股氣憋著,氧氣供不上,他的腦間劃過微微的暈眩,無奈地嘆氣,老了,握不住年輕人的思想,他們的翅膀折不斷了,想綁都綁不住啊。
蘇旭堯出來,看見不听話的妹子還窩在別人懷里,有一股要擰斷男人那根臭手的沖動,煩躁的撇開臉,無奈的嘆口氣,再撇回來的時候,臉色宛若攻擊前兆的獵豹,神情寧靜,危險。
蘇旭堯冷冷的對上陶曦哲寧靜的眸子,一冷一靜,無聲的較量著。
「小月,走,回家了。」蘇旭堯剜了妹妹一眼,將她解除禁錮,接到自己身邊。
蘇昕月突然被拉了一下,驚叫了一聲,不可置信的看著哥哥冷冽的神情,還有讓人不得抗拒的強硬。
再凝望陶曦哲,他朝自己點頭是什麼意思?
她怔怔地任由老哥箍著自己,不敢回頭,移動的步子機械的有些僵硬。
左手親情,右手愛情,她可以不做夾心餅干嗎?
你們可以征求我的意見不!
我只是想談一場純粹的戀愛,自由的,不被阻止,不受干擾。
陶曦哲眯眼凝望兩人的背影,唇角冷抿成一條直線,隱晦的寒峭若隱若現,極有惡魔的味道。
游戲要開始了嗎?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進入角色,很快,我將再來這里迎娶我的新娘。
他單手插在西裝褲兜里,紳士優雅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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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旭堯拉著妹子,在壽堂宴會大廳找到母親,平靜的吐出兩個字,回家。
母子三人各懷心事,悄然離去。
黑色邁吧赫,車內死寂。
蘇昕月怯怯的看著哥哥側面透出一股子霸氣,整體尊貴又冷冽,他專心致志的開車,沒有言語。
身側的媽咪則闔著眼小憩,眉頭微蹙,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哎…
「您有新短消息。」
蘇昕月翻出手機查看,「小月月,才分開一小會就想你了,到家了給我報個安。」她倏地腦間回籠了幾個不純潔的畫面,臉上立即飛了一抹薄紅,笑眯眯的盯著手機屏幕,久久…
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嗎?甜蜜蜜的。
蘇昕月依靠著母親的肩膀,雙手環住她的腰身,輕聲低呢,「媽咪,我戀愛了。」
單慧敏停斷腦間的思緒,樂悠悠的擰了擰女兒的臉蛋,揉了揉,「流年飛逝啊,我感覺懷里的寶昨天還是個女圭女圭,今天卻是個恨不得出嫁的大丫頭了,究竟是何方神聖,佔了我寶貝的心肝。」
蘇旭堯瞪了一眼後視鏡中的妹妹,這個死丫頭,不听話是不是,他吃的鹽比她的多,那個男人不適合她。
「我不同意。」他一心想保護她,怎麼就不知道體恤呢。
車頭冷然的飄來反對的聲音,蘇昕月咬咬牙,「哥,你不過才見了人家一面,那天晚上的事不能怪他,我被人下藥了,他救我的,你懂!」
蘇旭堯陰了臉,一陣僵硬,良久,扯扯唇角,吐出兩個字,「不懂!」
單慧敏敏感的感受到車內空氣冷颼颼的,深深地看著一雙兒女,發生什麼她不知道的事嗎?
「小月,怎麼回事?」單慧敏心頭一震,晚上下藥?這兩詞太讓人心不安了,千萬別讓我猜中了。
她的神色稍微嚴肅,盯著女兒,迫切的想要得到答復。
蘇昕月被她媽咪盯的心里發毛,怯怯地抿緊嘴唇,不敢開口。
單慧敏橫了她一眼,平素寵愛的目光被淡淡的慌亂替代,她極力壓抑著心里深深的自責,身子微微顫抖。
蘇昕月害怕,她長那麼大,除了高三作弊那件事見過母親這麼恐怖的模樣,這是第二次,琢磨著怎麼開口解釋。
她歪著頭掂量了一陣,咽了一口唾沫,握著拳頭放到嘴邊,咬住其中一根手指,模模糊糊的交代了幾個關鍵詞,「媽,我那個啥,被人救了,爺爺要安
排我訂婚。」
蘇母一副不解錯愕的樣子,蹙眉凝著女兒一雙大眼瀲灩含水,忽閃忽閃的煞是惹人憐愛。
她除了自責,還有心酸。
她眼神瞥向兒子方向,「你哥哥為什麼不同意?」飄出的聲音難掩澀意。
「哼,野蠻人。」蘇昕月嘟著嘴撇開臉,嬌俏的臉掠上薄怒而變深紅。
第一次見面就不分青紅皂白,讓人莫名其妙的挨了一拳,將場面搞的那麼尷尬,不給個解釋就走,多丟人啊,她都替自己哥哥害臊了。
「那是他該受的。」蘇旭堯深深的看一眼後視鏡中的妹妹,俊眉掠過幾分愧疚。
他的妹妹在他的保護下,單純的沒有心機,一貫的善良,他說過,不會再讓她受到傷害,就一定努力做到。
陶曦哲想娶自己的妹子,可以,拿出誠心來,讓我看看,否則,免談,光說誰不會,日久見人心,是驢子是馬,走著瞧。
「到底怎麼回事?」單慧敏聲音一冷,兒女來回打啞謎,是要遮掩什麼?
「媽咪,這事你就別操心了,回家再跟你講。」蘇旭堯岔開話,少一個人知道,少一分憂心。
他在家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今晚若不是這個豬頭妹子,他斷然不會讓媽咪這麼難受的。
蘇家老宅。
陶曦哲在舞廳找到蘇德昌,上前頷首,請他到一旁說話。
兩人到了會客室,陶曦哲坐下就冷不丁的甩了自己一個嘴巴子,「對不起,蘇伯父,我有罪。」冷酷的一張臉布滿慚愧之色,稍顯黯淡。
「噢,何解?」蘇德昌揚高音調,微微挑起眉梢,危險地眯著銳利的眼楮,不動聲色的睨著他,想要看看他演的哪門子的苦情戲。
「半個月前,蘇昕月被人下藥,神志不清的闖入我的房間,我禽獸的佔了她的身子,她的月復中可能已經有了我的骨肉,蘇爺爺要安排我們訂婚,我忐忑不安,覺得有必要坦誠,我不是純粹只為了負責,在那之前,我和蘇昕月已經見過幾次,頗有好感,在那之後,仿佛是冥冥中注定的,她去了我們家,又救了我的母親,還照顧了我一夜。」他自動忽略蘇旭堯阻撓的過程。
說到這,陶曦哲戰戰兢兢的直視蘇德昌的眼眸,沉聲道,「蘇伯父,我們是兩情相悅的,她今晚已經答應跟我交往了,請你相信,我不會辜負她的,愛她不存在任何背景,只為了她的人。」
見蘇德昌仍不說話,他又再補了一句,「她這麼美好,我怕錯過了就來不及,我來,是想跟蘇伯父提親,我想娶蘇昕月。」
蘇德昌盯著眼眸,發現他墨黑的眸子蒙上一層面紗,似是淡淡的疏離,沉沉的,宛若山雨欲來。
他不淡定了,他英明一世,竟看不穿眼前的年輕人,似笑非笑的打著哈哈,「賢佷有心了,蘇某教女無方,竟搞出這麼大一個烏龍。我自然樂見其成,最重要的是你們年輕人心意相通,賢佷若是不嫌棄,就按照你蘇爺爺的決定吧,先訂婚。」
蘇德昌听說過這個年輕人,直覺他隱瞞了什麼,若是父親已經拍板的事,不需要在來找自己談。
最好就是靜觀其變。
「謝謝伯父成全。」彬彬的朝他頷首。
兩人再聊了一些商場上的新資訊,才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