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夏緩緩回過頭,望向他,失落的眼眸泛起點點欣喜。
背對著她的男人沒有轉過身,淡漠的話從薄唇飄出,「說說那個人吧?」
他很想听她親口說出對自己的感覺,六年前的,六年後的,瘋狂想……
重燃的希望瞬間破滅,經過眼淚洗滌而愈發清明的眸子靜靜抬起看向天際,小小的臉蛋緩緩綻開一抹笑意,惜夏的聲音很輕很柔。
「那個人,外表明明冷得像冰山,卻總能帶給你安心和溫暖。在他身邊,你不用擔心被任何人欺負,只需要委屈點被他欺負就好。那個人,無論你走到了哪兒,定會天涯海角,把你尋回……」
惜夏停頓了下,落在天際的目光緩緩移向席斯,靜靜凝視著那張熟悉的臉,一字一頓,「那個人,刻骨銘心,無可替代!」
刻骨銘心,無可替代……
八個字像是血水融進了席斯的心,淡漠的眼眸逐漸被柔情填滿,極力隱忍的情感再也無法壓抑,下垂的手微微抬起,在快要踫觸到那雙瘦削的肩時,花園里,一道聲音冷不防響起。
「席斯,原來你在這兒,我到處在找你!」蘇雅的聲音突然響起在花園,下一刻,窈窕的身影隨即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席斯緩緩轉過身,眸光瞬即恢復正常,淡淡看了惜夏一眼,走在蘇雅前面,先行往大廳走去。
像是有什麼東西被掏空,惜夏怔怔望著離開的背影,眼淚泛濫流下……
「別難過,不管那個人是不是修,我都不會放棄調查!」緊跟蘇雅出現的墨南優靜靜走到她身邊,攬過她的肩,柔聲安慰著。
惜夏點點頭,拖著腿無力跟著進入大廳。
回到大廳,墨南優默不作聲觀察著一旁的席斯和蘇雅,暗暗在心里分析著今晚的所見。
那麼相似的臉,不可能不是修!但是,如果真是修,他看到惜夏哭得那麼傷心,完全沒反應也不對勁。修更不可能跟別的女人一起!原因只可能有兩個︰修在顧忌某些東西,才沒和惜夏相認或者……失憶!
「席斯,今晚……你為什麼沒有拒絕和那小女孩跳舞?」大廳里,蘇雅漫不經心搖動著手中的紅酒,下垂的臉浮起一絲淡淡的不悅。
「你這是在和孩子計較嗎?」沒有看向蘇雅,席斯冷漠的眸子靜靜飄向庭院,仿佛庭院比對面的女人更具吸引力般。
很簡單的一句話,讓蘇雅咬緊唇,不再有言語。
醒來後的時間里,一直都冰冰冷冷,似乎把自己隔絕在世界外的男人,會答應一個陌生小女孩兒的要求,陪著跳舞,這本身就不尋常,而好幾次都沒推開那位挪威王儲妃的投懷送抱還吻了她更不尋常!
不想和不相干的女人扯,席斯眸光飄向遠處的水池,冷冷開口,「這里太吵,別跟來!」說完,頭也不回,大步往大廳外的水池而去。
一直觀察著兩人的墨南優見狀,眼底閃過一絲欣喜,幾步跟了上去。
「我們談談吧?」半倚在石柱邊,墨南優悠悠看向席斯,完美的唇微微上揚。
淡漠的眼眸靜靜看著墨南優的臉,席斯唇角動了動,想說什麼,掙扎了幾秒,最後硬忍了下來。
「有興趣听故事嗎?」墨南優也不拘謹,面對他,完全就像面對墨津修般自然,說話的口氣也懶懶的。
席斯沒有回答,眸光靜靜飄向庭院先前和惜夏站過的地方,淡漠的臉讓人看不出表情變化。
墨南優深吸了口氣,目光緊鎖著席斯的臉,緩緩說著,「你今天見到的那個女人是挪威第一王儲的妻子,那個男人唯一認定的女人。」
沒有溫度的眸光緩緩移開,席斯轉過身,不去看他的眼。
墨南優無奈輕嘆了下氣,接著繼續,「幾年前,因為一次意外,修離開了,當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的時候,只有惜夏堅信,他一定在世界的某個地方活著。但是,隔了六年,仍舊沒有一點關于修的消息,甚至是連我這個親生弟弟都快絕望之余,惜夏還是那麼固執的堅信。我不知道是什麼信念讓她那麼執著的相信,但現在看來,她的感覺貌似並沒有錯。」
站在水池邊的身影微僵,淡漠的眼眸出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裂痕,深吸了口氣,席斯緩緩轉過身,眸光定定看向墨南優,「早點回去!」
離開瑞典,離開這個別人的地盤!回到屬于自己的國家!
在他身體狀況沒完全恢復的情況下,如果有人對他們做了什麼事,他沒法保證惜夏和孩子的安全!
但是,墨南優並沒有听懂席斯話里的意思,只當他是在提醒自己應該回酒店,淡淡看了他一眼,苦澀一笑,「看到你的時候,你知道我除了震撼之外還有什麼感覺嗎?」
席斯不解看向他。
墨南優緩緩起身,幾步走到他身邊,認真審視著那張和墨津修一模一樣的臉,忽而勾唇,「我覺得,從今以後,關于修的所有事,我應該相信惜夏的感覺!」
「……」
「六年里,惜夏始終如一的憑著心中的感覺,相信修仍舊活在世界的某個角落,所以沒有一天放棄過尋找修,而今天,你出現了。」
墨南優頓了頓音,繼續說著,「如果惜夏堅信你是修,那我也跟著相信你就是修!」
幽深的眸緊鎖著席斯的眼,兩雙眸子就這麼靜靜互望著,一個一臉篤定,另一個努力維持的冷漠有著瓦解的跡象。
「這件事情,我們都不會放棄弄清原由的。」將眸光移開,墨南優深吸了口氣,留下幾句意味深長的話,緩緩向大廳走去。
靜靜看著離去的背影,席斯長吐了口氣。
瑞典王宮絕對不是相認的地點!
而他目前的情形還不適合回到惜夏身邊……
離開,只要他們都離開了,他對這里也無所顧忌了。