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董段雲黑青著臉,豐厚的唇瓣因他那藐視的一眼微微發顫,他已經沒必要懷疑他的身份了。連詹尼斯這種人物都可以被他大呼小斥,絲毫沒留一份情面,就足以看得出來他們之間的關系。
「董叔聰明了一世,怎麼這會兒犯起來糊涂來了?」丁煌爍嘴角淺笑,似乎是在嘲笑他故作糊涂,「你老年紀也一大把了,我家那老頭子都知道提早退休,你也該學學他的樣子,在家享享清福多好。看在你跟他關系交好了幾十年的份上,我這不特意來幫你管理你的公司嗎?」
董段雲聞言,看著桌上兩份被翻開的文件,青黑色的老臉已經徹底的失去了血色,額頭上跳動的青筋像是隨時都會爆炸一般鼓動著,桌子下清楚的傳來骨關節「 」的響聲,不等他說出半句話來,丁煌爍嚼著冷笑,再次冰冷的啟口。
「現在開股東會似乎也沒什麼用,據我所知,那擁有最後百分之五股份的人因為車禍的原因,到現在還在醫院昏迷不醒,一時半會也到不了場,你老也就不要再興師動眾了,趁現在你我都在,直接按程序辦事就好。」 「的一聲,只見蒼白無力的董段雲猙獰著老臉,直直的朝身後的椅子倒去,一手捂住胸口,雙目瞳孔嗜血的看著面前,不甘和憤怒都寫在了臉上,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還能再說什麼?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麼立場來說話?長輩嗎?面前這個深藏不露、蓄滿心機的男人連自己的父親都沒看進眼里,又怎麼會把他放進心里去?而今他更是擁有了比自己多的股份,正大光明的奪取了自己手中的權利,他還有什麼立場?
這是自己辛辛苦苦造成的基業,難道就這樣白白的拱手讓給他人?他處心積慮、辛辛苦苦了一輩子,難道只是為他人做嫁衣?
不!董氏是他的!誰都別想從他手里奪去!
丁煌爍勾勒著嘲笑,冷眼掃過,睿智如他,怎麼會看不出董段雲的心思。就算是傻子,也都知道他那吃人的模樣想做什麼。
可惜,他太小看他丁煌爍了!
既然是決定好了,就不可能再給他翻身立足的機會!」寒亦!「朝著門口的方向,丁煌爍冷肅的開口。
只見一身西裝筆挺,風度絕佳的寒亦面帶溫和的笑意,款款的踱著穩重的步子推門而進,比起詹尼斯的邪魅笑容,他在外人面前,始終都是溫和,不卑不亢,既不刻意討好誰,又不故意打擊誰。」寒亦哥哥?「柴舒沒想到,寒亦還真的來美國了,高興之余起身想朝寒亦撲去。大老遠的地方,能遇到一個熟人那可真是不容易,她當然激動了。再說,自從被丁煌爍天天霸道的纏住,她還從來沒跟寒亦哥哥好好的敘敘舊,要知道,寒亦哥哥可是打小就疼愛她的,不可能因為身邊多了一個老公,就連哥哥都不要了吧?
她手還沒踫到寒亦半分,就被一個健碩的身體給突然的擋住,柴舒本能的抬眼望去,卻見男人蹙著濃眉,微眯著狹長的眼眸,虎著一張黑臉正不悅的看著她,頓時撅嘴哼了一聲,轉身想退回去。
這什麼人啊?丫的,會不會吃醋吃得太過分了!再這樣下去,她會不會因為整天都對著他一人而出現審美疲勞?
人還沒走近沙發,柴舒就被身後的人攔腰控制住,勾在身側。
寒亦模了模下巴,似是見怪不怪的莞爾一笑,」舒舒,你要看不慣,直接休了他,改天你哥我給你介紹幾個不這麼霸道的男人。「
柴舒被他一句話給逗樂了,瞬間揚起笑臉,小腦袋對著寒亦呵呵的直搗鼓。哎呀,果然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瞧瞧,多有默契,連她想什麼都知道。
只是腰上的手突然勒緊,讓她有些吃痛的鼓著小臉,望著身邊一臉黑色的男人,想到剛才寒亦的話,不甘示弱拋了一個挑釁的眼神過去。」董氏就交給你來代替我處理了。「丁煌爍鉗制似的擁著人嚴肅的對著寒亦開口說完,再冷冷的嘲諷的看了一眼那憤怒不甘的半百老人,勾勾嘴角,用那只空閑的手將桌上的兩份文件拿起來,拍了拍寒亦的肩膀,別有深意的遞了個眼神給他後又道,」什麼時候董氏倒閉,你就什麼時候回來。「隨即將文件往寒亦胸口一塞,後摟著人,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寒亦狀似苦笑的抽了抽嘴角,不得不打心眼佩服這精明的老大。明知道他跟董麗欣那檔子事,卻還把董氏這麼重的一個燙手山芋丟給他,還真把他當箭靶一樣的使了?
跟隨丁煌爍這麼多年來,貌似他只有談成功的生意,從來沒有拿不下的業績,這下讓他明擺著要把以後的業績都由勝轉敗,這也未免太看得起他了。
柴舒跟著丁煌爍走出董氏大樓,卻在大門口見到那碧眼里笑得邪惡的妖美男人,不由得撇了撇嘴,拉著丁煌爍徑直往小東的方向走去。」爍,你的女人好像不喜歡我?「詹尼斯明知故問的上前朝那冷臉的男人問道,出口的話三分委屈,七分狡黠。」她取向正常,沒理由會喜歡一個取向不正常的。還有,她是我的女人,要喜歡也只會喜歡我。「警告性的橫了他一眼,丁煌爍突然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頓時讓詹尼斯背脊有些發涼,一抹不好的念頭升起,讓他瞬間想有暴走的沖動,只是腳還沒動,嚴肅冷峻的話就傳入他耳中,」看你這麼閑,我都要以為我公司不是不快倒閉了。要不這樣,小東在雄略的事你順便幫他做了。「」什麼?爍,你都不知道,我平時有多忙,知道你帶著你的甜心過來,我才抽空過來看一眼,你不能這麼對待我。我已經很忙了!再說我把東的事做完了,他做什麼?「詹尼斯一听,白皙妖美的臉上突然暴紅,明顯就是被刺激到了。」小東跟著我去中國,那邊需要他,明白?「」我抗議!「」抗議無效!「毫無半點的嚴肅拒絕,丁煌爍看他藍眸里有著不滿,轉而促狹的一笑,」要不,你跟我去中國?「」NO,我不去!「詹尼斯瞬間又白了臉,這下明顯是被嚇的,連連退了兩步,他攤手擺了擺,一副我寧願在這邊累死也不去的模樣。
要他再去中國,萬一再踫到那個看起來溫柔美麗,但卻把他打擊得體無完膚的女人,那該怎麼辦?他才不要再看到她,再被她打擊一次。
像他這般英俊帥氣的男人,在這里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爭先恐後的要爬他床,可唯獨那樣的女人,竟然罵他是變異的怪物。
別人不想看到他,他還不想又失面子又失風度的去見到她呢。
丁煌爍得逞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挑著濃眉,一副好兄弟的模樣,」那這邊就交給你了!「
詹尼斯明顯的被轉移了注意力,連今天特意來見某個女人的目的都瞬間忘在腦後,看著轎車從自己身前急速而過,他不由的模了模額頭,這才發現俊臉早已汗濕,心里不禁感嘆著︰中國的女孩太可怕了,那個女孩子不怕他也就算了,連爍身邊長得像陶瓷女圭女圭的可愛女孩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佇立在寬敞的玻璃門面前,從里面倒影出一抹風流帥氣的身影,詹尼斯模著下巴若有所思的揚了揚完美的下顎,對著鏡面綻放出一抹自信風靡萬千女人的笑。
這里是如此美好,為什麼要去想那個讓自己不高興的女人?不就是多加點班嘛,這有什麼難的,大不了帶著漂亮性感的女人一起就是了。
回到丁煌爍所住的公寓,柴舒從下車開始才正眼打量起這棟十五層高的樓房,之前下樓坐電梯的時候,她知道他們昨晚住的是頂樓,但是從外面所見的情景,並不像是一般租住的房子。因為要進入公寓里,必須經歷一道設有指紋的電子鎖大鐵門,然後是通過一個偌大的花園才能到達公寓。
在前方的小東回頭之際似乎發現了柴舒好奇的眼光,不由得停下腳步,主動的解釋道︰」少女乃女乃,這棟房子是少爺特意買下來,公司里,高層人員大多數都住在這里,少爺住頂樓,我住8樓,寒亦住10樓,詹尼斯,就是剛才你見過的那家伙,他住14樓,在你們樓下。還有……「」為什麼都住在一起啊?「她听得出來,這些都是丁煌爍特意安排的,連丁一他們在這里都有專門的樓層,可見這男人對待朋友和身邊的人很不一般,那種感覺,讓她覺得怪怪的,沒有一絲半點兒的排斥感,反而由心的覺得如果自己是他的手下,應該很滿足,去哪找這麼體貼人的朋友和老板,安排這麼好的住宿條件?還統一了標準的。
小東沒有回答,對柴舒微微一笑,然後用一種耐人尋味的目光看著沒有出聲的男人,眼底劃過一絲柴舒沒有察覺到得佩服和敬嘆。
丁煌爍目光柔和的看著那渾身上下都充滿好奇味的人兒,模了模她那柔順的發絲,感覺到她細膩的肌膚上有著冰涼,遂將她肩上的小坎肩往上拉了拉。」這里風大,有什麼我們回去再說。「
回到頂樓的房間,柴舒在丁煌爍的示意下回到昨晚他們睡的房間,看著他和小東去了書房,她百般無聊的在床上眯了會兒眼,在單調而又壓抑的臥室里,她頓感睡意全無,于是打開門,想四處看看。
不同于臥室的單調,整套房子大氣而又整潔有序,雖說很久沒人居住,但仍然是一塵不染,可見平時都有鐘點工來打掃。三間相連的臥房都是開著的,柴舒一一看過,跟自己住的地方沒多大區別,只是顏色都比較單一,給人的都是清冷的感覺,走廊盡頭還有兩間房,其中一間是會客室的模樣,黑灰色的家具,桌椅茶幾都擺放得井然有序。
在最後一間房門口停了下來,柴舒使了使力,發現是上了鎖的,頓時好奇心倍增。
沒辦法,所有的房間她都看過了,唯一的一間房卻怎麼都打不開,本來就無聊的心,肯定是有一份好奇的。」怎麼了?「丁煌爍從書房出來,讓小東離開後,看到某個小女人正在跟一塊門板較真,隨即朝她走過來問道。」怎麼打不開啊?「該不會這里面藏著他不為人知的秘密吧?否則怎麼其他房間都沒上鎖,唯獨這最後的一間就上鎖了。」這是媽住的地方,只有她才能進。「將她放在門把上的手拉到自己身前,他簡單的解釋道。
柴舒白了他一眼,一副你干嘛不早說的模樣,害她在這里瞎忙活。
不過一听說是婆婆住的,她心里好奇心又升了上來,不是為了某個男人的秘密好奇,而是為了婆婆的事好奇。
真的很難想象那麼好的一個婆婆,竟然會遇到那樣的事,如果不是這次來美國一趟,她可能永遠都不知道原來婆婆的婚姻是這麼的讓人心疼。同樣是女人,也許她曾經會覺得夫妻分開是很正常的事,合不來大不了就離婚算了。可現在她加入了已婚婦女一族,心中有個男人的存在後,頓時覺得被男人背叛的女人真的好可憐。
而那個被丈夫背叛的婆婆,竟然能做到只字未提,連神色都沒有表露出一絲一毫的苦澀和難受。
難道是因為當年的傷害太過深刻,所以麻木了嗎?既然已經無所謂了,為什麼又沒離婚?
據現在的情況來看,應該是沒離婚才對。那婆婆這樣的做法到底意味著什麼?」想什麼呢?這麼出神。「丁煌爍問著話的同時,已經將她抱起來朝客廳而去。」想媽和你爸的事。我現在突然覺得媽好神秘,你能跟我說說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她自然的把丁海濤歸于外人,那也不是故意對他不尊敬,而是第一感覺人家就沒把她當兒媳,口口聲聲外人外人的稱呼,換做是誰听到也會不舒服,再者,又听見自家男人指責他當年的背叛之事,她更加沒法把他當做親人。在她的觀念里,親人都是相親相愛的,哪怕性格不對盤,也不應該有傷害的存在。
丁煌爍嘴角牽出一抹笑,眼眸深邃的注視著她,頓時讓柴舒恍然覺得,這抹笑意里參雜了許多她迷惑的東西,恍惚間,她覺得那淡淡的微笑很苦,讓人有種捂住心疼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